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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深海》

可惜了,《深海》

电影


今天是年后的第一个周一,虽然已经上了两天班,还是没从过年的气氛和心情里走出来。
毕竟,这是三年来过的第一个像样的春节,鞭炮、聚会、推杯换盏都回来了。而刚刚收官的2023春节档,也取得了值得被记入历史的好成绩——
265万场影片放映,1.29亿观众,67.58亿票房,位列春节档历史第二。
今年的各位参赛选手实力不俗。
张艺谋的《满江红》不仅反超规模宏大的国产科幻《流浪地球2》,拿下春节档票房冠军;也成了国师个人执导影片的“票房冠军”。
反转重重的《无名》,坐满了小孩子的《熊出没》,唯一一部喜剧片《交换人生》也各有其受众。
夹在它们之间,《深海》有那么一点尴尬。
但今天,我最想跟大家聊的就是这部被错付了的《深海》。


01

深海,遗珠?

先说成绩,大年初一到初七,《深海》的总票房成绩为3.59亿元,在春节档六雄(排除提前离场的《中国乒乓》)中排行老五。
豆瓣评分为7.3分,分数中规中矩,评价十分两级。
爱它的,被它如梦似幻的画面所震撼,为它的故事潸然泪下;不爱的,认为它情节混乱,空有华丽的表象,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内核。

《深海》的剧情,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主人公参宿意外落水后,误入一个奇幻的深海世界的故事。
前面说它尴尬,因为从“春节档”的受众上来说,它有点两边挨不着。
不像同为动画电影的《熊出没》,就是奔着拿捏小孩子来的,《深海》不太适合儿童看。甚至有许多博主呼吁家长——如果不想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不建议带孩子观看。
果不其然,我旁边有对父母带着孩子来,结局是小男孩抱着妈妈边哭边说:
“我怕”。
而对于成年人来说,《深海》似乎也难成这个春节档的首选。它没有科幻片的“大制作大场面”,没有悬疑片的紧张刺激,也不够合家欢。
因此,《深海》虽然连续实现了两次逆跌,最终恐怕也难以收回成本。导演田晓鹏在直播中反复悔过,说自己陷入执念、没有为投资人负责。
田晓鹏的名字或许有些陌生,但那部《大圣归来》你一定印象深刻——它在2015年上映之时,以9.5亿元刷新了当时的国产动画电影票房记录,开启了国产动画电影的元年。
田晓鹏正是它的导演。
而在《大圣归来》一战成名之后,有许多人期待导演的新片,没想到一等就是七年。
不是1个人单枪匹马的七年,是田晓鹏和1478位动画人的七年。
没错,作为国漫的又一次创新,《深海》背后的成本是巨大的。
题材上,导演抛开了容易出爆款的神话传说,选择了一个看起来“不痛不痒”的儿童题材,本身就是一次冒险。
画面上,为了把流动的水墨传统元素用3d呈现出来,田晓鹏和团队用了足足两年时间研发出了“粒子水墨技术”。用几十亿粒子将中国水墨画变成了荧幕上的动画。
五彩斑斓的海水、美轮美奂的海底奇观、漂浮的水母和灵动的深海动物……以及那些难以用语言形容出的震撼画面,让人感觉单单是靠视效就已值回票价。
许多观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观感,让我找到些许当年在影院看《湮灭》时,被荧幕上迷幻又诡异的画面吸引、一刻也舍不得眨眼的感觉。
也记得一位朋友说,只因为三年前在《姜子牙》的片尾看到了《深海》的贴片,就一下子被画面击中,一直在等它上映。
总之,《深海》视效的绝美和梦幻,是不喜欢影片的观众也难以诟病的程度,就连一些给影片差评的人都要说一句:
“故事一塌糊涂,就只有画面好看。”

02
“给你讲个故事,你别哭”
《深海》的主角参宿,是一个内心敏感的8岁小女孩。
在这个本应是家长的掌中明珠的年纪,参宿却是这个四口之家的外人——她亲爸、她后妈、她亲爸和后妈生的弟弟,才是血缘关系上的一家人 。
而参宿的亲生母亲,在她还很小时就离开了家。
于是,参宿一直想要找妈妈,这成了她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也是最不能触碰的软肋。
因为一次溺水事故,参宿意外闯入海底的一家“深海大饭店”,在这里遇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食客和饭店员工——它们都是鱼或其他动物。
唯一一个和她一样的人类,就是名为“南河”的饭店老板,可惜也是个“怪人”——
不仅在穿着打扮上不走寻常路,给客人们做的菜也从不按套路出牌,所以客人愤而离席、给店铺打1星也是家常便饭。
但就是这么一个浑身反骨的怪人,在遇上走投无路的参宿时,还是忍不住心软下来。
虽然表面上对这位不速之客充满嫌弃和排斥,但还是半推半就地陪她踏上一场旅程。这也是《深海》故事的一条主线——南河帮参宿找妈妈
或许细心的观众会注意到,参宿和南河,两位主角的名字来源于宇宙中的两颗恒星——“参宿四”和“南河三”。
在现实世界里,“参宿”处在爆发和消亡边缘,“南河”则一直在参宿周围围绕它。
正如他们在电影中的关系。在参宿一次次坠入“深渊”时,南河总是骂骂咧咧地把她拉起来。在“丧气鬼”一次次试图吞噬参宿时,南河哪怕让自己置身危险也要救她回来。
至于“丧气鬼”是什么,如果你没看过电影,可以把它暂且理解为时常靠近参宿的一团梦魇。如果你已经看过电影,会知道它的原型是什么。
一个小剧透,和参宿一直在寻找的妈妈有关。
其实,整片深海,乃至整个故事,都和参宿的妈妈、或者说她对妈妈的情感有关。
只是这情感有些许复杂,想依赖、想触碰、想再见面时狠狠抱住她不松手;却又不敢依赖、不敢见面、不敢再对她产生半分幻想,否则只会在梦醒后让自己更加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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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感压抑在参宿的心里太久,久到她无力挣脱、已经把它内化为自己性格的一部分,毕竟这远远超出一个8岁孩子的理解和承受范围。
可在大人眼里,依然是参宿在小题大做、不懂事,不然爸爸怎么会对着闷闷不乐的参宿说:
“你多笑笑不就好了吗?”
或许因为在情绪层面上,导演想要表达的要素太多,影片整体看下来,会觉得有些散。
没有一条特别清晰且强有力的主线支撑,逻辑略显混乱,最后的转折和高潮部分略显生硬……都是电影被不喜欢它的观众吐槽的集中火力点。

03
每个人的深海
在深海中,每一个出场人物,都是参宿在现实世界中遇到的真实人事物的投射。
就连一只被当作“面筋”端上桌的鞋子,也现实里也能找到对照物。
因此,你甚至可以把《深海》看作一个“戏中戏”的结构;在电影中,参宿作为自己幻境的“编剧”,为自己编织出了一个童话般的海底。
可是,尽管海底常常五彩斑斓,可现实却总是灰色。
在影片路演的时候,有人问导演:“为什么影片的载体是深海大饭店,而不是深海游乐场?”
导演的回答很残酷:因为参宿潜意识里不想面对的真相是,南河是因她而死的,最后葬身鱼腹
而深海饭店里,食客是鱼。
所以看上去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深海大饭店里,隐藏着一个无比残忍的真相。就像《深海》里明显的梦境和现实的色彩对比,彩色对照黑白。
可导演想告诉我们的恰恰是,哪怕这个世界看上去是灰色的,也一定有一些光亮在等着我们。
对于参宿来说,南河就是她的光;只是南河给了参宿一束微光之后,参宿能不能循着光走过来,愿意让更多光照进来,那是以后的事情。
毕竟,对于患抑郁症或者有抑郁情绪的人来说,他人的一次帮助可能起到的只是皮毛作用;他者口中的理解,也未必是真的理解。
真正想要从内心的“情绪深海”里走出来,恐怕是需要时间,需要持续不断的正面引导和专业治疗的。
所以影片结尾,当参宿回归现实,回到有爸爸妈妈和弟弟的生活时,我认为她未必真的已经走出了情绪黑洞。
但她至少有机会。
而这部电影,也是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让我们在影院做一个两小时的梦,等到走出时,或许从中感受到什么,获得了一点面对现实的力量。
虽不敢说影片把我们的心病给治好了,但它给了我们一个向内看的窗口,一个诚实面对自己情绪的机会。
至少,你可以记住南河对参宿说的那句:“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不必要去讨好什么人。”
当你某天遇到一些难以自我调节的情绪问题时,可以大方地向外界求助,不必自己藏着掖着。
当你不再假装坚强时,也许更有机会被治愈。
治愈自己是件长期的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深海。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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