观点 / 刘润 主笔 / 二蔓 责编 / 黄静
这是刘润公众号的第2051篇原创文章
年度演讲刚结束,我就被同事毫不留情地安排出差了,说是积压了太多事情,得去见人、参访、看资料、做输入。不停出差,不断奔跑,不断输入。唉,这可能就是咨询的宿命吧。于是,我第一时间要来了一场峰会的直播录像,花了些时间全程看完。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场哈佛商业评论和企业微信合办的“2023实干企业家峰会”,不仅让我输入了5位来自不同企业的实干企业家在过去几年里遇到的困难、想到的思路、用到的方法,更让我输入了一种强烈的情绪。一句话概括:消极的人总在抱怨问题,积极的人只想寻找答案。我也把几个我在峰会上看到的故事,分享给你。也许你会和我一样,被这种你正需要的情绪感染、启发。
你知道,生产出这样一条拉链,需要经历多少道工序吗?都不对。从铸造到编制,从注塑到组装,从电镀到喷漆。共计,133道工序。小小的一条拉链背后,是无数种精细活。那你知道,这条拉链,要在多长的时间内完成生产、打包、运输吗?而更夸张的是,你可能很难想象,一线的拉链订单交易,就像是股票一样。上一秒,要A型号拉链12条。下一秒,又要B型号拉链200条。实时跳动,实时更新。这就意味着,浔兴拉链要想做到这种“快”,就不仅要“快”在生产能力上,更要“快”在上下游的供应速度上。他说,随着服装局部产业链外迁东南亚等国家,浔兴有很多拉链要寄给国外的订货商。国外市场对于速度要求也是越来越快,可能2-3天,就要交货,没法走海运,只能走空运。但是,我们的利润本来就很薄,卖10条拉链利润只有几分钱,还要空运,每年光是付给物流供应商的空运费,要花将近一千万。可是,空运,和国内发快递不一样,是非标的。因为航线、航司、航班的不同,机票价格也会每时每刻不同。因为每一单货物的体积、重量不同,价格又会不同。只能一单一单的去询价。所以,我们需要在第一时间找到在这个时段内性价比最高的空运物流商,把拉链运出去。有一次,我们接了一个海外的紧急订单,3天内就要交货。结果,6家物流供应商只回复了2家,价格还不便宜。眼看着交货期限就要到了,即使很贵,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选一家。换句话说,浔兴拉链很可能是在亏本的情况下,做成了一单生意。那怎么办?要都这么干,那还得了?能不能让客户别催得这么紧?能不能让客户对质量放宽一点要求?当然不能。你只能要求自己的效率。快一点,再快一点。浔兴拉链,必须要紧密地连接起上下游,提升对市场的响应速度。这些年来,因为有机会和不少顶尖的公司合作,浔兴拉链也拓宽了不少的上下游思路。于是,他们最终选择了用数字化的方式,把10家合作很紧密的物流供应商,都加到自己的企业微信上下游通讯录里。去年年初,我也专门用一篇文章讲过企业微信这个重磅的上下游功能。它可以把不同企业的人,都拉在一个通讯录里,不用打电话,也不用额外加微信好友,就能直接联系,而且还能把不同供应商“隔离”,避免控价等人为干扰。但是,这也仅仅解决了快速沟通的问题,很多业务往来,不能只靠你一句我一句来完成。于是,浔兴拉链研发了一个物流询比议价系统,通过企业微信上下游的“共享应用”,把这套系统共享给了这10家物流供应商。而这些供应商不用另外下载APP,就可以在企业微信里用这套物流系统提交报价、修改报价。这样,浔兴拉链就能快速锁定性价比最高的物流商,还避免了人为的控价。过去,为了找到相对性价比更好的物流供应商,浔兴拉链得花上一天的功夫。现在,10分钟就能完成,整体算下来节约了至少20%、将近200万的运输成本。你看,数字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技术难题,它只是一种用来解决业务难题的技术手段,是一件企业可以拿起来用的趁手工具。为了做好这小小的拉链,浔兴拉链不断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做了将近40年。中国宇航员4次登上太空所穿的宇航服上的拉链,就是浔兴拉链研发生产的。这条小小的拉链,让坚韧的浔兴拉链十多年来自研产量中国第一,世界第二。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没有人不辛苦,只是有人咬着牙不喊疼,挠着头想办法。
都不对。连同原材料、生产、运输、营销等等你能想到的一系列成本在内,卖出这样一盏灯,企业只能获得不到4块钱的利润。不会吧?以今天中国制造的能力,一盏灯的成本应该已经被压到非常低了才对。该不会是因为质量不好,卖不上好价钱吧?这盏灯,来自连续12年领跑照明行业品牌价值榜单第一名的,雷士照明。先说,“成本”一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家居照明行业,都极度依赖线下渠道。用户只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亲手摸到,决策的难度才会低。换句话说,家居照明行业是在以极高的获客成本,换取成交量。但你知道,最近几年,线下的客流量,越来越少。租金,却越来越高。线下渠道的作用,越来越有限。再说,“收入”一端。正是中国制造的强大,赋予了家居照明行业规模化生产、超高速交付的能力。也就是,快速生产标品的能力。但是,标品的壁垒是极低的。你能做,我也能做。最终的结果,是家居照明行业2300亿市场规模之下,发生了充分竞争。最终,走向同质化,拼价格。同样的情景,还发生在眼镜行业,发生在家具行业,发生在制造业的各个角落。那怎么办?能怪中国制造太强大吗?能求竞争对手们先别降价吗?不能。你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能找到出路的,也只有你自己。雷士照明的CIO刘之翰说,最近几年,我们开始逐步地意识到,客人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灯泡,更是一个照明舒适的家。所以,我们开始在行业里倡导全屋定制照明。也就是,全屋定制光环境的概念。是啊。用户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灯”,而是“光”。用户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件能让家变亮的“产品”,而是一种能让家变得舒适温馨的“服务”。这样,雷士照明才有机会走出拼价格的泥潭,从卖一个又一个的单品灯泡,升级到卖全屋全套的照明解决方案、卖服务、卖体验。从标准化,到定制化。但是,思路,是不值钱的。方案,才是关键。大企业转型,就像大象转身一样,是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的,必须一个一个啃下来。于是,第一步,雷士照明开始着手给门店做升级。看图。你能想象,这两家店,都是雷士照明的门店吗?过去,雷士照明的门店,就像是一个货架。现在,它变成了一个比家还要高级的体验中心。以前,用户走到货架面前,看到的是规格、参数。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呢?未来,用户进入体验中心,能看到、感受到的,只有光。这种体验感的差别,是巨大的。沉浸式的体验,才会催生出更强烈的下单意愿。特别好。但是,这依然不解决获客成本太高的问题。于是,第二步,雷士照明开始调整线上的布局。其实,雷士照明很早就进入了线上渠道。最近三年,雷士照明一直都是618、双11的品类冠军。可畅销的,依然是单品、标品。比拼的,依然是促销、折扣。因为做高端、做定制、做服务,要解决的是个性化的问题。需要几盏灯?放在什么位置?需要多高的色温?都需要挨家挨户地沟通。这个过程里,还需要销售顾问、产品顾问、设计师、装修师傅等等角色。这是一个费时费力的过程。所以,雷士照明能否转型成功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把这个过程搬到线上。通过几年的摸索,雷士照明最终将这个过程,通过私域,通过企业微信,搬到了线上,线上线下配合,为用户提供定制化的解决方案。在过去,门店的销售会和成交的用户添加微信。但加完微信之后,销售还要拉设计师、安装人员。建了一个群,用户也不知道谁是谁。装修结束,群就散了。说是三年免费质保,但三年的时间,群也找不到了,工作人员可能也离职、调岗、换店了,真要是出了什么质量问题,用户也不知道该找谁。所以,雷士照明就在原有微信群的基础上,用企业微信结合微信拉起了VIP客户群。用户的体验,立刻就不一样了。因为群里的人都带着官方身份,用户就知道是谁,知道有问题该找谁。原工作人员离职了,也能无缝衔接,由新工作人员进群续上。用户的体验和信任度,自然也会变高。以前,微信的群聊里,只有用户和门店的工作人员。品牌总部,是很难收到用户反馈的。做用户调研,费时费力。问各个门店,又报喜不报忧。于是,雷士照明就把品牌总部的人,也放进了VIP客户群。这样,就能管理各个渠道的生意规模和服务质量,及时获得用户反馈。全屋定制光环境,是个新概念。这就对培训提出了高要求。比如,都有哪些智能控制系统,需要搭配哪些产品,产品亮点是什么。每一位新人,都得从0到1地学,难度很高。于是,为了让员工能快速上手,雷士照明又用企业微信做了两件事。雷士照明把专业的知识,通过直播或录制的形式,上传到雷士学堂。产品的、销售技巧的、照明设计的等等,一共200多门课程。同时,定下学习指标。销售有空的时候,就学一学。雷士照明在企业微信上集成了现有的30多个数字化工具,让销售在服务用户的过程中,快速调用相应的工具。比如,需要大规模服务的时候,就用标签功能把客户的具体需求记录下来。再比如,在照明的设计方案上,也有几分钟出图1户1方案的工具。靠着一步又一步的方案,雷士照明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今天,雷士照明在全屋光环境定制的客单价,平均一单在8-10万元。粗略算下来,这就是卖灯泡的2000倍。从卖单个灯泡,到卖全屋照明的定制化解决方案。从卖标品,到卖服务。这种对服务优势的打造,也许就是一条中国制造业向高附加值攀升的新通路。
钇虹精密:小工厂,是如何长出管理智慧的?
不是旧报纸仓库,也不是存放造纸厂残次品的地方。这是生产数据线零配件的钇虹精密的生产资料室。而这些堆积如山的,是工厂3年来所有的质检记录的冰山一角。非但不能清理,还得一份不丢。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来理解。今天的制造业工厂,如果想要顺利拿到订单,就要先通过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认证。对制造业的企业来说,这个认证就是入场券,也是保证产品质量的基本要求。但是,想要通过这个认证,并不容易。不仅是对工厂的管理水平有要求,为了保证认证的持续有效,工厂必须每三年就提交一次资质材料,完成审核,才能再认证。就比如,其中的“生产质量控制流程记录”,工厂就需要提供3年来所有的质检记录,也就是每天每条生产线上有多少的良品、多少的异品。1条生产线,2小时巡检记录一次,1天下来就是12份。3年,共计13140份。这也太荒唐了吧?是有些荒唐。但我想说,这就是最真实的一线。今天有大量的制造业工厂,就是在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记录着生产。而且,荒唐的事,还远不止于此。为了确保生产质量、生产安全,工厂必须定时定点地给每一个车间、每一台设备做巡检。检到这个车间,要听听噪音。检到那台设备,要看看运行情况。但是,怎么确保每一个地方都被检查到了呢?最普遍的一种办法就是,在车间里、设备边放上一张纸、一本本子,让工人们打钩、签名。结果,不少的工人就钻了空子。到了巡检时间,不去查看。下班之前,一次性打钩。有时,甚至会攒一个星期。巡检制度,就成了一种摆设。这就带来了巨大的质量问题和安全隐患。安全的重要性,就不必多说了。那要是出了质量问题,该怎么办呢?所以,在出货之前,钇虹精密还要做产品质检,把残次品找出来,批量销毁。可是,每一次销毁,都会有大量的良品被“误伤”。为什么?因为钇虹精密的成品,是由3道工艺组成的。大多数情况下,只是其中的一道工艺的一小批次出了问题。但是,查不出具体是哪个,只能混着一块儿销毁。那怎么办?能说反正客户也发现不了吗?能说反正大家都是这副德行吗?你不能。你必须要求自己从一个乱来的草台班子,变成一支作风严明的正规军。钇虹精密的副总经理华建生说,我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品控,平时就很喜欢捣鼓软件。我就想着,能不能通过一些软件工具,规范一下生产流程。于是,在试着使用了各种功能之后,钇虹精密通过企业微信,治好了不少的顽疾。现在,通过“设备巡检”,钇虹精密会要求工人们在每次点检的时候,用企业微信来拍照、记录点检的情况。工人在几时几分,检查了哪些点位,都是有图有真相的。这些图,就会形成质检记录。点检完,一点提交,管理者的企业微信上,马上就会收到一条审批通知。如果哪次工人忘记了,也能马上发现,马上监督。通过“审批功能”,钇虹精密很快就做好了一个“制程巡检不良提报”审批表,直接记录质检数据,完成生产管理的审核。因为电子留痕,3年来的记录也可以一次性在后台批量导出,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人力成本。在搭建出一个名为“批号管理”的审批模板之后,钇虹精密的每一批成品生产,都会有一个相应的审批单,备注着某个成品的背后,所对应的每个零件的具体批号。这样,在查出残次品的时候,就可以找出是哪个工艺出了问题,再也不用“一棍子打死“,避免了良品的误伤,也减少了不必要的生产浪费。靠着和大工厂同等严格的要求,只有40人规模的钇虹精密,拿出了不落下风的工艺,还赢得了世界品牌的订单。索尼、任天堂、小米,这些你熟悉的品牌,甚至是使用过的产品,也都成为了钇虹精密的客户。
我的感受,就像我在一开头说的那样:消极的人总在抱怨问题,积极的人只想寻找答案。最近几年,很多人过得特别辛苦。因为这种辛苦,我们哭天抢地,我们怨天尤人。这很正常。也很容易理解。但是,这不起作用。我们要做的,是抓住那些能抓住的,改变那些能改变的。在这些实干企业家的身上,我看到了他们遇到的问题,看到了他们想到的思路,看到了他们用到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一种信心,一种希望。一种“一定能干出名堂来”的信心,一种“一定会好起来的”希望。就像香帅老师在“2023实干企业家峰会”中说的那样:万物之中,希望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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