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理解角色这件事有多重要?听听肖央、陶红、于和伟怎么说。
■ 本期轮值毒叔 ■
■诸葛奇谭·谭飞■
在今天文章开始前,想请大家花3秒帮忙做一件事:
1、点击顶部蓝字“四味毒叔”
2、进到公众号主页后再点击右上角三个点
3、设为星标
感谢您的支持!
编者按
一
谭飞:但是其实很多人还是觉得冷小兵是最难拿捏的,因为夏木像你说的,他本身有心理疾病,赵丽颖演的那个角色也是很复杂,只有你好像最早是一个比较窝囊的新警察,到了一个重案队的队长,你怎么去找到表演抓手或者情节抓手?
肖央:的确不容易,这个因为在剧本中,其实给演员的空间不是特别大,因为你又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什么。
谭飞:没什么能够帮助你的这些。
肖央:对,基本上就是每天工作,就是工作过程。那我怎么演的其实就是,我把它尽量当生活,我尽可能的把工作当成生活来演,而且我也在去找冷小兵,逐渐地和他过去的错误也好或者遗憾也好,去并存。
谭飞:去和解。
肖央:这包括其实也删掉了一些情节,然后就是包括其实他在跟什么东西和解,就那个东西其实拿掉了很多。其实就是在演一个带着痛苦或者说带着伤痛,然后还在承担着一份工作的一个普通的警察。他没有因为这个事儿说就颓了,他反倒每天好像挺幽默的,好像挺放松的,但其实是他自己跟自己有很大的一个和解的过程,包括就是他,其实他没有开枪对那个凶手,正是因为他没开枪,后面死了一串的人,那如果当时我开这枪,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谭飞:一直会很自责。
肖央:对,这是一个点。
谭飞:但是表面上看不出来。
肖央:对,这是一种典型的思维方式,如果当时我怎么样了,是不是后边就不会怎么怎么样?
谭飞:一直会遗憾终生。
肖央:对,就是他怎么样去战胜这种遗憾,其实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个挺大的一个人生课题。
谭飞:那你觉得林日朗跟冷小兵区别在哪儿?因为《误杀2》和《谁是凶手》差不多是同一档期的,在某些方面像,但是其实性格还是大相径庭,我觉得林日朗那种可能更能爆发出来,冷小兵就更冷一些,你觉得这两者的区别主要在哪儿?
肖央:我觉得林日朗可能感情更充沛一些。就是我总觉得林日朗是个越来越感性的过程,他是从感性那块跨到了那个点,然后冷小兵是越来越理性的过程,他是从理性那跨到这个点,就说你感性走到这和理性走到这,你都能走到这,就是。
谭飞:这两人路径不一样,其实最后的归宿是一样的。
肖央:对,最后归宿其实是一样的,其实都是要放下一些东西。但是可能从,当时从这个角色本身来讲,就是林日朗可能他更表现了人类的人性中比较伟大的那部分。
谭飞:父爱,天性。
肖央:对,因为他敢于去牺牲自己。
谭飞:你会不会也有一些野心?就说有朝一日,所有人都会觉得肖央虽然是学美术的,但是这么一个跨了行业的人,他的表演反而是我们最喜欢的。
肖央:我已经大大超过了这个我之前想象的,也没想过要做演员,也也是更没想过,是吧?
谭飞:这个我们早就长谈过。
肖央:对,已经大大超过了,我希望大家看完这个电影,对他自己有帮助,或者说他自己很享受,对他自己有感动,就是我觉得这个是最重要的。我倒不是说一看完之后就,睡一宿全都在这琢磨我,我都不希望这样。
谭飞:你其实不太需要聚焦在你身上?
肖央:对,因为我其实没有什么魅力,是角色的魅力,是故事的魅力,而且角色、故事是大家那么多人,那么长时间去打磨的,对吧?你要是算上他的精神准备时间,那他可能是一人一生可能都要去准备这些东西。那个魅力,我只是去表现那个魅力,而就跟我,比如说我是土,然后魅力是瓷器,就土不值钱。
谭飞:就是烧出来的瓷器好看。
肖央:对,瓷器好看,是那个角色好。
谭飞:但是土做瓷器做久了,也会有野心的,也会想我几十年后回忆起来,那个年代能代表演技的有那几个人,一个是肖央。这种野心你是完全没有吗?
肖央:我肯定有。虚荣心,贪心、骄傲,这些就是人之常情。怎么说呢?就是你做这行你要想这个,反正就老得对抗这些东西,你老得就是知道这时候我骄傲了,然后这个时候我可能虚荣了,或者这个时候我嫉妒了。但你要知道这些东西驱动的,你做的那个事儿你是不会做好的,你只有真的热爱,我真的做这个我希望带给别人好的东西、好的精神享受,你只有这种驱动,你才有可能达到你的目标。还不是说能做好,才有可能把这件事情做好,你老得去看去审视自己。
谭飞:不克制的是明星,克制的才叫艺术家。好,谢谢肖央。
二
谭飞:很多人说《三叉戟》展现了中年演员的群体实力,因为戏里很多都是中年演员,好像现在对中年演员评价是越来越正面了,反而对年轻演员评价不少是负面的。以你的角度来看,你觉得现在年轻演员他们到底演的怎么样?水平怎么样?哪些地方在你看来是需要改进的?
陶红:其实我觉得每个时代它都会有非常优秀的人才出现,包括现在,很多年轻的演员他们也很优秀,我觉得这个优秀与否可能跟年龄没什么关系。比如说现在大家都在探讨中年演员的困惑或者年轻演员的戏到底好不好,但是我觉得它不是一个应该单拎出来的一件事儿,现在好像把这个东西就单拎出来。我是觉得每个时代都会有很优秀的人、会演戏的人。我一直认为演员的立身之本就是,你一定要会演戏,你才能走的长远。我们喜欢演戏,就像我自己,我喜欢演戏,我就会觉得我站在镜头面前、我站在舞台上,我开始表达这个角色的时候,我才是最快乐的,那才是一个演员最有魅力,最有光彩的瞬间。我觉得任何时代,不管是现在这个时代,还是我们以前,你演员就得会演戏。
谭飞:这是第一标准,不管你是年轻还是中年,第一标准是你必须会演戏。
陶红:对,只有这样你才配得上演员这个名号。所以其实我也想给很多现在所谓的小鲜肉、小鲜花提个醒,你是做明星还是做演员,要想清楚。可能对演戏来说你做演员才是最恰当,你拿这个明星的范儿、明星的姿态去演戏,可能有时候你进入不了这个角色。创造角色它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谭飞:就跟你说的一样,你们当时训练,必须把你的所有自尊、所有面子全打掉、砸碎,然后你才能完全的释放。
陶红:我们最早拍电影还要6个月的体验生活,拍生活秀,包括拍《米香》,我就到四川农村去学卖豆花,包括那个筐,都是我从农民那儿给淘过来的,这个很真实,是我非常重要的一个道具,我要挑着,那我就要从农民那里去找,道具都做不出来,所以就是说如果你投入进去了,演戏其实还挺好玩的。
谭飞:是不是这种体验生活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陶红:对,它让你觉得找到了根,如果没有根,作为我们这代演员来说,我不敢演。
谭飞:就没这个自信了。
陶红:对,你不找着这个根基,你可能演什么不像什么。
谭飞:而且好的演员是越演到后面越觉得自己不足,而不是说唉哟我太牛了,我啥都演得好,我觉得这样可能才是一个演员,他真正应该有的心态。
陶红:对。是这样。
谭飞:所以《米香》的表演是很赞的。虽然刚才你也说可能各种原因,大家并没看到你演的全貌,但是目前的呈现已经是挺震撼,就跟你说的体验生活的感觉,你跟那个环境的融入感是非常透彻的。
陶红:对,就是要体验生活,包括我对这个角色的投入度,每天都会觉得痛并快乐着,你被这个角色已经虐的不行了,但是它同时会给你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张力感,我觉得这个一定是演员你进去了,你在“不疯魔不成活”一场之后,你的那个角色才是有力量的,才是能够留下来的,这也是做演员的快乐。
谭飞:相当于说角色给了你表演的幸福感。
陶红:对,一定是这样的,我的幸福感都是角色回馈给我的,我扮演了一个特别好的角色,我才会感觉到幸福。
三
谭飞:所以我看你里面的表演包括对这种大臣对谋士对两个儿子态度都各有不一。你当时的揣摩是说是完全彻底分析了曹操的在事件中的心态,还是说有时候也是凭着一种人性的直觉在演?
于和伟:我觉得两方面都有,一个就是说,其实所谓直觉也是经验,也就是说这么长时间表演上的一些经验,对人物的一些状态的把握,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之前的一些积累了解。你比方说我们拿到曹操这个剧本,那段历史不管是从演义当中来的,还是从真正的这个《后汉书》、《三国志》里来的,那你都要去清楚人物关系,就是我跟这个曹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关系,看了一些资料之后,那么有自己的一个判断,这个判断就会放到剧中,还是人物关系,就语气也好,这个程度分寸感也好,其实都是从这些功课里来的,那么再加上直觉和判断,我觉得了解他是一个大概类型的人之后,我就觉得基本上应该是这样的,这是多方面的。
谭飞:所以我觉得您对人性的把握是很准确的。当然我也看到很多你应该是设计的一些小动作,比如说你喜欢眉头一皱那种睥睨感,还有当然就是你的念白非常有特点,对每个人的那种方式都不一样,有时候是抑扬顿挫,有时候甚至动作跟言语会有一个时间差,更有时候当然我们看到那个《短歌行》的时候,你舞之蹈之歌之咏之那种君临天下的气概,当然那个其实也到晚期了。这种种设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
于和伟:其实在网上我也看到很多很多的评论,首先我要在这我要感谢大家对曹操这个人物的认可。我想说的是,谭飞老师我个人觉得没有那么复杂,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抓住那个基础那个根儿,这个基础就是你要让这个人在你心里面清晰起来,我塑造曹操的时候我是这么做的,包括之前的很多角色都是这样的。就如果这个人物没有根儿的话就不好办,那什么叫有根儿呢?就是我把他的很多资料、很多这种故事包括对这个人都尽可能地在开拍之前,如果我有时间,我去把他详尽地去了解一下。其实从古到今每个人都有类型,其实这个类型里面是在我们成长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或者是我们听到的,或者是我们在某一篇文学作品里面看到的他印象特别深刻,我觉得其实要找这个人物种子,那么曹操更不要说了,因为曹操本身他已经很丰富了,因为我个人认为,我觉得每一个人的人性都有很多共通的地方,我觉得其实通过几次跟谭飞老师的聊天,你的性格当中也有一部分跟我很像,我就举这个例子,那么很像之后我就觉得去我们找共通的地方,我跟曹操有什么地方像的。
谭飞:就带有理解之同情。
于和伟:对他的这个情绪和情感在那个位置上我有没有可以沟通的东西,沟通之后把自己这部分东西放大,我是这么做的,放大之后其实说了这么多还是归根结底,你要尽可能地让自己先成为那个人,至少你相信我可以成为他,那么其他的小动作、台词、节奏,我觉得这些东西其实没有那么清晰地说我在这一场我一定要那么设计。
谭飞:就设计感没有那么的泾渭分明。
于和伟:如果你设计感很强或者是你很注重设计感的话,我觉得其实会有一些痕迹的。
谭飞:甚至于做作或者说是有点不自然。
于和伟:因为演员我们一直在追求就是无形,你怎么成为他,我觉得其实就是每一个人物都有每一个人物的机缘,就是比方说我来塑造曹操,就是当时的拍戏时候的氛围,整个造型整个舞美给制造的这个固定情境,它方方面面可能就契合到那个点了,那么在这个点上之后,其实我说实话没有费多少力气,费的力气是你之前的积累,你要去看这部分东西,你要了解他是个什么人,那么再重要的是你要把你了解到的曹操,而在戏中还不够丰满的东西,通过演员的创作二度把它放进去,尽可能让它丰满,这样就不会局限于那种就是所谓的演技,就是我一个手势一个,其实演一遍就相当于排练一遍。就我在第一遍的时候我不会在那去,我就是走上去跟大家在下面把台词对好,这一条一遍下来之后,我会知道演员还有另外一个自我在监视自己,他就像监视器一样,这是演员的第二自我,监视到自己会觉得这个地方是对的,那么在第二遍的时候再把它保留下来,实际上所谓的一些设计是先由衷之后你才可以把它固定下来。
谭飞:明白明白。你是先说人物附体,然后附体后,其实任何动作都是在自然状态下的一种自然发生。
于和伟:对对对。
谭飞:它不是说我去刻意做成一个什么造型。
于和伟:它变得就像下意识,其实下意识之后你第一遍也好你有体会之后,然后因为拍第二遍时候你可能体验就没那么深了,第三遍更是,你把它再回过来再固定下来,反正这是我的方法。
谭飞:确实这个复杂性演得很准确。我们就举几场例,比如说鹰视狼顾那一场,因为你的眼神是又有审视又有欣赏,就那种复杂,因为你的眼神有时候很犀利吧,那种眼放精光,同时带着一种高度疑虑那种感觉投向司马懿,那么他再回头,所以我真是觉得那一幕在表演上也算是我自己印象很深的。
◐
【演员】
【导演】
【编剧】
【制片人】
【企业家】
【歌手】
◐
《四味毒叔》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编委会成员有马戎戎、毛尖、王雁林、李尚龙、路金波、赛人(以姓氏笔画为序),是一家影视文化行业垂直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