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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冠生:三个世代传灯人——读钱穆、费孝通与许倬云先生

张冠生:三个世代传灯人——读钱穆、费孝通与许倬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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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代精神的需要下,并不需师承而特达自兴……在他们内心深处,同样存着一种深厚伟大的活动与变化。
——钱穆:《国史大纲》


恕我浅陋,“三个世代”,是最近从许倬云先生文章里学到的说法,在这里尝试使用。


以往读、写过程中,留下一些和许先生相关的片段印象。“三个世代”的说法,使这些片段连缀起来。印象转为意象,成了一幅图景。


远景是五千年人类文明演进,中景是百多年中国历史风雪,近景是三位抱薪人雪中行路。


钱穆先生在前,费孝通先生居中,许倬云先生殿后,可谓“秀才教”三人行。三位前辈“以迂愚之姿,而抱孤往之见”(钱先生语),不舍昼夜。


他们抱薪为续火,为传灯。对中国文化,他们怀敬意,寄温情,共认其正大光明。



01


许先生厚爱后生,为陈心想博士出版《走出乡土》写跋语,说到中国社会学的断和续,感慨作者“比费孝通、杨庆堃二位晚生六十五年,我读到他的文章,内心的感受,悲欣交集。伤心的是,要到三个世代以后,费、杨二位的工作,才有人真正接下去。欣喜者,三个世代以后,有这么一批人能接下去”。


从断裂看接续,出困境、向化境,是许先生的本领。天赋他不良于行,也赋他敏于求知、求智。读其“问学”,随其“观世”,听其“史论”,察其“心路”,像观赏一部人文纪录片。只见许先生志于道,据于德,勤于学,精于思,善于谈,游于艺。这一切,依于仁。


许先生伤心或欣喜,不为自己,是为他人,为学问,为文化,为众生。


他说过,“世界的日子好过,我的日子也好过”。“我更多的是从老百姓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理解我们的时代。”(《许倬云十日谈》)“人溺我溺、人饥我饥”(《心路历程》),也是他说过的话。他相信同情心可以转化为责任感,去为社会公义坐言起行。



02


1930年,许先生出生,睁眼看世界。


1930年,钱先生从苏州省立中学转燕京大学任教。费先生由东吴大学转燕京大学念书。


钱先生在国文系,谏言司徒雷登,力促“燕大中国化”,对月考新生的学籍百般回护。费先生在社会学系,聆听老师讲“社会学中国化”,去社会底层做实地调查。


“中国化”话题背后,是国运问题。中国知识分子在寻找改造国家和社会的工具。


燕京大学


余英时先生说:“钱先生自能独立思考以来,便为一个最大的问题所困扰,即中国究竟会不会亡国?”(《师友记往——余英时怀旧集》)


费先生对早年随母亲多次逃难有深刻记忆,没齿不忘。“一辈子啦!从小就知道‘国耻’‘国耻’的。有‘国耻纪念日’嘛!”(《费孝通晚年谈话录》)


许先生说,他的童年被日军“切开”,开始“八年的颠沛流离”。小小年纪,一再经历生死场。“躲不过炸弹与机枪;死的人没有罪,只因为他们是中国人……”(《问学记》)



03


1939年,钱先生写成《国史大纲》。该书“国难版”扉页上,钱先生写道:“谨以此书献给前线百万将士!”让人联想曾慕韩先生一句诗:“书生报国无他道,只把毛锥当宝刀。”


1939年,费先生出版《江村经济》,投身云南三村调查。他说:

“我当时觉得中国在抗战胜利之后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要解决,那就是我们将建设成怎样一个国家。在抗日的战场上,我能出的力不多。但是为了解决那个更严重的问题,我有责任,用我所学到的知识,多做一些准备工作。那就是科学地去认识中国社会。”(《云南三村·序》)

战乱中,许先生继续流徙。他记录目睹实况说:

“在豫鄂边界的公路上,日本飞机用机枪扫射慢慢移动的难民群;轧轧的机声和哒哒的枪声交织成我脑子中一连串的问号。在青滩之滨岸时,目击过抢滩的木船突然断缆;那浩荡江声中的一片惊呼,也把一个大大的问号再次列入我的脑中。”(《心路历程》)

钱先生以笔为刀。费先生作超前的学术准备。许先生经历日后治学的情感准备。



04


1949年,钱先生到香港创办新亚书院,费先生在大陆清华大学执教。许先生考入台湾大学读书。两岸三地,三所学校,三位学者,都在一个新开端上。


钱先生“手空空,无一物”,租九龙伟晴街华南中学课室和炮台街宿舍,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费先生政学两栖,身负知识分子改造重任,组织清华园“大课”。许先生选课于历史系、中文系、外文系、人类学系,钱、费二位都在其学术视野。


许先生少年时已仰慕钱、费两位乡贤。赞叹“《国史大纲》可说是在日本人的枪炮声、炸弹声中写成”,认为“费先生发在《观察》上的文章,每篇都有见识”,称费先生是“自己赶不上的天才”


及修人类学、社会学,许先生确认费先生归属功能学派的同时,有新发现——“钱先生一辈子没有认识社会学中的功能学派,写《国史大纲》的时候,西方社会学的功能学派还未当令,但此书所用方法和角度,都与功能学派相当切合。”(《问学记》)


许先生见人未见。钱、费方法归一。这是现代中国学界尚未经人充分注意的一段佳话。



05


费先生想过一个问题,燕园、清华园和西南联大,和钱先生三度同处一个校园,为什么“我们两人一直没有碰头”?他觉得“被一层什么东西隔开了,相互间有距离”。(《费孝通全集》第17卷)后来,钱先生到了新亚书院和外双溪素书楼,隔得更远了。


1990年,钱先生作古,留下毕生著述。最后一课,留下对“天人合一”的彻悟。


1990年,费先生说:我今年八十岁了,想起八岁该看的书还没有看。我要补课。我的上一辈学者,从小熟读经典,用的时候张口就来。我想起一句,还要去查书,才能说得准。


晚年的费孝通先生


读了钱先生的书,费先生说:“越读越觉得他同我近了,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比如我觉得在社会和自然人的关系上,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中国古代的‘天人合一”。……读了钱穆先生的书,……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费孝通全集》第17卷)


早年里,十七岁的费先生曾对着风雪中人大声发问:“老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老还要自己出来采薪呢?”(《山水·人物》)晚年补课,读钱先生,他有了答案,也有了体验。


殊途同归。费先生说,他想写一篇《有朋自远方来》,写写心中的钱先生。



06


钱先生说:“大凡一家学术的地位和价值,全恃其在当时学术界上,能不能提出几许有力量的问题,或者与以解答。”(《阳明学述要》)


许先生说:“学术研究就是不断给自己找问题。”(《许倬云十日谈》)


费先生说:“经济上休戚相关,兴衰与共了,文化上还是各美其美。……两者不协调,这是当今国际社会的一个大问题。” “人与人、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怎么相处……将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关键问题。”(《费孝通晚年谈话录》)


为保持言语和文字通俗,费先生常作比喻。他说:“我曾借用中国历史上的术语,把二十世纪比喻为一个更大的战国时代,事实上的国家关系中也确实出现了更大规模的合纵连横现象。”(《世纪老人的话-费孝通卷》)


《许倬云十日谈》中,有人提问:“当前的形势和人类历史上的哪个阶段或者时刻是比较相近的?”许先生回答:“可能当今的时代相当于中国的战国时期、希腊的城邦时期……”



07


观世变,回溯战国,看天下,说中国文化价值。费先生破题,许先生接续。


费先生说:

“中国人口这么多,应当在世界的思想之林有所表现。我们不要忘记历史,五十多个世纪这么长的时间里,中国人没有停止过创造与发展,有实践,有经验。我们应当好好地总结,去认识几百代中国人的经历,总结出好的经验,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发展作出贡献。我也希望自己加入总结经验的队伍,做一点思考。”(《世纪老人的话-费孝通卷》)

许先生说:

“中国地区从上百种新石器文化一步一步整合,从以前沿着河流的整合,变成沿着道路的整合,再变成网状的整合:最后到汉朝的时候,主流文化就有高度的异质性。这一路整合的过程中,古老中国文化不断吸收差异、承认差异。中国文化的高度异质性在于容许不同的东西共同存在,在中国文化里,承认差异是常态。同中要有异,异里面可以加入和发展出新的同。” 


“我个人的理想是,未来世界可以模仿中国几千年走过的过程,从中获取处理当下国与国之间关系的思想资源。”(《许倬云十日谈》)

两代学人,两门学科,呼应得如此默契,人意之上,有天意。



08


1997年,费先生参加香港主权回归交接仪式,现场见证“英国旗降下来,中国旗升上去”,切身感受改革开放以来累积的国家实力,领悟中国历史对不同文化和制度的融汇、统摄功能。回到大陆,他和三联书店读者座谈,大段说起钱先生,推荐《国史大纲》,推重钱先生“整理中国历史,认识中国文化”的功德和意义,提示年轻一代珍惜“现实当中从历史里边保留下来的活着的东西”。


费先生由现实说未来,提示年轻人想问题。中国“强大起来之后,该怎么办?是不是也像美国一样,我们做老大?” “你们长到我这个年龄,很可能碰到这个问题的。” 他预言,“再努力二十年,而且能保持现在的速度,到2020年前后,……格局就真的改变了。”(《费孝通晚年谈话录》)


费孝通、许倬云、金耀基于香港大学祖尧堂

2005年,费先生作古。2022年,许先生接续这个话题。他主张“中国做带头羊,但不做‘唯一的’带头羊,可以做几个带头羊里面的一个。我们有自己的负担,有十几亿人要喂饱肚子,……不要忘记做头头的人是必须准备吃亏的人。” “做头马要付出代价,要比别人累、比别人苦,得任劳任怨。个人如此,国家如此;个人如此,民族如此;个人如此,社会如此。都是这样的。”(《许倬云十日谈》)


09

对钱、费二位先生留下的话题,许先生有接续,有拓展,有深化。

1938年,钱先生著文讨论社会与政府孰高孰低。他引顾亭林言论说:“国家兴亡,肉食者谋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认为“言天下,亦犹言社会,其地位尚远高于政府之上,而一士人一匹夫可以直接负责,而政府之事,可置之不问。”(《现代中国学术论衡》)

2006年,许先生写“劫难七印”,说中国人百多年里付出无比代价,才将传统“天下国家”架构转为现代民族国家。“目前正在进行的巨变项目中,区域性政治群体……明显地将要取代民族主权的国家了。……中国必须及早面对潮流,知所避趋。”(《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

钱先生曾谆谆嘱咐学生:记住你是一个中国人。许先生写《脱离以中国为中心的世界观》说:“我一方面记住自己是一个中国人,另一方面也是世界人类中的一个成员。(《问学记》)

钱穆先生授课中

1999年,费先生说:“我的实际是立言重于立功,甘心做个旁观者,而不做操作者。”(《费孝通晚年谈话录》)2008年,许先生说,“我其实是做了一辈子‘旁观者’,常常不能亲身参预其中”。(《观世变》)两位旁观者在同一方向关注人类未来。

2001年,费先生问:“在一个大变化的时代里,我们如何生存和发展?怎样才能在多元化并存的时代里,真正做到‘和而不同’”?(《费孝通文集》第十五卷)2020年,许先生问:“再往后面走,是我们自己拥有继续往前演化的能力呢,还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许倬云十日谈》)

人类命运还有更多可能性。看出这一点,使费先生的问题又深一层,可通萨根“暗淡蓝点”境界。如许先生自勉:“要有一个远见,能超越未见。”(《许倬云十日谈》)


10

许先生的远见,来自意愿,他想看见;来自学养,他能看见;来自现实问题刺激及其开阔、深入的思索,他有机会看见。

钱先生一生浸身于传统文化和思想资源,对国故富于温情与敬意,也有大惑,曾表示“东西文化孰得孰失,孰优孰劣,……余之一生亦被困在此一问题内。”(《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

费先生自认是“东方的底子”,又喝足洋墨水,兼涉东西,初觉脱“困”,写《人生的另一条道路》,质疑“东西的盛衰是一个循环”,设想“有没有一个共同的光明?”(《美国与美国人》)

许先生早年亲历国难,后求学于台湾、美国,深耕于中央研究院,执教于国际名校,比钱、费二位更具文化比较研究优势,已超越钱先生之“困”。他和今天的读者共同面对的当下问题,是钱、费二位未曾遭遇的。许先生提出钱、费二位不曾提出的论题,扩展和深化两位前辈的思想疆域,天时地利,水到渠成。

从治史看,许先生认为“不能将历史约束在一个民族与一种文化的框架内”,主张并实践“打开这个框架”(《观世变》),这是对《国史大纲》等钱著选题与视野的超越。

从治学看,许先生“盼望将来没有人文科学、社会科学跟自然科学三个领域的界限,我们都在遵循一个真正美好的秩序。”(《许倬云十日谈》)这是对费先生晚年试图“扩展社会学的传统界限”的升级式扩展。

不为许师多高明,应是鸿蒙借君手。费先生说过,到一定时候,时代会找人出来做事。


11

拙文起草过程中,承冯俊文先生发来两幅黑白照片。一幅是许先生在台北和钱先生的合影,一幅是许先生在香港和费先生、金(耀基)先生的合影。三个世代的学者,经由许先生连线,从心思到影像,三代学术因缘有了视觉呈现。“不需师承而特达自兴”的场景真实发生在面前,我们得有机会亲证,要感谢钱先生接引,感谢费、许二位先生先后追随。

1989年,许倬云先生在台北素书楼拜访钱穆先生

史实中,费先生和钱先生没有过接谈,许先生和费先生没有过深谈,这无妨他们共有同一片头顶星空,更有同一则心中律令。

1949年,钱先生选择“自我流放”(费先生语),艰辛办学,摩顶放踵,绝境逢生。1957年,费先生不意“落入陷阱”(费先生语),1980年“改正”后夙兴夜寐,匆匆于道,“用余下的十年追回失去的二十年”(费先生语)。2020年,许先生脊椎痛到生不如死,自感朝不保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讲完,像钱先生当年办学“全靠一口气撑着”(钱先生语),晨钟暮鼓完成“十日谈”……无不是在为故国招魂,为文化续命,为人类求前途,为生民开太平。

许先生常感孤独。读钱先生,看费先生,又知吾道不孤。更远处,还有更多志士仁人。他说:“很多人像我一样承受过去留下的担子,宁死也背着担子。这是中国文化最大的本钱。”(《许倬云十日谈》)


12

“过去留下的担子”,说明前有古人。如今,许先生负重于九旬,举学灯,待来者。

《十三邀》访谈视频、《许倬云十日谈》的传播,使许先生的“孤往”演为众议。三代学人的关怀越出学界,滋润社会。九十岁感染了十九岁。借许先生的话头说,三个世代以后,大陆青年才听到他的心事,让人难过。三个世代以后,他有机缘“晚年开了新的门户,有机会跟国内的青年才俊一起讨论问题”,且感同声同气,使人欣喜。

声气同源。“秀才教”三人行中,费先生对钱先生,许先生对钱、费二位先生,都有深度认同。他们世代不同,心思聚在一处,晚年都进到“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殿堂。“在他们内心深处,同样存着一种深厚伟大的活动与变化。”上至宇宙,下至草木,中间无穷人事,在在萦怀。生而为人,人能如此与天地参,这场景,何其动人。

钱、费、许身影中,有师从,吕思勉、潘光旦、李济之等,栩栩如见。也有私淑,王阳明、朱熹、司马迁、孔夫子等,清晰可辨。清流如许,高贵,虔敬,可师,可从。

印象里,冯友兰先生说过一段话,大意是,人类文化像一团真火,古往今来,多少思想家、学问家、诗人、作家,用自己的膏血当燃料,传续这团真火,欲罢不能。他以诗言志:“智山慧海传真火,愿随前薪作后薪。”


13

聚在许先生身边,后生们看得眼睛发亮,跃跃欲试。其中一些,已有相当准备。三个世代的“传灯”接力,来者众,是实情。以许先生关注的中国社会学为例,周晓虹教授主编的《重建中国社会学:四十位社会学家口述实录:1979-2019》可证,陈心想博士的同道,阵容可观,且含两个世代。

许先生说:“我真是抱了很大很大的希望。”

2022年春天,许倬云先生在匹兹堡家中


周晓虹教授在上书“后记”中表达的一个愿望,可看作对许先生希望的回应。他设想,

“2029年即中国社会学恢复与重建五十周年的时候,完成本次遗漏的社会学家的补访,同时再访问五十位比我们年轻一轮的社会学家,用一百位中国社会学家的个人成长史与学术演进史,回应一百年前即1930年孙本文等老一辈社会学家建立中国社会学社及吴文藻、费孝通等创立社会学‘中国学派’时的伟大设想”。

尊敬的许先生,您看,届时又是一场三个世代的传灯。那年,您九十九岁。


此刻,天下大疫弥漫。人心惶惑,世局纷乱。只见白衣卿相,岸然前行。

虽千万人吾往矣。举学灯,穿长夜,自光明。

2022年9月9日 于北京博雅西园

张冠生,学者,曾担任费孝通先生助手十余年,著有《费孝通传》《费孝通晚年谈话录(1981-2000)》《田野里的大师》《从前的先生》《探寻一个好社会》《纸年轮》《晴耕雨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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