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天,我用思念,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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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歌(节选)
作者:刘年
为你读诗:李龙滨 | 配音演员
“小二,上好的包谷烧,打三斤
掺半钱水,仔细洒家紧你的皮”
羡慕海量的人,酒可以熔化胸口的石块和青铜
血里掺了酒,可以点燃,可以抵御人间深寒
“小二,多的银子,回去给婆娘称点红糖”
羡慕那些海量的人,踉踉跄跄,却总是不倒
生死事,轻如雪;公平事,重如铁。野猪林,吾往也
赤水的风,含十多度的酒精
两岸石崖,因此呈暗红色,因此东倒西歪
在郎酒厂,我学习了将糯红高粱变成液体的技艺
学习了如何把清澈而温润的事物
用泥封好,深埋于地下。等老了,再打开
虽千里,虽大风,虽深雪,故人,亦不得不来
选自《时间所有的秘密》,湖南文艺出版社
- 关于作者 -
刘年,本名刘代福,湘西永顺人。主要作品有诗集《为何生命苍凉如水》《世间所有的秘密》,散文集《独坐菩萨岩》等。获诗探索·华文青年诗人奖、《人民文学》年度诗歌奖等。
酒要喝干,歌要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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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思念,我会把走失的人
再找回来;通过思念
我会把爱过的人
再爱一遍
——刘年
酒是水酿出的诗。往水里掺入时间,再搅匀,水就变成了酒。饮酒,也是饮时间,饮时间里的春花秋月,饮时间里的悲悲切切。酒入愁肠,愁就随酒流散。
于是,海量的人,可以借酒浇化胸中的石块与青铜,可以借酒抵御人间的深寒,可以踉踉跄跄却怎也不倒。可你一说你羡慕,你就不是海量的人了,一句“都在酒里”解不开过往的纽扣。
“我遇上一个人,送给我一坛酒,她说那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你说这有多开心。”(《东邪西毒》)
可是“醉生梦死”的酒是一个玩笑,往事岂是一枕槐安,有些事越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忘记,一打开记忆的闸门就发现越是清楚。就像有些梦,梦醒了,哪怕梦的内容不再真切,可余味也要绕上好久。
经过时间,水会变成酒,故事会变成往事。当你不再拥有,剩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我听有人说,“应该在每个得到过快乐的地方都埋下一点宝贝。等又老又丑又痛苦的时候,可以回到这些地方,把宝贝挖出来,回忆过去。”(《故园风雨后》)
就像将清澈的水,用泥封好,深埋在地下,许久后打开,就是醇香的酒。要将温润的往事也找个地方藏好,等大风时,雪深时,冰冻时,再打开,虽天长地远,虽万水千山,故人亦不得不来。
于是,在回忆里,你得以将走失的人找回,将爱过的人再爱一遍。
撰文 | 33 审校 | 西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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