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酒馆“读大学”,唱歌把评委逗笑,玩了13年音乐的脑洞歌手,还在写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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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张若水参加《这!就是原创》音乐综艺时,把头发绑在脑后,露出一张干净年轻的脸,他弹着吉他,对着陈粒唱了首《小镇的天桥》。
歌词有趣,但像口水话;旋律特别,又有些不着调。但他闭着眼睛,咧着嘴角,无比沉醉。
对面的陈粒听了两句就被逗乐了,在一连唱出十几个“浪费”后,选手席里也爆发出一阵哄闹声。
“奇特”的旋律和粗暴的歌词,让人感到有意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一轮,张若水落选。
但在下一轮比赛,陈粒启用后悔装置,在台上喊:“名字叫张若水的小朋友,你到小陈老师这里来。”
从选手席中站起来,张若水有些愣然,脸上还有红晕。
但即便如此,三年后,张若水还是没有出名。
他在成都的街头边,喝着三块钱的汽水,学各种想学的乐器,藏在烟火之中,无名之中,以音乐的形式,去思考、表达城市文明与人的关系。
01 ▼
与2019年参加综艺的时候相比,张若水看起来,“老”了不少。 素面朝天,戴着金属眼镜,瘦削身材罩在宽松的牛仔外套和棉布裤里,长发中飘着两缕灰白——不是挑染,是真的白发。
我们把收音设备夹在他的衣服上,没有声音。反复试了几次,设备仍然失灵。
他神游在外的神情终于回到现实,揶揄道:“完了完了,我有问题,可能感冒了身体有电,感觉可以通过这个拓展一下,写篇博士论文——《论人体感冒时电流对收音设备产生的影响》,引用一下那个什么麦斯威尔的电磁理论。”张若水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验证是收音设备的问题后,他叹气:“看来不是我的问题了,我的博士论文写不出来咯。”
张若水来自四川达州一个小镇,到成都很长一段时间后,小镇仍然更有家的感觉。
但“家”的感觉变了,是什么时候?
成年后,张若水回去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有一次,他陡然意识到小镇扩大了五六倍面积,很多陌生建筑拔地而起。涌现的新地名、新地标让人意识到它在蓄力发展,接轨时代,但3块钱打车费可以走遍整个小镇的岁月,同时一去不复返。
在写完《小镇的天桥》那刻后,他发现老家也不是家了,与此同时,家乡孕育出来的自尊与习惯,也像是浮萍。张若水没有了根。
如今,在成都生活了十二三年,他在这里正式走上音乐之路,结婚安家,终于摸到一些安放灵魂的归属感。
小镇青年融入新一线城市,迷茫困顿之外,也因距离感而得以抽离其中,带着更清醒的目光去观摩现代城市之下的种种。
他写城市生活,写城乡结合部,歌词简单直接,混杂幽默的四川方言,爱从朴实日常的物象中发散离奇想象,思考现代文明社会,及其消逝的东西。
他在歌里疑惑道,对于习惯没有斑马线的小镇居民来说,两秒钟穿过的马路,何必修个天桥折腾他们,这浪费时间、体力、感情、青春、人民币......
鱼缸里的四条鱼,有的双目失明,有的缺氧被埋在树下,有的被抛弃在臭水沟,但还有一条决绝地奔向大海,在大海中死去;
小时候农村娃娃随便捡个瓶瓶罐罐就能在村头zhua(踢)足球,但21世纪的一块空地,能变成足球场吗?还是修成了停车场、大商场、飞机场或商品房?
张若水天马行空,有很多离奇想象和从个人视角出发的幽默感。
生命是荒诞的,因为“生命有生命力,所以会在荒芜的地方诞生有趣的东西。”
人可能是麻木的,“因为蹲厕所蹲久了,脚也会麻木。”
地球想和木星说话,木星不搭理,所以地球让人类灵感一现造出火箭,“有点类似于我挖一坨耳屎给它弹过去,那个耳屎还在上面拍个照,传些信息回来,比较高级的耳屎。”
想象力像脱缰的野马,他滔滔不绝,又似乎只在自言自语。在严肃思考中,又用一个个玩笑去消解重量,平衡自我。一个已入而立之年的男人,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凝视社会。
他的歌词常常有寓言的味道,简单却耐人寻味,陈粒曾在节目中说:“我发现张若水的作品,太难忘了。”
02 ▼
张若水初中一直是班上最矮小,最不起眼的男孩。青春的敏感自卑和反叛相撞,“人生有意义吗?什么东西都被固化了。”
他在英语课上听到后街男孩和西城男孩的歌,潜意识觉得那个东西很酷,可以以此彰显自我存在的价值。同样喜欢音乐的发小和他吹嘘:“你知道林肯公园吗?林肯公园是现在最牛的乐队!”
张若水心里纳闷,面上却云淡风轻,“是吗,那我去看下。”
从小镇的唱片店里买下一张林肯公园德州现场的磁带,装进步步高学习机里,“卧槽!这是啥啊,很吵啊!”
但第二天,张若水还是把它们带去了学校,下课也不上厕所,戴着耳机在座位上夸张地摇来摇去。发小凑过来问:“你今天在听啥子哦!?”
张若水把一只耳机塞给他,卖关子:“你听嘛。”
闹哄哄的声音从单音道耳机里传来,发小瞪大眼睛望着张若水,大叫道:“WC!这个难道就是林肯公园嘛?!”
张若水得意道:“就是!”
后来,“Rock Year”音乐网站给张若水打开了更广阔的摇滚世界,横跨几十年,所有风格的摇滚乐,都能在上面找到。那时候他梦想,要和发小组一个世界上最牛的乐队。
2009年,张若水高考。大学开学前一个月,他被介绍给成都一个乐队当吉他手。那时他什么都不懂,吉他弹得半斤二两,跟着乐队边玩边学。过了两个月,他就嚣张地和发小组起乐队,一起写歌,排练的时候幻想在演出。
当小酒馆舞台助理的机会递过来的时候,张若水二话不说抓下了。除了观看免费演出的吸引力,在十几岁的张若水心中,小酒馆是摇滚乐的圣地,是玩乐队的唯一途径。
他在小酒馆给乐队接线,接触各种风格迥异的乐队,从调音、正式演出,到演出结束,张若水近距离观察和参与了乐队的整个流程。
也在小酒馆,他见到过四五百人的现场演出的火热,也听到过只有10个观众的沉静。
第一次在小酒馆演出时,张若水的乐队是马赛克乐队的暖场嘉宾。底下四五百人,观众反响特别热烈,台上的张若水忍不住得意,觉得自己像个摇滚明星,帅到不行。
第一首歌结束后,吉他手欧文凑过来,“不行,我琴弦断了,没法演了。”
张若水说,“锤子哦,我们已经站在上面了,必须演。”
欧文摇头说,这没法演啊。张若水问,不弹这根弦不行吗?欧文说必须用这根,张若水又说,那换一根不行吗?
俩人在舞台上窃窃私语,热闹气氛突然暂停,底下观众也懵了。欧文尴尬地向观众解释说,不好意思,我的琴弦弹断了。底下发出一阵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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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块钱的汽水
不顾一切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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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后
当不会音乐的人听到我的声音
由此刻MOMENTS发起,新青年同行者与LOOKLIVE联合发起的音乐主题讲述计划。本次计划将由「系列人物报道」、「微纪录片」和「多嘉宾主题公益分享会线上直播」三部分组成。
我们邀请了 9 组成都音乐人/制作人作为微纪录片主角、公益分享会分享者,共同讲述成都音乐故事,感受安放于音乐之中的真实日常。
出品 | 益美传媒
作者 | 海吉
寓言诗人张若水:
小酒馆的摇滚乐学生
音乐里永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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