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以冲突的背后是伊朗与美国的博弈
巴以问题为何难解决,关键是域外大国的参与,五次中东战争,背后是美苏争霸,哈马斯与以色列的斗争,背后则是美国和伊朗。
伊朗一直是中东多股势力的幕后支持者,黎巴嫩真主党,胡塞武装和哈马斯,都接受伊朗的大量援助。伊朗与哈马斯的关系,在近期愈发明朗。
11月5日,哈马斯主席伊斯梅尔·哈尼亚会见哈梅内伊,哈梅内伊明确表态支持巴勒斯坦的抵抗组织,并谴责美国和以色列,呼吁整个伊斯兰世界来支持巴勒斯坦,伊朗国防和武装部队后勤部长阿什蒂尼亚也表态,是美国在指挥以色列进攻哈马斯,如果以色列不停止对加沙地带的袭击,将遭受沉重打击。
为何伊朗执着于在全世界培养武装,这要从伊朗政权的性质说起。
1979年伊斯兰革命前,伊朗曾是美国在中东的重要盟友,因其强大的武装力量被称为“中东卫士”,当时的伊朗国王还是世俗化的坚定支持者,被视为中东最进步的力量之一。
但是伊斯兰革命后,伊朗由什叶派的教士掌权,霍梅尼提出“既不要东方也不要西方”,先后和美国、苏联两个大国决裂,在劫持美国使馆人质后,伊美关系降到了冰点。
这时的伊朗忽然发现,自己在世界上被孤立了,一方面自己被美国等西方国家集体制裁,另一方面,自己因为是什叶派,也遭到了逊尼派穆斯林的敌视。
为了摆脱这种不安全,伊朗一直致力于输出革命,战略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反美,主要体现在反以色列和骚扰中东的美军基地,主要代表是哈马斯和黎巴嫩真主党。另一个就是支持什叶派武装,遏制逊尼派的势力,代表是胡塞武装。
虽说有两个战略目标,但是大多数时候,伊朗还是将反美作为第一目标,甚至为了达成第一个目标会搁置第二个目标,比如伊朗1980年代支持的阿富汗圣战士,现在支持的哈马斯,都是逊尼派武装组织。
对伊朗来说,美国一直是政权最大的威胁,神权政府要想生存,必须反美。历史上看,每当伊朗经济陷入困境,伊美关系陷入僵局时,伊朗就会支持国际上的反美力量。
2016年美伊关系恶化后,伊朗经济出现波动,到2022年3月,伊朗的预算赤字已经高达3 万亿里亚尔(120 亿美元)。2021年,伊朗通胀率一度达到40%以上,肉类、大米和水果等超过三分之二的主食价格年均上涨至少 24%,黄油、鸡肉和液态油的价格在过去一年中则分别飙升了 121%、118% 和 89%。
因为经济恶化,2016年后,伊朗爆发了多次全国性的示威,先是2019-2020年,伊朗人抗议油价上涨,2021年7月,因为缺水和停电,伊朗再次爆发全国示威,2022年9月,因一名女子违反着装规范被警方拘留后离奇死亡,伊朗爆发了全国性的示威,并蔓延到30个省份。
经济下滑也让伊朗原先存在的矛盾逐步暴露,1979年伊斯兰革命后,虽然霍梅尼清洗了反对派,并成功压制住了城市中产阶级,但中产阶级内心里一直认同世俗化路线,今天你在德黑兰的街头采访,仍然会发现大多数的德黑兰市民对美国有好感,这些人也往往是抗议神权政府的主力。
对伊朗来说,反美不仅是外交问题,更涉及到政权的生死存亡。自去年“头巾运动”后,伊朗一直在国际上有所行动。如果说支援俄罗斯是第一步棋,那指挥哈马斯就是第二步。
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后,伊朗坚定支持俄罗斯,为俄军提供了大量无人机,希望借俄罗斯消耗美国。
这次哈马斯的突然袭击,也是伊朗的布局,伊朗希望借助哈马斯扭转逊尼派国家和以色列的和解趋势,并将美国再次拖入中东泥潭,让中东的主要矛盾,从逊尼派和什叶派的教派之争再次变为西方和伊斯兰间的文明冲突。
这里就要说到阿以和解,2020年阿联酋、巴林、苏丹、摩洛哥四国与以色列签署的《亚伯拉罕协议》,该协议的目的是实现关系正常化,这是1979年埃及与以色列和解,1993年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与以色列言和,1994年约旦与以色列建交后,阿以关系的又一次重大突破。
在该协议中,阿以合作不仅包括经贸,还扩展到外交、安全领域。
伊朗明白,阿联酋等四国与以色列和解了,下一个就是沙特、卡塔尔,慢慢的,整个逊尼派世界都会和以色列和解,到时伊朗将是孤军奋战,同时被西方和逊尼派所孤立。
为了避免战略上极度不利的局面出现,伊朗只能破坏阿以和谈。对哈马斯来说,阿以何谈则意味着巴勒斯坦完全被抛弃了,哈马斯也将得不到阿拉伯国家的资金援助,对哈马斯来说,此次袭击,实际上是濒死之际的绝望反击。
当然这种反击的目的并不是消灭美国和以色列,伊朗和哈马斯赌的是随着人道主义灾难的发生,阿以和谈将完全终止,美阿关系将再遭破坏,阿拉伯国家将再次站到哈马斯和伊朗一边,而美国将被迫重返中东,再次陷入战争泥潭。
拜登显然看出了伊朗和哈马斯的小九九,他一面加大对以色列的军援,派出航母威慑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另一方面,他也反复规劝以色列切勿冲动行事,不要盲目进攻加沙,以免引起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反感。压住以色列避免激怒阿拉伯国家,老布什在海湾战争中也曾使用,当时老布什压住了复仇心切的以色列,成功化解了萨达姆的阴谋。
拜登和老布什一样都有充分的动机去控制以色列,一是部分民主党选民同情巴勒斯坦,二是撤出中东是拜登任内最大的政绩之一,拜登不会为了以色列而破坏整个战略构想。三是明年就要大选,拜登必须避免给选民留下一个负面的印象而中东问题错综复杂,很难处理,如果在巴以问题上栽了跟头,将再次加深选民的偏见,当时阿富汗撤军不顺利,美国选民普遍认为拜登是个无能的总统,直到今天,这个印象都没有消除。
对拜登来说,以色列最好是围而不打,只定点清除哈马斯首脑,而避免全面进攻。这样做固然可以打击哈马斯,但却很难将其消灭,哈马斯仍然可以在伊朗的援助下不断骚扰以色列,以色列政府能否承受袭击带来的舆论压力,仍是个未知数。
巴以问题是拜登眼前的另一个考验,他必须小心谨慎的处置,以免影响选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明年的大选更加重要。
无论是普京还是哈梅内伊,他们最大的希望从来不是在战场上战胜美军,而是通过外力影响美国选举,促成倡导孤立主义的特朗普派上台,只有特朗普派长期执政,他们才能真正从美国的阴影下解脱。特朗普才是它们最大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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