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罗普郡一少年》：61: 休莱塔

《西罗普郡一少年》

LXI

第六十一首

休莱塔

Hughley Steeple

英国 A. E. 豪斯曼原著

Alfred Edward Housman (1859 – 1936)

徐家祯翻译

The vane on Hughley steeple
      Veers bright, a far-known sign,
And there lie Hughley people,
      And there lie friends of mine.
Tall in their midst the tower
      Divides the shade and sun,
And the clock strikes the hour
      And tells the time to none.

To south the headstones cluster,
      The sunny mounds lie thick;

The dead are more in muster
      At Hughley than the quick.
North, for a soon-told number,
      Chill graves the sexton delves,
And steeple-shadowed slumber
      The slayers of themselves.

To north, to south, lie parted,
      With Hughley tower above,
The kind, the single-hearted,
      The lads I used to love.
And, south or north, 'tis only
      A choice of friends one knows,
And I shall ne'er be lonely
      Asleep with these or those.

休莱塔旋转的风标闪闪发亮，

那是远近皆知的标识，

这里躺着休莱人，

我的朋友也安眠于此。

高塔矗立在他们中间，

分隔开黑暗和红日，

时钟每小时敲击，

却不给谁人报时。

南边的墓碑鳞次节比，

阳光照耀的坟堆棋布星罗；

在休莱村的名册上，

死的要比活的多。

北边有几个掘墓人挖的坟墓，

冷冷清清，稀稀落落，

那是自杀者的墓地，

他们在塔影下安卧。

北边，南边，死者分开安息，

休莱塔高耸中间，

他们全善良、单纯，

都曾是我爱的少年。

南边也好，北边也罢，

只是人们亲友自己的挑选，

不管与哪边的朋友一道睡眠，

我都绝不会寂寞孤单。

二0二二年二月二十八日

译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爱闲堂

* 豪斯曼的这首诗，在诗集《西罗普郡一少年》中的编号为第 61 首。

休莱是个村子，在西罗普郡的温洛崖西北大约一英里处。那里有一座圣约翰基督教堂(The Church of St. John the Baptist)，建于公元十三至十四世纪。教堂有个木结构的钟楼，建于 1700 年左右，但是不高，所以，严格说，这个教堂并无高塔。不过，在教堂顶上倒确实有个高高的风向鸡。

一直到十九世纪，英格兰教堂都拒绝让自杀者和没有受过洗的死者葬在教堂墓地。到了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规定作了一些修改，允许自杀者葬在教堂墓地，但是不许为他们做宗教仪式。然而，其实人们一般并不真正严格执行这个规定。不过，正式把这一条规章取消，则要等到 2017 年。所以诗里说:南边普通人的墓地“墓碑鳞次节比”、“坟堆棋布星罗”，而北边自杀者的坟墓却“冷冷清清、稀稀落落”。

但是诗人并不赞成宗教的这些不合理条规，所以，他说:“他们全善良、单纯，都曾是我爱的少年。南边也好，北边也罢，只是人们亲友自己的挑选，不管跟哪边的朋友睡眠，我都绝不会寂寞孤单。”

原诗共三节，每节八句。译诗每节双句押一韵:第一节押 [-i] 韵，第二节押 [uo] 韵，第三节押 [an/ian/u?an] 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