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短篇小说其实是成年人的童话｜深圳读书月直播回顾

公众号新闻

2023-11-19 13:11

冬日已近，你是否已为自己储备好了过冬的养料？

冬日太过冷清，生活总需要文学来增添一丝畅快，于别人的故事中觅得一些轻盈。作家苏童在谈到对于小说热爱之缘起时说：“许多事情恐怕是没有渊源的，或者说旅程太长，来路已经被尘土和落叶所覆盖，最终无从发现了。”

这种对于小说自然而生的喜爱和体验看似无迹可循，但在拨开落叶和尘土后，我们发现小说之于生活的的印迹依然清晰可见。

Gary bunt【英】

于是在深圳读书月“人生三书”每天阅读一小时直播的第一场，我们邀请了作家苏童来分享他的短篇小说《夜间故事》以及他对阅读的理解。

本场直播由为你读诗联合创始人CEO张炫女士与作家苏童进行对话。

苏童

作家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Gary bunt【英】

1.从诗歌创作到短篇小说写作

2.短篇小说的“短”

3.写作是小火苗变成熊熊大火

4.苏童擅长描写的“小人物”

5.小说的作用是疗愈

以下是这场直播的回顾分享。

您的创作从诗歌到短篇小说，

这样的转变有什么缘由？

苏童：

我们那一代很多作家的写作其实是从诗歌开始的。

一个人最开始的创作在后来看起来时常会有缺陷，尤其是年轻人的创作，造作和单纯只有一步之遥，从造作走到单纯或者从单纯堕落为造作，基本上都是一步。年轻时代的东西很难鉴别，包括我那些不成器的诗歌，但我依然认为那是人生给我的礼物。

我的小说写作是从模仿开始的，因为当时没有太深厚的生活积累供自己从中挖掘，所以我的第一篇小说也是一件隐私一般的事情。但我幸运的是，做青年编辑的经历让我能随时和高山在一起，那是当时中国最好的一批作家，这对我的创作是一种特别大的促进，于是后来就与诗歌别过，开始了短篇小说的创作。但我是一个诗歌读者，到今天仍然保持着爱读诗的习惯。

Gary bunt【英】

对短篇小说的“短”，

您怎么看？

张炫：

据汪曾祺先生回忆，他曾写过一个开头：“世界上曾有很多的歌都已经消失了”，散了会儿步回来后删掉了一些字，改成“很多歌消失了”，虽然牺牲了一些文字，但赢得的是文体的俊洁。

他认为短才有风格，关于短篇小说的“短”，您怎么看？

苏童：

汪老的小说所追求的短是历练过的文学的经验，他对短的描述，是他对小说文体的一种自觉。

不一定短篇小说的句子一定得短，短篇小说的意思不在于这个短，而在于我们所谓短篇小说的表达，它是一种美学追求、一种要求。

我一直声嘶力竭地倡导大家读短篇小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今天这个社会很少会有人能够奢侈地花一天时间在阅读上，所以在碎片化的时间中，选择一项有营养、有记忆的事情，看一个短篇小说是最合适的。很多短篇小说在几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之内，都是可以看完的。

张炫：

您的一些短篇其实会更短，我最近就正在看您的《夜间故事》，篇幅不大，但是看完后会留下很有意思的回味。

在创作过程中，

会偏爱选择哪些素材吗？

苏童：

不会特意找素材，其实是素材来找你。

灵感是记忆的敲门声。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一些记忆点，当它没有被点亮的时候，那仅仅是记忆而且有可能是封存的，一旦被点亮、被触发，就有可能是一篇小说。

短篇小说本身就是对记忆的发掘和创造，完成了一部作品多年以后，再读来就又是一次发掘，又是一次创造。

张炫：

当你回望的时候，过去的某个瞬间可能会突然闯入，不断地与你产生一些连接，有一天就自然地成为了一个完整的面目。

赖声川先生曾经描绘他的作品的诞生过程时说，可能是10多年前看到的某一张报纸碎片、墙上的某一个信息，或是忽然接到的某一通电话，好多信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最后突然出现的灵感。

苏童：

每一个短篇小说的发生其实都是从一簇火苗变成一场熊熊大火。记忆里过去的瞬间作为一点点火光，在创作的过程中慢慢点亮，有时是熊熊大火，有时是微暗的火。

创作的魅力就在于它会发生奇迹，魔术师把10元钱变成100元是技术而已，但在写作中，你有一根火柴，就有可能获得一堆熊熊大火。这也是我写短篇小说比较享受的，一种独特的喜悦感和抚慰感。

Gary bunt【英】

为什么热衷于写作“小人物”？

苏童：

我基本上是在小人物中间长大的。所谓的小人物其实就是各行各业的人，大家共处于一个城市的欢乐、喧嚣和庸常之中，生活在其中的人，都是小人物。

另外，写熟悉的东西不用太多的虚构和编造，我只需要记录他们说话时的样子、会做什么事、会说什么话，基本只是记忆而已。

张炫：

其实不存在什么小人物，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那可能是真实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推荐大家读一下苏童的《夜间故事》，我在读的过程中会通过其中人物的生活细节和相互牵扯，感受到他们命运中悲伤和凄凉的部分。

Gary bunt【英】

小说之于生活的作用

您怎么看？

张炫：

汪曾祺先生曾经说小说是有诗意的，他提到作家的责任是给读者以喜悦，让读者感觉到活着是美的，有诗意的生活是可欣赏的，并且强调小说的作用是使这个世界更加诗化，您怎么看这一说法？

苏童：

诗化是小说作用的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小说是拯救不了世界的，但是它能疏导人的精神系统。比如当一个人断定自己为世上最不幸的人，但当他进入小说世界的时候，会发现这个世界远远大过他，别人的悲惨、欢乐和复杂统统要大过他，这时候他就会感到抚慰。

小说是对人的精神的按摩，提供的不止是快乐，还有治愈、疗愈，也就是疗愈你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叫做“滋养”，阅读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渗透和滋养。阅读要读经典，这是一个老掉牙但颠扑不破的说法，要去选一些读来不后悔的、而且在未来可能为自己创造某种价值的作品。

张炫：

我们常常讲“开卷有益”，这个“卷”如果是经典，那么在偶然间给予我们巨大的精神的愉悦。

苏童：

对于经典和文化的态度，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一句话：

“对于文明和文化的态度，最厉害的不在于创造，而在于维新与修补”

写作也如此，我自己一直在做的就是修补的工作，尽管没有具体的裂缝在待我修补，但这是我的立场：我在整个文学传统中、在大师身后做一个修补者，这是我创作的态度。

最后是

作家苏童送给大家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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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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