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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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铁链女”之后，睢宁县“婴儿卡喉致死事件”再次把江苏徐州推上风口浪尖。前几日，网传睢宁县一名年仅1.5岁的婴儿，因异物卡喉求医县人民医院，却因其核酸报告未出而被“耽误”治疗，最终死亡。前有西安女子在医院门口流产，后有上海护士因急诊关闭被哮喘夺命，现在又出现睢宁婴儿因“同样”原因被耽误救治致死，这是一个怎样的世道？
但与西安、上海不同的是，徐州官方和医院对此事却保持了沉默，一共沉默了五天。4月30日晨经抢救无效死亡，今天5月5日才等到官方的最终通报。通报说，4月29日20时10分，患儿石某远因误咽异物，由其姑奶奶石某叶送诊睢宁县人民医院。20时22分，医院对患儿及其姑奶奶做了核酸采样，但直到患儿离开医院，都未要求他们提供核酸检测结果。医院只是按步就班询问病史、肺部听诊，并初步判断为气管内异物。很遗憾，医院没有足够的能力或手段取出气管异物，仅给予患儿吸氧，并持续监测观察呼吸状况。约40分钟以后，即当晚9点，睢宁县人民医院医生感觉到患儿潜在的风险，开具了转院转诊单，告知患儿亲属，尽快转诊至上一级徐州市新健康医院。更遗憾的是，即便后来患儿父母赶到医院，不知何因，一直没有遵医嘱尽快转诊。即便夜班医生于23时55分、30日0时整、1时4分、1时7分、1时19分、1时23分多次向患儿父亲电话询问病情并催促转院。直到30日1时8分，患儿母亲才拨打120呼叫急救医疗站的救护车，并于2时30分到达转诊约定的徐州新健康医院抢救室。徐州新健康医院按常规流程给予吸氧、心电监护以及CT、血常规检查——通报里没有说明医院有没有在第一时间试图取出小儿气道中的异物。可惜在新的生命通道里，上帝还是放弃了这位仅活了1.5岁的孩子。送到医院以后1小时多，3点40分左右，孩子出现呼吸暂停，抢救历时1小时多，4时56分，医院宣告抢救无效。
无论是睢宁还是徐州，疫情控制良好，都是低风险地区，县人民医院先治疗病人，只做核酸无须等结果出来，是说得通的。疫情期间，别的城市发生过多起因核酸问题延误治疗的敏感事件，对徐州的官场可能是一种警示，他们反而不敢随便要求医院因核酸结果未出而拒诊病人。上周末我也陪朋友去了医院，在本市前一日新增11例的前提下，我们也未被要求出示核酸结果，常规双码进场走完了门诊和治疗全程。所以，顺着通告的逻辑，这名孩子被耽误治疗而夭折的原因，不是因核酸结果未出未予及时治疗，而是由以下两方面导致。通告中多处用精确到分的时间节点在暗示，从县医院转诊至市医院，孩子的父母一直在拖延。9点接到转诊通知，过了4小时，到次日凌晨1点多，孩子母亲才呼叫120救护车将孩子送去转诊医院。放在我们自己身上，亲生孩子，明知危险，肯定分秒必争，怎么可能等4小时才叫救护车，难道还有别的故事？官方通报主动承认了这一点，他们很清楚问题和漏洞在哪里，下面这段话引自通告原文，写得很好。“调查发现，睢宁县人民医院在对患儿石某远的诊疗过程中首诊负责制落实不严格、未及时采取相关检查进一步明确诊断，与亲属沟通交流不充分、对患儿病情及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告知不到位；在转诊过程中，存在衔接不到位、未及时向接诊医院充分告知患儿的详细病情。”
徐州新健康医院也是有问题的，他们并没有及时给孩子实施手术取出卡喉异物。凌晨2：30送进抢救室，3：40分孩子呼吸暂停，这1个多小时在干嘛，等着呼吸暂停？？当然，我不懂医学，技术上我说不清楚，也许医生有技术上的为难之处。注意，这份通告合符逻辑，并不是说，事实就是如此，而是，事实如果这样，也说得通。换句话说，假设这只是一份说辞，也是可以自圆其说的，只要搞定家属。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真相到底是什么，是一个罗生门，只有当事人双方知道。既然孩子的父母都没有再度站出来表达异议，事情差不多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作为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能说的，永远是这一点，生老病死，人之常事，医疗服务作为人人都有的一种重要需求，不应该交给政府来办。纳入官僚政务系统，变成一种公共服务职能，将本应是经济交易的事情，变成‘为人民服务’的内容，性质也就变了。本来商业性质的医疗服务，出于利润激励和市场竞争，作为卖方的医院必然会将患者的健康和生命安排放在第一，优化治疗流程，减少不必要的时间消耗，各环节紧密衔接，抢救生命最重要，核酸结果之类的，不可能成为提供优质服务的阻碍。在市场化程度更高的行业，人命相关的，餐饮、家政、分娩、幼护，都是啊，但很少听说有什么极端事故。但变成公共服务以后，医院各级领导都是官僚的延伸，他们首先要向上级负责，为政治服务，由于不用辛苦参与市场竞争，赢得消费者口碑并不重要，他们制定的流程和规章就不可能将服务病人放在首位。万一出现医疗事故，标准的处理程序也不过是普通人摸不到门道看不懂的行政处罚。“针对此次事件，徐州市和睢宁县将深刻汲取教训，认真总结反思，坚决避免类似情况发生。”
我们要的是优质快速而周全的治疗服务，不是医院在出事以后表达的沉痛反思。总之，就目前这医疗制度，去公立医院看病，每一个环节要自己十分用心，医生不急不做的，家属自己要急要做。比如处理异物卡喉的海拉姆急救方法，人人都应该学习，我找了个视频供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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