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百多年前,成都人就开始“反卷”了
走进中国的大型博物馆,放眼望去,摆在最显眼、最中心的展览位置上的物件,大多属于历史上的帝王将相和名流望族,要不就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技术发明或文献。
究其原因,一方面人们对这些重大的历史题材喜闻乐见,另一方面博物馆也需要靠这些有话题性的重量级文物来吸引游客。
传统的历史研究,往往以上层精英的生活经历为对象,毕竟他们是当时先进生产力的代表,生活丰富又有文化,属于对历史进程影响最大的那一批人。
但历史不仅仅是精英生活的遗迹,它更是无数生活在过去的人们的生命的总和。比起站在金字塔尖的胜利者们动辄改天换地的雄心壮志,那些活在底层的芸芸众生的历史也同样值得书写和研究。
《脱口秀大会》第五季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
著名历史学家、澳门大学历史系主任、四川成都人王笛主讲的音频节目《近代中国社会三十讲》已在看理想App上线。
他选择了自己的家乡、西南内陆城市——成都,作为重新探讨中国近代史的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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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笛说:“过去我们在评价中国近代的革命运动时,更多的是着眼国家政治的演变,讨论的是历史的进步与倒退的问题,我们很少关心这种剧烈的政治和社会变化,是怎样影响一般、特别是下层民众日常生活的。”
因此,在脸谱化的历史人物和传统的历史叙述之外,他聚焦像你我一样的普通民众——小本生意人、说书人、街头卖艺人、苦力、游民、跑江湖的人,工匠、理发匠、轿夫、挑水夫、茶馆里的茶客,乃至乞丐、穷人、妓女、小偷、赌博流氓等等……
讲述了“我们”赚钱生活、娱乐看戏、喝茶、消费、逛街、邻里吵架、烧香拜佛的日常生活,也讲述了这样的真实生活,如何被哪些重大的历史事件所裹挟。
在节目中,王笛跟我们分享了很多可能只有老成都“土著”才知道的见闻。
比如当时在成都的街头,商人和小贩能够不受任何限制地摆摊出售商品。每一种小买卖都有独特的、对当地居民来说通俗易懂的叫卖方式。
卖菜油的小贩,敲的是一面半月形的木制锣;卖芝麻油的小贩会打一个瓷碟大小的薄黄铜盘;卖其他食用油的小贩则摇晃拨浪鼓。卖豆腐的小贩敲个尺多长的空竹筒;卖甜食、玩具和其他玩艺儿的小贩,最受孩子们欢迎,他们敲击一面直径大约20公分的黄铜锣。
再比如,成都人“反卷”的现象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它植根于闲逸的茶馆文化,鼓励悠闲的同时,要讥讽忙碌的人。
一个茶铺兼酒馆的店,它门上的对联这么忠告大家:“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且喝一杯茶去;劳力苦,劳心苦,再倒二两酒来”。
在街头摆赌局的地摊主在招揽客人的时候,也要说类似的顺口溜:“不要慌,不要忙,哪个忙人得下场?昨日打从忙山过,两个忙人好心伤。一个忙人是韩信,一个忙人楚霸王。霸王忙来乌江丧,韩信忙来丧未央……”说的都是历史上,追求利与欲的人的悲惨结局。
成都居民也自嘲这个城市有“三多”:闲人多,茶馆多,厕所多,对此他们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伤颜面的,反而流露出几分自豪。
另一方面,清末民初成都的警察制度,又让成都人民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管理和控制。
当时的警察可以逮捕任何一个在街头流浪的人,无家可归者被送进工场,被遗弃的孩子送进孤儿院,能够打工自食其力的人则自谋生路。任何要在公共场所摆摊设点的人,都必须事先获得批准。
警察还仔细监视那些“坏人”可能的藏身之地,尤其是一些下层阶级经常出入的地方,如“鸡毛店”。凡在店里住宿的人都必须对其籍贯、年龄、职业及来蓉原因进行登记。店主要将可疑的之人报告给分区警察所。
旅馆拒绝给妓女、赌徒和“傍晚而来无行李者”提供住宿服务。警察夜巡之后,旅店必须关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直到第二天早上警察清点了住宿人数之后才能开门。
总之,当时的生活里,有许多超出我们预料的事情。
历史学者段志强在节目的发刊词里提到:“现在我学习历史,常常会想,历史到底都是那种外在于我们的、宏大的、难以抗拒的东西呢,还是我们自己的经历、情绪、感觉,包括猪头肉和寒冷晨雾混杂的气味,也可以成为历史呢?
让一步说,就算我自己的感受没有资格成为历史,那街上的古惑仔、台球室、录像厅呢?电厂的晾水塔、木材公司的核桃树呢?县城的第一个红绿灯、通货膨胀中苦苦生存的馒头店呢?
老实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些真实到令人恍惚的生活就这样被忽略,被删除,被遗忘。”
好的历史研究不止记述那些宏大、无法抗拒的变革,也记述被变革裹挟其中的普通人。
在那半个多世纪的剧变中,生活在下层的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让我们一起深入近代成都街头的市井日常,窥探剧烈的时代转型中,普通的中国人如何反抗,又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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