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的另一面是:“艺术生”就业真难

谭飞：大家好，今天想谈谈《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我看了以后觉得挺有意思，今天也请了两位嘉宾，一起聊聊这个《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到底跟《一年一度喜剧大赛1》比有什么不同，它有什么亮点，有什么大家喜欢的表演和演员？那么两位嘉宾也是我们老朋友，一位是作家韩松落，一位是中戏的老师倪骏。其实我刚才聊了一个事儿，我因为在第三期上看到好几个中戏音乐剧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就直接说我们上这个舞台是为了找工作，所以我也想问问作为这个中戏老师，就是可能一方面其实也挺困难，我觉得现在因为影视不景气，这种就业真的很困难。另一方面就是那这样一个节目给了他们机会，这意味着什么？你来讲讲这个对于孩子们的出路，就是中戏包括电影学院毕业的出路是一个什么样的一个作用？

倪骏：我是觉得特别好，就是有这么一个公司做这么一个活动，做这么一个比赛，在这么好的一个平台，给学生一个亮相的机会，我觉得特别难得，因为其实你们也看节目，说那个18级音乐剧的那几个同学都是专业都挺好的，对吧？形象也好，专业也好，还有偶剧系的孩子也是。

谭飞：人家长得像吴磊那个高个。

倪骏：特帅啊，而且戏还特别好。然后就是专业好，形象好，其实我们学校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但是呢，比如说我觉得疫情以前我们还有毕业大戏，毕业大戏可能各个公司或者是说平台的人可以来看，对，但是现在我们那个因为疫情毕业大戏就比较困难，它不能对外。而且就是去年其实是，就今年，18级真的有点惨，18级就是真的没有毕业大戏，可能只能线上排演什么的。因为他们也在节目里也说嘛，说他们就是没有毕业大戏，所以他就是有这么一个平台让更多人能看到他们，我们觉得这是特别好的一个事儿，而且确实在疫情的这个时候吧，我觉得就是我们这个行业又是个特困行业了。

谭飞：真的特困。

倪骏：开的戏很少，项目什么的都少，所以那这么多的学生毕业怎么办呢？确实这个也是我们在想。但是我又觉得我们的学生是竞争力很强的，你给他一个平台，他就很容易就发光了，大家就都能看见。所以我个人觉得米未做这个事是一个特别好的事情。因为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们偶剧系的那个“偶耶”嘛，他们其实在刚刚要参加比赛的时候，因为他们的老师跟我们私下都在联系，我当时是好像是被隔离了，还说大家让我推荐我们系的同学去给他们做编剧，一起来做这件事。这个是半年前了，所以他们这个节目是特别认真的，他们你看就是哪怕是小小的就是小品，人家也是半年前就开始在磨了。

谭飞：毕业大戏之后，好像他们在《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的舞台上就成了搞毕业大戏了，就反而给他一个机会。

倪骏：因为今天我就看我的朋友圈里头跟他们同级好多同学就说，说唉呀没有看到18级那个偶剧系的毕业大戏，看这个喜剧大赛那个《男纸汉》就感觉在看他们毕业班大戏。

谭飞：那我想问问，我相信松落也挺感兴趣，就是偶剧的那些同学他毕业后他们方向是干嘛的？是不是很多也会失业？就是它做什么呢？

韩松落：嗯对，我也挺好奇的，因为以前见到这个偶剧的场合，就是在我小的时候看儿童剧院到我们这边来慰问演出。后来又有类似的场合可以看到这样的演出，就偶剧什么的。但是我觉得现在就好像在很多地方也很难见到这种形式的演出了，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行业？那肯定非常热爱。那选择了这个行业之后，练了这么一身的技艺之后，将来会找到怎么样一个出口和平台？也的确很好奇。

倪骏：有的，因为你看北京就有木偶剧院，它还是有好多小朋友他有这种需求，因为木偶剧好多它是给儿童看的，它比较多的木偶剧院，偶剧它肯定是有需求，才会有这样的专业出现。我们知道彭昱畅他也是偶剧系的。偶剧的同学其实要求挺高的，昨天你就看到了，他们长得也很帅，声音也很好，声台形表他们都要练，他们还要会做偶，舞美系那摊东西他也得会，他可能还就是从表演到制作，当然简单的舞台的这一些，我觉得导演的这些技能他们都得有。所以我觉得其实偶剧系还蛮全面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就看他们的那些绝活，那手都能劈叉劈成那个样子，它就特别软。偶剧挺难的，而且我昨天看那个我就觉得好高级，跟我们想的那种只是给小朋友看的那种木偶剧，牵线木偶是完全不一样的，它其实很高级，它艺术感非常强，对不对？

谭飞：对。

倪骏：你看它就很简单的就是木板、纸板，就能给它给做成这样的造型，它本身就艺术感很强。另外它又有故事，在故事的这个构造上我觉得也挺好的，特别有感情。反正我是特别喜欢，看那个很多人没看过，就包括我老公他也没看过，他本来说偶剧是什么？他看完他说哇太高级了。就是那英那种反应说，唉呀，你们可以在国际上去得奖，是那种感觉。因为其实我们学校就有一段时间派我们教师团到英国去采风和参观学习，你就会看到其实在国外他们的那个好多的这种偶剧，其实是非常大型的，有一个特别大型的偶剧叫《战马》。

韩松落：对。

谭飞：斯皮尔伯格那个对吧？

倪骏：对，斯皮尔伯格拍过电影，但事实上他在伦敦西区，他就是演一个巨大的偶剧，是四个人在那弄一匹马，实际上现在这个偶剧我觉得它除了是专门的说，可能在给木偶剧院或者其他的这种做偶剧之外，其实我们在很多的其他剧种，什么歌剧、舞剧甚至话剧里头，偶剧的这个元素其实都很重要的。所以我们现在学校有了这个偶剧系，比如说上次我看歌剧系演《魔笛》，它也有偶剧里头的鸟什么的，那就真的就是偶剧系的同学就可以来演了，那个舞台形式就很丰富，给你的感觉非常好。

谭飞：你们两位有没有从《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里面找到一些你们喜欢的东西呢？有没有比如你认为印象比较深的那种小品，或者说演员的CP，演员的组合，你们有没有什么观察？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倪骏：我真的挺喜欢，我说我最近的快乐都是《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给的，我真的觉得也没什么，就有点剧荒、有点电影荒。

谭飞：国庆档确实比较荒。

倪骏：就不知道看什么，但是《一年一度》真的是每次一上线，我就马上看了，而且你会特别开心，发自内心地觉得是有意思的。我个人确实因为我对那里头很多面孔都很熟悉，因为好多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作为一个中央戏剧学院的老师，我是有这个私心的，包括我也知道前期他们的一些工作，所以我在看的时候，就像天池老师她看着06班的同学，现在都到30多岁了，然后来演，那一说就开始眼含热泪。其实我也就是那种感觉，因为我觉得挺不容易的。包括那个你看《屋顶》里头“嘉大晔大”那个张晔子，她是个星二代，她好像是张潮的女儿，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后来我就发觉你看她有多努力，她后来也上综艺，还考了人艺的培训班，还在人艺的庆典的小品里头演虎妞，她是真的就是大大咧咧的那种北京妞，就很像她在“嘉大晔大”里头的那个人设。你记得吧？就北京大妞那种啊，她演虎妞的在人艺，所以我对她印象很深，我就说你看演员，我觉得他们也真的是随时随地都在给自己找机会，而且像张晔子她已经进过一些剧组，有几个角色了。

谭飞：对。

倪骏：她已经其实是有一些代表作的这种演员了，还在不停地寻求机会，能够有更大的国民度，或者是说有更多的这种知名度，而且其实我觉得人家那个形象、气质、演技，各方面都是很好的。我这次一看我就说太多宝藏演员了。前些年，可能就是更多的是什么流量，还有那种更小的、更鲜的那种小鲜花、小鲜肉的那种时代，而那个时候你说学院派经常他们可能就是没有那样的机会。那现在我觉得其实你看10年过去了，他们30多岁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要怎么样突破自己呢？那你学了一身本事，你又这么会演，那你肯定要找地儿去释放，那这次我就看到就是给他们一个台他们就能释放，包括《妈妈的味道》里头“姐尽全力”，那三个姐姐都是前线歌舞团的，10岁就当文艺兵了。

谭飞：于和伟的印象很深，说我见你时候你还是小丫头，现在都演戏都演了15年了，都特别感慨。

倪骏：都演妈妈了，对吧？里头的几个姐姐其实都是，还有刚才其实还说到，我怎么对女性演员的印象那么深刻，包括《大放光彩》里头“小婉管乐”，肢体多好，好有才华。

谭飞：表现力特别强。

倪骏：表现力很强，而且我觉得小婉演的那个角色就很像演员本员，就是那种，有一个舞台我就得站那儿，我就得演。它实际上是那种很让人感动，你知道吧？我经常看着看着就说，我真觉得有点心酸，就笑中带泪这种感觉。这是我印象深刻的几个演员，当然还有很多包括《黑夜里的脆弱》里头的那个男演员，那个表现力太强了，那个一会哭，一会笑，一会emo，他那个表现力简直太强了，以后就是演这种喜剧人物的首选。还有《今天你要嫁给他》里头的张呈，就是我们音乐剧音乐剧18班的班长，那肯定是专业很好。我要说亮点就是这个，我确实是作为一个老师，因为我也教了很多年的书，就看到十几年前的学生和现在的学生。我都觉得他们其实都应该更加大放光彩，所以我觉得特别感谢米未它能够做这样的一个节目，有这样的一个平台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出口，这是我的感受。

谭飞：松落你的感受呢，松落这两天补课看了好多，你对节目和演员的看法是什么？

韩松落：我就感觉首先就是演员的来源非常多，这一点特别好。以前我们的演员我们注意到就是中戏、北影、上戏等等，浙广、中传等等。但是这次的演员除了专业的科班出身的演员之外，还有演音乐剧的，还有相当一部分以前是说脱口秀的，那脱口秀的话从他们的来源来说就更复杂了，那可能也是行行业业的人就是参与到里边，有的人可能他其实并不是演员，他是文字工作者，就类似于像脱口秀的很多演员，他其实我觉得他们以前的这种出身，其实相当于专栏作者，他们做的其实就是专栏作者做的这样的一份工作。这样的五花八门，来自江湖各个角落的人，他们走上这个舞台，我觉得首先从这个来源上就非常的丰富。我觉得像表演这样一个东西，必须得是演员的来源要足够丰富，这样才能带来足够多的新的东西、新的表演方式，还有这种新的对生活的理解。另外一个，我就感觉这些演员非常聪明，那种聪明，我觉得舞台上的表演，尤其是舞台上的喜剧，它得要求这个表演的人得真正的理解你所你所演的东西，那个不是那种我们看到的成片的电影或者电视剧有其他的手段来补偿的，它是没有的。你得是真正的理解了这个东西，理解了它背后藏的那些东西，理解了它的卡在哪个点上的那种笑料等等，所有的东西都理解了，才能在那儿活灵活现的就撑下来。所以我觉得每一个演员都非常非常的聪明，表现力非常非常的强。他们那种聪明劲我就觉得特别美，有的时候你会觉得，不管做什么行业，我觉得那种聪明劲本身就是一种美，特别就你觉得站在舞台上，每个人都那么的灵性，那么的灵，那种感觉特别特别得好。最印象深的演员，其实我觉得印象深的还蛮多的，当然都比较集中在第一、第二集里，第三集可能少一点，第一集的像刘旸他们演的那个剧，叫《虎父无犬子》，还有像《屋顶》，还有像《大放光彩》《少爷和我》，那几个我觉得印象都非常的深刻。尤其是像刚才小倪老师说到的，有一些很漂亮的演员，因为漂亮的演员就是大家都对他们有一种刻板印象，人类可能普遍对漂亮的人没有过多的期待，总觉得漂亮的人他不要再有其他的功能了，不要去搞笑，就希望漂亮的人端端庄庄在那给我们漂亮着就好了。但是我这次我看到的就很多漂亮的演员，好看的演员，他的喜剧的表现力也非常强，舞台表现力也非常强，印象都很深。所以我觉得真的很不容易，真的希望这么好的演员，能够碰上好的机会和好的平台，他们能够大放异彩。

谭飞：其实我自己，我对《少爷和我》，还有《虎父无犬子》，最深印象的当然是《少爷和我》了，因为我觉得《少爷和我》我觉得他这个剧作也很有力度，他是在反讽一些东西。他这种反讽又不露痕迹，而且就简单的通过两个人名字就说明了一切，主人叫刘波，管家叫龙傲天。那俩人神态，包括整个的气质和造型，因为特别的黑色幽默。所以我觉得那个小品我看到这几期里面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少爷和我》。

倪骏：你还说《少爷和我》和朱时茂、陈佩斯主角与配角的那种错位很像。

谭飞：但它升级了，它还夹杂了很多原来那种封建家庭里内部的说不清楚，因为它还有好多这种引力事件，你们对《少爷与我》怎么看？

倪骏：挺好玩的，它其实是一个极端人设。他这个霸总就反讽霸总文学，里头那个霸总不都是这样吗？谁也不看，眼睛就看着天，什么事我都能扛。所以其实这次就是我觉得喜剧这种极致表达，这种人设的极致表达，确实也是喜剧它一个方法吧。你像这个就是一个极端人设的那种错位，你好歹你都霸总了，你还是一个管家，还是个仆人，你还天天在那扛着，我觉得他那个表演也特别有趣，不苟言笑，在那装，刘波又很怂。

谭飞：是，包括刘波这个状态配合得非常好，主人说完话还得管家同意才行。而且管家跟人联络是管家来决定，我就说我决定了这事。这个主人说，行行行。这些东西我觉得其实还有一个评委讲，它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电影或者电视剧的一个特别重要的桥段，可以直接就搬上去，我觉得这些都是说明剧作的不一样。

韩松落：对，我其实印象还比较深的还有《黑夜里的脆弱》。我觉得这一段在写文本的时候，就充分的考虑到了演员的表演能力，这个也是挺难的，因为好多本子它是单纯的一种写作，就是为写而写，我写的时候是不考虑舞台上的一些东西的。它那个是我觉得充分地考虑到了这个演员的表演能力，然后演员也真的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演得非常非常出色，而且他的那种情绪的转化非常地戳我们，跟我们的现实非常的吻合。

谭飞：我觉得这里面有些演员的表演反而他不专业的，有些东西演得还挺好的。

韩松落：有一些生活里的来源，有些演员的这个表演来源可能比较单一，所以我觉得现在大家就希望看到这种不同来源的这种表演，这种表现。

谭飞：你看刘旸演的那个，演爸妈就爸妈跟儿子一模一样。

韩松落：《虎父无犬子》。

谭飞：刚才讲的脱口秀演员，他演的就特别松弛。原来觉得脱口秀演员站定了在那说话，跟相声演员有点像，我原来听过一个段子说相声演员都不会演戏。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让他们站定的说话，他要走着路，他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他得克服这个心理状态。有一次我跟常远聊，常远也说，他原来在相声的世家，后来到开心麻花之后他完全不适应，相声就要求你站定说话，你要一走路就不能说话，他说这个完全不一样。所以我看刘旸在里面作为一个退休演员演得也蛮生活化的，就是刚才松落讲的，可能演员还是需要生活积累跟阅历，越到后面拼的就是这个。特别是那种在现场的很多表演，又跟当下关联度特别高的一些剧目中，你没有生活经历，你可能技巧好，都会让人觉得你不够真诚。

倪骏：这个也是包括我们说到学院派，我们在教学的时候，其实最早还是让学生深入生活的。因为我们基础课最早它实际上就是从观察生活开始的，所以他们好多他必须要观察生活，可能去进行人物模仿，这个是他们很重要的技巧吧。刚才其实我觉得松落说得特别好，我觉得这次在文本上其实我感触很深，因为我自己是一个编剧，所以我在看的时候我是觉得这次真的很多都很高级。我们说是做高级的喜剧，笑中带泪，眼泪和欢笑齐飞的那种。因为很多都是从生活出发，代入了观众的日常和那些尴尬，那个选材也是很接地气的。比如说我们看到什么租房、加班、失恋、思乡，它其实是好多我们可能城市的这些年轻人的emo时刻，实际上他把这个emo时刻把它拿来消解了，或者是说他拿这个来开玩笑。所以其实你在笑的过程中，你一边你感同身受，你进去了，你笑了，而另外一方面，你就感觉到了。所以经常看着看着，大家都眼含热泪。

韩松落：而且我们现在看到的一些喜剧电影也好，还有在各种晚会的舞台上看到的这种喜剧也好，其实他们不管是选材，还是表演，都特别地相似。尤其是晚会上的这种喜剧小品也好，就是喜其他的类型的节目也好，我觉得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它们的题材都特别地趋同。我还写过一篇专栏，我说它们的表演，它们所有的小品就只有一个主题，怕老婆。所有的这个戏剧的推动力，矛盾冲突，后来的解决方法，都是围绕着这个怕老婆这个主线来进行的。表现军人守国为家，那也是怕老婆这个线展出来，警察这个也是怕老婆，什么人都怕老婆。但是我觉得从这一次的喜剧，这两届的《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来看，首先这个表现的题材确实拓得非常宽，我们看到了好多在晚会的舞台上也好，还有在一些喜剧电影里面看不到的一些生活场景，一些人物关系，我觉得这个题材拓得很宽，非常好。

谭飞：但这次还有个现象，大家都知道那英，我们也谈过她在《脱口秀大会》好像对她指责比较多，但是到了这个《一年一度喜剧大赛2》，她的那种邻家大姐的感觉一下就亲切起来了，很多人很喜欢她，觉得她特别真实、真诚，而且没什么套话。这么个转变，你们觉得原因是什么？

韩松落：我觉得其实像脱口秀的这个表现形式，它可能对观众是有一点要求的，可能你经常会看脱口秀，或者至少对脱口秀有一段时间的这个关注，才能够比较的顺利地进入它的那种设定的情境里边去。首先我觉得一个人上台就开始说，说点什么事，这个情境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很顺利地进去。但是像喜剧表演的话，其实它的那个情境很多人都能接受。

谭飞：脱口秀可能需要一种极致反应，梗它抛的很快，而且它可能就一句话戛然而止，它需要你的极致的反应和对当下这个复杂信息量，海量地捕捉了。

倪骏：因为偶剧它是一堆人，从编剧开始演员、导演，它是一个集体的一个项目的东西。脱口秀我觉得更多的还是那个人自己的魅力，他自己的这个头脑，他自己的这个写作以及他自己的这个表达，对他相对来说还是要个人一点。所以我觉得这两个东西它其实表达方式的不一样吧，可能也会让评委也好，观众也好，它的反应也不一样。

谭飞：《脱口秀大会》我觉得它的那个段子，它得聚焦具体的事，这些细节可能信息量就对很多人来说是陌生了。但好像《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它其实有时候讲的那些细节，它是通过表演表达出来，它没有那么的文字化，它反而是很形象的，你可能不太理解，但是也能看懂的，这个是有一个区别。还有一个我觉得因为那英、周迅她们在《脱口秀大会》上是要求是要拍灯的，拍灯其实就相当于说你得负责在某个笑点上要表示肯定，同时要评价。但是好像《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它是囫囵吞枣，让大家总概括地说一下，对他们说压力就相对小，而且他可以说的感性一点，不用讲的那么具体。但你要说你的赛点上，《脱口秀大会》为什么拍，你就得说具体了，可能这个有时候对演员来说就是有有压力的。

韩松落：我觉得像脱口秀和喜剧就像是在等公交车，脱口秀可能是10分钟发一趟，你这趟跟不上你就再等等10分钟，但是喜剧表演的话可能就像10秒钟发一趟车，你这趟等不上，我再等10秒钟下一趟又来了，就可以顺利地搭上到目的地，我觉得它们的点是不一样的，启动的时机也不太一样，很可能进不去就进不去了。

谭飞：也有网友说好像第二季没有第一季好看，当然二很难，任何的综艺二都比一难，你们感觉呢？

倪骏：我觉得第二季还挺不错的，我觉得第二季好丰富，第二季至少现在从比如说剧种上来看也是很丰富，你看除了像第一季，它有一些漫才、音乐剧在第一季有，但是它很快像音乐剧一轮游。但是这次我觉得音乐剧它量也挺大的，它真的其实这挺搞笑的，还有又加上了还有偶剧、黑场剧、独角戏，舞台上的这种新鲜玩意儿是很多，而且我是觉得演员的水平这一季也真的是很高的，反正看到现在我就是觉得反正这三集看下来我都觉得还蛮好。

谭飞：但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我刚才也说了，其实上一季讽刺娱乐圈讽刺挺好的，为什么这一季没有一个节目跟娱乐圈有关？这个题材本来就是一个特别容易让人笑的宝藏宝库，为什么这次大家关注点不在这，是不是说明咱们娱乐圈又被边缘化了？还是说明现在某些方面不好说娱乐圈？

倪骏：我觉得这次好像更多的确实是来自生活的东西比较多。

韩松落：怀旧，带点怀旧色彩。

倪骏：而且还有我刚才说很多的都是现在年轻人的租房、加班、失恋全是这些就是很生活化对吧？娱乐圈就只有一个就是排戏，线上排练，那个算是娱乐圈，但是那个实际上是在讲疫情时代的一种特质，大家都能感受到的一种工作方式。

谭飞：但是我看到了是一个悲剧的前景，我们娱乐圈连讽刺都不愿意讽刺的，这多没面儿。

韩松落：我感觉和这两年的这种风头有关系，这两年大家都是小镇做题家崛起，下沉人群崛起，就大家更关注他们，好像精英人群也好，名利场中的人也好就好像已经不太占话语优势了。我当就是暂时的可能这么一股风，这个时候好像再去表现他们的生活，不管你是去讽刺他们，还是去为他们打动，好像都有点不合时宜了。所以现在是一个小镇做题家的时代，所以我觉得剧的题目都和这有关系。

倪骏:你就看综艺来说，其实像我看的比较多的都是像《脱口秀大会》和《一年一度喜剧大赛》这种。以前你看是不是还有选秀，其实以前它的出口很多，现在没有，所以你说我们就算去讽刺这个行当，你说还能讽刺谁？自己讽刺自己，只能讽刺脱口秀演员以及讽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演员，他自己还没出来呢，没办法。

韩松落：所以我说创作是不可能脱离时代的，我觉得只要是一个时代的人在这个时代生活，你写出来的东西，演出来的东西，哪怕你拔着自己的头发，一定要脱离时代，你都脱离不了。你编出来的那种可能剧情离地万里，跟现实没有关系。但是所有的一切，气氛也好，什么服化道也好，表演者的情绪也好，都在特别准确地告诉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大家的情绪是什么样的。我觉得这《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也是这样，尽管都是喜剧的方式，可能用了各种各样的形式，在那么漂亮的一个舞台上，但是里边的情绪、里边的细节都是非常真实的，不可能脱离的。

谭飞：好，谢谢两位嘉宾。

《四味毒叔》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编委会成员有马戎戎、毛尖、王雁林、李尚龙、路金波、赛人（以姓氏笔画为序），是一家影视文化行业垂直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