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平衡科研调查中的“情”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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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调查数据采集是很多科研项目不可或缺的一环，不仅需要参与者的配合，还要确保数据真实有效。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科学调研也一样。当一项研究在同时面对情感与原则的考验时，如何正确平衡“情”与“理”的关系，让研究进行地既通人情又不违背研究原则，就成了摆在研究人员面前的一道课题。
图源：pixabay.com
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昆士兰孟席斯健康研究所博士生劳拉·麦考克（Laura McCosker）在新冠疫情疫苗接种相关研究中就面临着这样的考验。
劳拉自2020年2月开始攻读博士学位，那是在澳大利亚诊断出第一例新冠病例后的第二周。一个月后，她所在的昆士兰被封锁。接下来两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人们都受到社交隔离限制。2021年12月，原本计划解除的隔离政策因新一波疫情的到来而不得不继续实施下去。而且，当地政府建议公众接种疫苗来预防这一流行病。
劳拉曾经的博士研究方向主要是评估无家可归者的福利支持计划。但是疫情发生后，原来的研究无法进行下去，她开始转而研究无家可归者的疫苗接种策略。
为了研究，她与公共卫生医生唐娜·胡什曼德（Dona Hooshmand）组成团队，联合开展研究。唐娜在昆士兰东南部面向无家可归者开设了疫苗接种流动工作站，同时也提供免费餐食、收容住宿等服务。在这里，劳拉把调查的主题定为“10澳元的奖励是否会提高第二剂疫苗的接种率”以及“手机发送短信提醒是否会提高第三剂疫苗的接种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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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团队规模很小，通常只有劳拉和医生俩人。所以她也必须参与诊所的运营工作，包括设计传单、疫情宣教、获得同意、文件组织、数据录入等，以便让尽可能多的人在疫情高峰到来之前接种疫苗。
按照研究计划，在临床试验中设置了“经济激励”和“提醒信息”两项干预措施，所有参与者都应该按照既定流程和要求，在接到确切的疫苗接种提醒后参与接种。然而，疫情的快速发展扰乱了劳拉原本的研究计划。参与者开始“不按照牌理出牌”，有些人因为希望尽快接种而在计划时间外联系她，还有人因为行程问题，希望在工作站之外的其他地方尽快、就近接种疫苗。
从情理上来说，参与者有权利获得有关接种疫苗的新机会和替代机会。但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会对进行中的试验结果产生影响，可能导致关键数据出现偏差。“如何平衡参与者权利和研究诚信”成为劳拉迫切需要解决的一大难题。
最终，劳拉选择尊重参与者的权利。如果参与者确实无法按原计划参与接种，那么则按照参与者自己的需求，在适合的时间和地点接种疫苗。
做出这一决定，她也经历了一番思考和研究。她将自己的做法总结整理成四条经验，希望能给其他研究人员提供一些借鉴：
在查阅文献过程中，劳拉发现，大多数论文普遍认为，研究人员只有在“危及生命的紧急情况”下，才可以中断试验过程，以确保参与者的权益。然而，一场疫苗接种尚未普及的大流行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为“危及生命的紧急情况”？对此，她没有把握，所以决定与其他人聊一聊。
在与导师、其他博士生、研究人员、道德顾问、诊所医生和参与者等进行逐一讨论之后劳拉逐渐捋清了思路：为了预防疾病和死亡，必须首先确保人们在疫情高峰到来之前接种疫苗。
确定了原则之后，还应该了解自己——在研究过程中自己的职责范围、参与程度，“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明确自己的定位，才能保持研究的公正性。具体职责范围通常在研究获得伦理委员会批准时有所规定。例如，劳拉在研究中的责任权力，让她可以提醒参与者第二针剂疫苗接种已经到期，通知他们新的和替代的疫苗接种机会，但她不能就参与者是否应该接种疫苗给出建议。
“清楚自己的职责范围有助于研究人员在遇到棘手的问题或要求时做出正确的决定。”劳拉说，“如果你被要求超越自己的职责范围行事，你必须礼貌但坚定地说‘不’。你可以解释为什么你无能为力，然后，准备好替代解决方案。但你必须知道，参与者对研究人员和研究过程的理解往往有限，甚至有误。所以，解释未必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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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性强的研究调研中，灵活处置、随机应变非常重要。在劳拉的研究中，她并没有机械执行死板的提醒时间表，而是根据疫苗接种点随时调整的时间、地点来调整提醒时间，让人们能在消息提醒中，获得更具体的接种信息。
她还向逾期参与者发送了额外的提醒。这样做，虽然不能改变参与者未能按时接种的实验结果。但是却能在现实中提醒他们尽可能及时去接种疫苗，获得免疫保护。
在实验过程中，研究人员有必要随时调整自己的主观臆断和价值取向。在写报告时，也需要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只要把握好灵活性与研究要求的关系即可。
“如果不确保参与者的福利，就无法进行高质量的研究。”这是劳拉在这次实验调查过程中的最后、也是最重要一点收获。
每个国家都有对于科研道德的相关约束政策，这些政策都会要求尊重参与者的权利，不能因“研究目的”或“开展方式”而损害参与者权益。这一点应该在全体科研人员中达成共识。
通过以上几点，劳拉在高质量的研究和参与者福利之间找到一个恰当的平衡点。她在研究过程中，为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了300多人次的疫苗接种，并完成了自己的研究。这些将为她的博士学位奠定基础，并为她未来的科研生涯积累经验。
参考文献：
Laura McCosker (2022). How I found a way to balance research integrity with people’s welfare. https://doi.org/10.1038/d41586-022-012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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