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人们对战争电影的评价遁入了一个怪圈。
那就是,这部电影一定要是反战的,才是值得观看的;否则,就缺少人文价值。
但,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战争电影,在情感底色和逻辑基础上,都是反战的。
彻底走进新时代
卡帕曾经说,如果一张照片不够出色,那是因为摄影师离得不够近。
卡帕拍摄的《士兵之死》但在某种程度上,前两部《西线无战事》都采用了略带疏离感的镜头语汇,以营造一种旁观战争的“第三者”角度。1930年版本中,导演刘易斯·迈尔斯通精心设定了摄影机运动。他不停地将外景摄制和摄影棚内的镜头剪辑在一起,甚至还使用了很多插入的特写镜头。这些镜头语言经过拼接,大大削弱了影片的写实性。《西线无战事》(1930)在电影这一艺术门类刚刚起步的年代里,如何在银幕上展现导演和编剧的观点,才是重点。而到了1979年版的《西线无战事》中,导演对于战争的视觉表现,上了一个台阶。导演德尔伯特·曼拍摄了更大的场面,使用了更多的弹药,展现了更多的死亡。但是,受困于电视电影的投资以及银幕大小的限制,影片在画面构图和布光上,还是透露出了一股浓重的“影棚味”和话剧味。更何况德尔伯特·曼常年从事戏剧工作,这也让本片缺少符合电影艺术的处理方式。《西线无战事》(1979)具体到《西线无战事》的个案上,它只能算是亦步亦趋地跟随原版在“邯郸学步”罢了。诸多镜头的摄制,让影片更加像好莱坞黄金时代的影片,而不是好莱坞神奇小子已经独步天下十余年之后的作品。至于2022年最新版的《西线无战事》,其视听语言已经完全现代化。得益于电影科技的发展,手持摄影、长镜头和黑夜场景的表现力,大大加强。《西线无战事》(2022)更加先进的数码摄影机,捕捉到了更多的光线,增加了画面细节的刻画力。演员脸上的泥土,在逼仄的摄影机注视下,成为了表现手段。卡帕所言“离得够近”,成为了新版本逼视战场和人性的途径。画外音和评论性的字幕,渐渐成为了一种累赘。导演更加倚重于视听语言所带来的吸引力和震撼力。在接近一百年的漫长时间里,电影已经完全摆脱了戏剧的影响,拥有了独立的语言系统。《西线无战事》(2022)如果说,1930版尚具有强烈的戏剧属性,1979年依附于古典好莱坞的优雅和从容;那么2022版则是新时代的新电影。脱胎于《战地1》的现场感,承袭了《1917》的镜头语汇,《西线无战事》彻底走进了新时代。契诃夫曾经说,别告诉我月光很明亮,而要让我看到碎玻璃上闪烁的光。这是文艺创作的基础理论之一——要展示,而不是讲述。不过,这个基本规则,在电影中却常常被忽视,尤其是那些古早的作品,人物总是会抢先一步用独白表情达意,讲述出影片所有的内涵。《西线无战事》(1930)影片以及原著的所有内涵、情感、思想,甚至是对于德国当局的吐槽与咒骂,都被写进了台词和画外音。这营造出了两个结果:其一,影片像是话剧,视听语言的表达位居次席;其二,过于直白的表述,往往会显得露骨。影片的反战思想,来源于文学性的塑造,并不是导演的功劳。在另一个角度上,片尾那一个花蝴蝶,将原作中否定了理性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存在主义,进行了降格处理。《西线无战事》(1930)中的片尾因此,这或许是流行文化的胜利,但绝非是反战和存在主义所值得庆祝的。马雅可夫斯基曾经批评过类似的表达手段,他说,直白露骨并不等于深刻。但考虑到这是1930年,有声电影刚刚出现一年,距离希特勒上台执政还有三年,导演能在这个时候就意识到德国纳粹的危害,并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做背景来借古讽今,其胆量可见一斑。《西线无战事》(1930)在这一年,科波拉已经拍出了《现代启示录》,但德尔伯特·曼依旧因循守旧地用片头和片尾的字幕,来阐释自己的立场和主张。要知道,在这一年,新好莱坞运动已经发展了十余载,科波拉的《现代启示录》已经拿下了金棕榈。两厢比较,不难看出,对于一个深刻的题材,德尔伯特·曼采用了最通俗的处理手法。很难说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但起码,这是缺乏艺术勇气的。《现代启示录》(1979)2022版,就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战争电影,爱德华·贝尔格选择了轻台词、不说教、重展示的手法;把理解和回味的主动权,交还给了观众。前十余分钟,没有台词,只有枪炮、流血和漫无边际的死亡。整部影片将焦点牢牢地锁在了普通士兵的身上,放大了他们的恐惧与慌张。《西线无战事》(2022)在一次次的战斗中,他们仿佛不再是具体的人,而只是战斗单位和杀人机器;他们被战争异化成了与社会、家人和爱情格格不入的人。他们时时刻刻都戴着伪装,丢弃了自己的学历和知识,有时甚至为了活命,做出了违背常理和伦常的选择。如果说,保罗选择手刃落单的法国士兵是人性的泯灭,那么究竟是什么使得他堕落至此呢?《西线无战事》(2022)2022年版《西线无战事》,并没有像它的两部前作一样,把“反战”写在台词里,但影片的时时刻刻、方方面面,均在展现战争的残酷。尤其是影片对于战争虚妄的展现,更是前面两个版本所不具备的。《西线无战事》(2022)它告诉观众,战士的一切伤亡都是虚妄的,停战可以来的更早。如果保罗·冯·兴登堡对于战争没有执念,对胜利不是那么疯狂而偏执,就不会有人白白送命;如果前线指挥官没有那么好大喜功,也不会在距停战十几分钟之际,下令进攻。《西线无战事》(2022)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个更大的角度上印证了,战争的虚妄,指挥官的无妄,以及死亡的毫无必要。1914年到1918年的杀戮战争是悲剧,战士历经百战而亡也是悲剧——爱德华·贝尔格把两种悲剧并举,将个体的人的死亡,上升到了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层面。《西线无战事》(2022)相比较于旧版本里,对于战争场面那种具有戏剧性的描述,新版本在真实性和表现度上,做到了时下战争片的主流水准。这种不适,进一步影响到了人们的心理,逼迫观众进行反思。旧版本的伟大,在于反战;新版本的长处,在于令人进一步的思考——何以为战,何以反战。战争,是影片主角保罗一生的主旋律,对于他来说,战争令其死亡;而死亡,不是他的荣耀,而是胜利者的荣光。《西线无战事》(2022)战争是统治阶级的工具——皇帝以此拓疆,将军凭此立威;商人发国难财,贵族借此加官进爵。那么,普通人得到了什么——孩子的死亡,朋友的覆灭,亲人的离去,家人的反目,同学的成仇……“反战是一个伪命题”,没有一部战争电影是鼓吹战争的。艺术不具备政治的目的,但却承担了一部分政治的责任。流血和牺牲,并不是艺术家的责任;但他们有责任去表现其背后的逻辑。《西线无战事》(2022)虽然《西线无战事》的作者曾经坦承自己的迷惘,他说自己对于战事,始终站在“批评、指责和赞美的中间”。可反观埃里希·玛利亚·雷马克的这种反思,它也恰恰说明了战争对于青年的影响。在小说原文中,他假借主角之口,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隐忧:“我对生命的认识,唯有绝望、死亡、恐惧和联结着痛苦深渊的失控的浅薄。”《西线无战事》原著作者埃里希·玛利亚·雷马克他并没有明确的反战,但他用自己的理智和思考,撕开了战争的裂口,吹响了反战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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