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呐喊

【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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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腾讯公司旗下，推出了一个既有力度也有深度的公众号@腾讯《大家》。

所谓“大家”，意在集华语写作之大家手笔，为中文互联网用户提供最具魅力的经典文字，打造最有力量的互联网言论阵地、最有价值的网络阅读品牌。

那个时候，无论是深度调查记者，还是事实派的新闻报道，都显得格外“刚硬”。

腾讯《大家》花了重金，签约了众多作者，以求打造一个百家争鸣、兼容并包的思想盛会。

行业人士称，腾讯此举将引领中文互联网行业重划自媒体价值疆域。

2020年2月，《大家》账号自助注销，卒。

其官方公众号的最后一篇文章为2020年1月27日发布的《全体中国人都在承受媒体死亡的代价》。

彼时，我也顺势写了一篇文章，叫“互联网时代，媒体已死。”

一小时不到，文章阅读量突破10万+，两个小时后，文章亦卒。

成年人也终于明白，凡事皆有代价，无一例外。

2

热搜话题榜上，媒体搞出了两个大新闻。

#近九成00后毕业生愿意加班#、#上海解封后不见「报复性消费」#。

除去不接地气、不客观公正以外，现在的某些媒体报道，更有点像街边卖黄书的味道了。

既廉价，又低级，还无趣。

有时候，还佯装圣人活佛站在云端睥睨苍生，“何不食肉糜”。

你要说它活着吧，它没干几件正儿八经活人干的事，你要说它死了吧，它立马跳起来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它干丑事可以，你骂它干丑事，就不行。

一边是既要又要，一边是既立又当，一边是只许某某却不许某某。

文人没了风骨，媒体也就跟死了没有两样。

3

娱乐圈最乱的那几年，有个新鲜名词，叫“黑白稿”。

一个二十九线的小明星刚出道，没有热度，没有话题，没有流量，怎么办？

找50个人专门夸她，身材好、大长腿、皮肤好、演技好、学霸、善良正义、有教养有涵养，有啥夸啥。

写一篇赞美“白稿”，给一千两千。

再找50个人，专门骂她，长得丑、身材差、皮肤黑、耍大牌、演技差、走后门，逮啥卖啥，往死里骂。

写一篇怒骂“黑稿”，也给个一千两千。

这100个人一齐发力，好的坏的正面的负面的，这个二十九线的小明星，热度和网络曝光量就都上去了。

等到热度起来了，能走黑稿那就黑红，毕竟黑红也是一种红，能走白稿那就正道的光照在大地上。

要是“网络民意”里，多数人都认为这个小明星大长腿确实好看。

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基本上隔三差五，你就会看到这姐们的美腿，又上热搜了...

娱乐圈把这一套玩得顺溜以后，财经大咖和地产圈，也学会了这一套。

你这家公司正在融资上市，你这家地产要进军一二线城市新开楼盘，就得找“黑白稿”。

所以，后来才有“地产圈自媒体敲诈勒索上百万”的新闻报道。

所以，后来才有“财经大咖股票群里诈骗上千万”的今日说法案例。

《大家》卒后，官媒主媒被审核、指标、规定、正能量卡住了脖子，自媒体的骨气日渐消退，一切向钱看齐的价值观引导下，财经大咖和网络大V，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互联网的各种红利，宠坏了媒体；媒体的巧言令色，也彻底地玩坏了互联网。

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

文人之骨、死谏之言，都成了个笑话。

4

一边是搞钱，一边是“保号”；一边是“审核”，一边是“说真话的风险和代价”。

所以媒体集体地表现出了沉默，或者是另类的高潮兴奋点。

记者去当卧底，天天盯着街边足浴店的小黄卡；媒体失了心智，不是“何不食肉糜”，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某某观察天天到处观察，真要自家门口着火了，你看他连个屁都不放了。

河南的新闻，要浙江的媒体去写；江苏的新闻，要安徽的媒体来报道。

“异地报道”，不敢揭丑，默契配合。

等到男欢女爱的裤裆里的那么点私事捅开了，男人嫖娼女人出轨，他们258家媒体集体发力，恨不得一天弄20个热搜上去。

王力宏、李云迪、李易峰，一天喜提十八个热搜。

真要到了哀民生之多艰的时候，又是一碗馊了味的鸡汤端出来了：

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他们压制的“负能量事件”，恰恰是受害者翘首盼望的人间公道；他们维护的高光正正能量形象，恰恰是愤怒的公民们为之唾弃的虚假丑陋。

“许多年以后，假如有人问我，当年你为社会做过的贡献是什么？

我会说：我传播了很多充满人性、良知、散发着正义光芒的文字，我拒绝了与邪恶同流合污。”

偶尔彷徨，没关系，但别停止呐喊。

我们终将上岸，迎来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