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得了COVID之后
昨晚收到旧金山邻居威利的电邮,如下:
各位邻居:
我做了COVID 自测并显示阳性后,便与旧金山大学医院的医生在网上门诊。医生给我开了抗病毒药,并嘱咐我至少自我隔离五天。目前除了低烧和偶尔干咳外,我没有其他症状。
为了楼里每个人的安全,从今天起我将在我的公寓里隔离一周,除了:
1.今天下午4点前去药房拿药;
2. 每天半夜后处理垃圾。
当因上述原因离开公寓时,我会始终佩戴 KN95 口罩,并使用后楼梯而不是电梯。
各位请随时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我该采取哪些其他预防措施。
威利
有这样的邻居,是不是非常幸运?如此有公德心,如此为他人着想。
威利早年从香港移民来美,退休前是工程师。或许因为从小在英文环境里受教育,英文超棒。每次给我们发电邮,有条有理,文字准确,令我刮目相看。
我们的condo楼,十二户人家,猛一看只有亚裔和白人,其实背景也很多元,符合旧金山居民的特征。2021 年的人口普查显示,旧金山的种族构成是:白人 (44.9%)、亚裔 (34.3%)、拉丁裔(15.2%)、非裔(5.1%),余下的是美洲原住民、夏威夷原住民、太平洋岛民等。
我们楼亚裔占了五户半,除了威利,还有一对来自香港的夫妇,也是退休工程师,英文也非常棒。夫妇俩70多了,每天跑健身房,充满活力。我喜欢这两户香港人,中规中矩,按章程办事,接人待物有分寸。
隔壁原来的业主也是香港人,在旧金山另有大宅,隔壁的公寓基本空关,前几年把公寓卖了,新业主是一位干练的亚裔中年妇人,买房更像是投资,时而空关,时而出租。她在离公寓楼两条街外经营一家洗衣店,英文说得溜溜的,不带口音,有次去她店里,一聊才知道她家是越南华侨,越战后来了美国。她在我们街区另有独立住宅,一家老小住在那里。
还有一户亚裔是“香蕉人”,姓氏长相是华人,实际上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她曾经担任业主委员会的秘书,快人快语,思路清晰,办事效率很高。
第五家亚裔是一位退休的菲律宾太太,戴着眼镜,温文尔雅,和邻居没有太多往来,几年都难得见到她一面。
剩下的半户亚裔,就是我了,我是楼里唯一来自大陆的华人。由于语言和方言的差别,见了其他亚裔也只能靠英文交流。
其余六家白人,低调友好。业主会会长是前几年搬进来的小哥,三十多岁,有两个孩子。小哥热心、友好、负责。疫情刚开始,就给大家发电邮,让老年居民不要随便外出,他和太太是“年轻人”,可以替我们去超市采购食物,使我相当感动。每当公寓楼的公用空间需要整修,小哥就主动联系物业公司,甚至亲自出马找人估价,约定修理时间,并把信息及时传达给我们。
小哥家搬来后不久,他家隔壁的一位单身白太太退休了,白太太以前为了工作便利,住在旧金山,退休后卖了公寓,搬到郊区去了。买下白太太公寓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小妞,因为跟小哥是同代人,交流更顺畅,不久成为我们业主会的副会长。小妞的父亲也住在旧金山,而且是汗滴男,常义务来我们楼小修小补,比如大门弹簧不灵活了,门把手坏了,都主动上门来为女儿修理,我们都沾了小妞的光。
这两位青年业主的到来,令楼里居民十分开心。住在我家楼上的是一位白老太太,疫情前在律师事务所做律师助理,看上去动作灵活,思维敏捷,我以为她六十多岁。疫情后退休了,这才知她刚过了八十。一位中年男邻居在海军做文职人员。另一位中年女邻居不知是干什么工作的,但是周末常去“人类栖息地” (Habitat for Humanity) 做义工。 还有一对夫妇沉默寡言,在这里居住近三十年了,在楼道里电梯上见了面,总是客气点头问候。
由于楼里居民不多,安安静静,干干净净。我喜欢这里的氛围,遇到有关全楼的事务,邻居都是心平气和,各抒己见,大家都尊重最后投票的结果,没有特别邪门和言行激烈极端的,这或许跟旧金山居民中大学本科毕业占人口总数59.5%(2021年数据)有关,多数人懂得如何理性解决问题。
威利发出电邮后,小哥会长马上代表大家向他慰问,并主动关心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威利向大家致谢,他一切能自理,并感谢已有几位邻居用各种方式表达了他们的关心。看来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远亲不如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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