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哭于和伟,笑喷黄渤,国产喜剧终于出头了
去年10月,《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横空出世。
凭过硬的质量,多样的形式,以及知名度不高但却脑洞大开的新面孔,在国产喜剧综艺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以8.5的豆瓣高分完美收官。
今年,它又来势汹汹地推出了第二季,刚开播没多久,就火上热搜,霸占了诸多词条:#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真的在演我#、#感受到了老师的崩溃#等等。
而且,最令人惊喜的是,《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第二季(以下简称《二喜》)基本延续了上一季的制作水平,但在形式和内容上,它又玩出了一些新花样。
《一喜》融合了多种喜剧表演类型,将话剧、默剧、音乐剧等艺术门类与喜剧相结合,改变了观众的单一认知,呈现出了丰富多彩的表演形态。
《二喜》也是如此,贡献出了多种玩法,有常规喜剧,也有Black Out(黑场剧)、独角戏等非常规喜剧。
在笑声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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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东在节目中说,过去这一年他没忙别的,时间都用来筹备《二喜》。
节目组从天南海北挖掘了许多优秀选手,汇聚了编剧、表演指导、脱口秀演员、话剧演员等各行各业的喜剧从业者……组成25支喜剧小队加入《二喜》,同台竞技。
喜剧小队人数不等,多则三五人,少则一人。像打造独角戏《再见》的李逗逗,她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与第一季比起来,《二喜》最大的变动,就是嘉宾方面的调整。常驻导师从5个减少到4个,保留了马东、李诞、黄渤和于和伟。
第一季中的徐峥不再参与,转而增加了一个“飞行嘉宾”——那英。
《脱5》之后,很多人都担心那英的出现会影响节目的喜剧效果。
可第一期看下来,她却完全融入节目氛围。
节目里的她,不但再现了“我最烦装的人”的名场面,而且玩游戏玩到嗨。
对观众们来说,《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和《脱口秀大会》的本质追求有些类似。
它们都以新颖的形态,映照出当代年轻人的生存现状和心理变化,触碰到年轻人的痛点与难点,进而带来纾解、温暖和治愈。
这一点在第一季《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中表现得非常明显。
《互联网体检》用短短6分钟的时间,道尽了网页弹窗、视频网站乱收费等各种怪现状,让观众直接笑趴。
《偶像服务生》把偶像练习生编排成餐厅服务员,精准打击选秀生态,让观众高呼“人间真实”。
这种直给的、纯粹生理性的喜剧刺激,本身自带破坏效果,可以把理智、规则、秩序暂时抛在一旁,让观众忘记现实中的烦恼。
相较前一季,这一季更生活化,更接地了。
节目里的大多数表演,都选择从教育、职场、爱情等议题切入,正应了好莱坞喜剧教父史蒂夫·卡普兰说的那句“喜剧是阐述人类生活真相的艺术”。
比如,老师好小队的《虎父无犬子》,讲的是一个高中特级教师到学生家做家访的故事。
老师向家长反映孩子在学校的种种问题,本以为会与家长达成一致,没想到自己吐槽的孩子缺点,都源于家长的“言传身教”:孩子的爱接话捧哏、爱偷吃干脆面、爱交头接耳……完全就是家长行为的复制粘贴。
于是,好端端的一场家访,最终竟变成了老师对家长的“二次教育”。
《虎父无犬子》借用喜剧外壳,对“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家庭教育做出了反思。
表演中抖出的包袱,全都源于编剧细腻的人间观察,具有浓浓的“情怀杀”,让观众自觉代入,联想到自己的学生时代:交头接耳、偷吃零食、传小纸条、被老师的“死亡凝视”盯梢等等。
阿奇与阿成主演的《黑夜里的脆弱》,同样也是一个代入感十足的喜剧,每一个加过班的打工人,都能在表演中看到自己。
故事里的男主是一个社畜,在三十岁生日这天晚上,他被迫留在公司加班。
加班过程中,另一个同事发现,男主开灯时工作积极、精神亢奋,只要灯一关,他就会陷入emo,被负能量所笼罩。随着灯光的“时亮时暗”,他的精神状态也在明媚与消沉中来回切换。
这个故事的搞笑设定,像极了牛群、冯巩表演的春晚相声《有话坐着说》:相声里有一把让人说真话的椅子,两位表演者表面虚伪客套,但一坐到椅子上,就会自动切换“真话”模式,交代出各自心底的小心思。
只不过,与《有话坐着说》比起来,《黑夜里的脆弱》的讽刺力度更胜一筹。
表面上,它讽刺了当代职场的精神内耗,但往下深挖,你又会发现它细思极恐的可怕底色——深受其害,但浑然不觉。
男主工作时总是戴着强颜欢笑的假面具,只有置身黑暗时,才会获得短暂的释放。
但由于面具戴得太久、压抑的太久,他已将这种痛苦内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编剧宇轩说自己创作《黑夜里的脆弱》的出发点,正是源于自己北漂时的经历。
那时他白天工作很累,加班很久,晚上回到家,只要灯一关,就会在黑夜中陷入emo。
利用这种沉浸感十足的职场体验,宇轩用《黑夜里的脆弱》照出了打工人的辛酸与无奈,一边用喜剧调侃自己,一边让观众被喜剧释放。
这种与时代节奏的贴合性也体现在节目《排练疯云》中,编剧很好地利用了线上开会的特质和互联网的趣味性。
我们都知道,“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但其实大多数时候,这句话都被人们误读了,觉得无论什么议题,最后都要升华一下,把欢乐的氛围搞煽情。
殊不知,“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说的并不是每个喜剧表演都要有一个模式化的“喜头悲尾”,而是用引人发笑的包袱,消解掉现实中的悲凉,达到“爆笑之中有共鸣,爆笑过后有深思”的落地效果。
目前,就节目来说,《二喜》中的很多表演都达到了这种悲喜交加的效果,这是它最独特的地方,也是它比较难得的地方。
让“腰部演员”体面地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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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二喜》的大部分选手都是新人,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回锅肉”。
比如李逗逗去年来过《一喜》,结果海选时就被淘汰了。
淘汰后,她细致打磨剧本,不断精进表演,这次参加《二喜》,她终于凭借独角戏《再见》收获了观众的认可与共情。
《再见》讲一个女孩失恋后,在家等着前男友来拿走他的行李。
期间,她思绪乱飞,患得患失地脑补了一堆——他是不是还舍不得我?我要怎么面对他?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难受!我要不要告诉他,我不想分手?
通过生动且精分的表演,她道出了人们患得患失、抓耳挠腮的失恋状态,精准打击了都市女性的情感生活。
据说在过去一年里,李逗逗在线下表演了几十场这个节目,每次演完她都会复盘、修改,日积月累之后,才有了线上这场举重若轻的表演。
毫无疑问,对国内喜剧生态来说,《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多少有些“功德无量”。
它最大的贡献,就是为喜剧人创造了一个与大众交流的窗口,将那些优秀的、未被观众所熟知的喜剧人推向台前,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自我表达的机会,埋下了热爱的种子,向下扎根,也向上生长。
因为《一喜》,我们认识了蒋龙,看《风起洛阳》《三生有幸遇上你》时,会特别注意蒋龙的演出。我们磕过“皓史成双”CP,见证了他们治愈的爱情轻喜剧。
包括大宇治水、逐梦亚军、三狗、江东鸣在内的人气组合,都给我们带来了数不尽的欢笑。
透过他们,我们发现,不只影视界有腰部演员,喜剧圈同样也有严重的层级分化。很多腰部演员穷极一生都徘徊在小剧场,无法抵达更大的舞台。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一喜》和《二喜》不仅是挖掘人才,亦是盘活了整个市场,让拥有喜剧梦想的人有饭吃、有奔头。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在展示表演人才的同时,还诚实地肯定了编剧的价值,暗示了喜剧的成功密码。
有的选手二度参赛,使用了不同的参赛身份,比如老师好小队的松天硕,上一季是编剧和表演执导,被导师称为蒋龙、张弛“背后的男人”,作品《悟空》就出自他之手。这一季他从幕后走到台前,和刘旸、宇文秋实组成表演团队。
这种做法,让节目无限度地和美国的《周六夜现场》靠拢。
《周六夜现场》中的很多明星,本身就参与编剧,比如蒂娜·菲后来创作了获奖无数的电影和剧集,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马克·吐温奖获得者。
或许,正因有这样一批人,凭一腔热爱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演自己想演的故事,说出自己想说的笑话,所以中国的喜剧市场才不会凉。
生活越不顺心,人们就越渴望喜剧,大家企图在一种解构生活的过程里自我安慰,又或是找到一条新的生活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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