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梦幻的人·达利篇之二》
《编织梦幻的人·达利篇之二》
1929年夏天,朋友布努埃尔,画家马格里特和妻子乔吉特,诗人艾吕雅和妻子加拉,还有画商戈曼来到达利的家乡度假。虽然达利早先已经从朋友和艾吕雅那儿知道加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加拉,就被她迷住了(所以千万不要随便夸老婆)。加拉起先并不留意小她十岁,轻浮而又男孩气的达利,但很快和他好上了。从此加拉成了达利的情人,模特,经纪人,和妻子,伴随他之后五十多年的人生。
这时的达利正陷于癫狂忧郁的状态,完成了第一幅自己风格的超现实主义绘画《悲哀的游戏》。画面左边台基上的男子左手蒙面,右手伸展出来,表示对性的羞耻和渴望。巨大的和人身不成比例的右手显示出摄影镜头里的空间感。这种表述方式可能来自他和布努埃尔拍摄电影的经历。画面右边是一片纷乱的具象或幻想交织的物形。右手伸向中间的闭目低垂的达利自己的头像。这个像鸟像石头的变形闭目头像会再二再三地出现在达利的绘画里。面部嘴边有个巨大的蝗虫。还有头像上方中间圆盘物上爬行的蚂蚁。达利从小就惧怕这些昆虫。整幅画面充满了性的暗喻。达利的草图里描绘得更露骨。达利在这期间的作品多是表现性的主题,手淫,性爱,阉割,和衰糜。画作右下角的男子被认为既是弗洛伊德心理学父亲的形象,又是达利父亲本人。达利因为加拉的事情和父亲决裂。两人要到二十年后才复合。《悲哀的游戏》赠送给了艾吕雅。
达利再次来到巴黎,并正式成为布列顿旗下超现实主义运动的一员。加拉离开艾吕雅,来到达利身边,作他的模特,也通过关系帮他找画商赞助。接下来的几年是达利艰难的日子。在《过早硬化的车站》里,达利用自己的手法描绘基里科的主题。画里有基里科绘图所有的元素,延展的轨道,远处的火车,渺小的人形构成一个广阔寂寥的空间。神秘的人物阴影和变形的时钟把观者带进一个梦幻世界。
达利最著名的作品应该是1931年的《记忆的永恒》。回到家乡后的一个晚上,加拉和朋友出去看电影。达里呆在家里,为一幅风景画的前景构图而困惑。他为自己准备晚餐。奶酪烤得过头,融化而有些粘黏。整晚达利一直想着这个奶酪。突然间达利得到灵感,在加拉回家前完成了这幅画作。《记忆的永恒》是幅小作品,30厘米见方。构图相对简单,依旧是广阔的空间背景。三个软绵的时钟挂在树枝,方桌边缘,或是那个熟悉的像鸟像石头的变形人脸上。只有画面左下方的怀表还是坚硬,上面爬满了蚂蚁。这幅画是达利又一次潜意识的宣泄。原本刚硬的时钟却会软化,喻示世间事物终会在时间的流逝中颓废,腐败,死亡。蚂蚁是恐惧的象征。
1933年加拉帮达利找到足够的经济支持。达利得以举办个人巡展。1934年在美国的画展非常成功。达利的名声大增。他的狂妄自大也让他疏离巴黎的超现实主义运动,而沿自己的超现实主义道路走下去。
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达利和加拉开始流浪生活。当年的预示内战梦魇的两幅画被经常用来相提并论。《内战的预感》表现一个狰狞的男女共体自我厮杀的人形怪物。稍晚的《秋天的食人族》描写一对夫妇一起进餐。他们不仅相拥着吃着桌上的食物,也在割食对方。审美构图上《秋天的食人族》显得更好些。
三年的西班牙内战让超过五十万人丧生。期间即使他的妹妹被佛朗哥政权迫害,他的家被破坏,他的好友洛尔迦被处决,也听不到达利任何政治声明。我不相信他会支持佛朗哥。也许达利终究只是一个富家的纨绔子弟,只是看到想到他自己。也许他不能像毕加索等其它画家一样,有勇气站出来。
--写于2017年7月22日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