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死亡赔偿款回娘家的她,被全家人盯上了 | 人间
“我没病!就算有病也是你们把我逼成神经病的。你们这个想拿我的钱买车,那个想拿我的钱建房,还想拿我的钱还债,你们良心被狗吃了?”
配图 | 《孔雀》剧照
我的老家位于豫北平原的一个小乡村,老一辈们都认为“多子多福”,我奶奶也不例外,她这一辈子共生养了6个子女。
爷爷奶奶年轻时穷得叮当响,家里的小孩都得劳作,我二姑不及灶台高时就要站在小板凳上刷锅洗碗了。唯独排行老幺的小姑是家里的“小公主”,哥哥姐姐下地干活时,她可以在田埂上抓蝴蝶。
小姑出生于80年代,不是读书的料,于是上完初中就弃学了。待到成年,奶奶便托人给小姑介绍了一门亲事,对方家境较好,只是远在青海——因为附近的适龄男青年,家里都是差不多的穷。
小姑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早已习惯大事小事都听从家里安排,也就嫁了过去。由于当年交通不便,小姑几乎没有回过娘家,但她总不忘帮衬家里,发现挖虫草挣钱,她就喊我父亲和大伯去青海,以此赚钱养家。
2003年,小姑回来了。放学后,我跑到奶奶家,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漂亮女人坐在堂屋里。她身材高挑,体形偏瘦,肤色白皙,脸型饱满流畅,眼影口红都抹了,黄金的树叶耳环闪闪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我不敢上前打招呼,母亲在身后推我:“去呀,这是恁(你)小姑,去给小姑问好。”
我害羞地走过去,小姑立刻伸手把我揽入怀中,问我几岁了。
我小声回答:“7岁。”
小姑说:“都7岁啦,按照青海的习俗,1岁给10块压岁钱,2岁给20块压岁钱,我今天要把前些年的压岁钱全都补上——你能不能算出来姑姑一共要给你多少压岁钱?”
小姑这次回娘家省亲,没住几天就走了,我却记住了这个漂亮、时尚又多金的小姑,总是缠着母亲问小姑的事。母亲说小姑是个有福气的人,丈夫经营着一家超市,对她也十分疼爱,小到洗衣做饭,大到赚钱养家,几乎都不让她操心,平时她只需要带带孩子。
2005年寒假,我第一次见到了小姑的儿子东东。他的皮肤和小姑一样白,因为从小生活在高原地区,脸上还有两坨可爱的高原红。整个寒假,我们两个在奶奶家的草垛里打滚、在树林里搭房子、玩泥巴、放鞭炮……到了分别的时候,都有些舍不得对方。
3年后,小姑再次带东东回娘家,可娘俩却变得寡言少语,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接风宴上,全家人时不时地沉默,气氛压抑,我偷听大人们谈论,才知道不久前小姑父因车祸抢救无效去世了。
小姑这次回来,除了暂时离开那个睹物思人的环境,也想和娘家人商量商量以后的打算。不知她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时常坐在堂屋门口,指间夹着细细的女士香烟,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烟雾包裹着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2011年秋天,小姑父的身后事终于尘埃落定,肇事司机赔了几十万。
小姑虽然成了一个有钱的寡妇,但她独立性不强,猛然间失去依靠,在青海的生活逐渐艰难起来。她决定回老家投靠娘家人,就关停了超市。婆家不要赔偿金,唯一的要求是让东东留在青海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对于这点,娘家没有人表示异议,小姑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最后她是一个人拖着行李回来的。
家里人都觉得如果让外人知道小姑有这么多钱可能会不安全。他们商量之后决定,让小姑把身上的钱分成两半,一半自己留用,另一半交由奶奶代为保管,这样比较稳妥。
那段时间,父亲叮嘱我要多陪小姑聊天。每周放假,我都会去奶奶家跟小姑打招呼。她有时站在菜园边抽烟,身形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只淡淡地回应我,并不多说话。大多数时候,她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声音“嗡嗡”地传过来:“我没事,我想睡会儿,你先回去吧。”
奶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姑虽然成了寡妇,但她模样标致、文静温柔,应该趁年轻尽快找个可以依靠的人,步入新生活。而且村里有个隐形的价值观:改嫁是“天经地义”的理儿,没有哪家的女儿丧夫后一直住在娘家,这会让人看笑话。
奶奶性格强势,家里大多事务都要以她的意见为准。小姑回来没多久,她便开始物色相亲对象,乡邻亲朋也都愿意帮忙牵线搭桥。
一开始小姑还比较配合,大家介绍的对象都愿意去见一见。可很快她就发现,这些相亲对象大多属于“歪瓜裂枣”,要么对自身条件有所隐瞒,要么就介意小姑生过孩子。小姑在相亲市场上被人挑挑拣拣,感到不适,但她已经习惯遇事听从家里的安排,就忍了下来,没有向奶奶直言——奶奶更担心她屡相不中,在十里八乡落下“难伺候”的名声。
一次,奶奶的朋友介绍了个30多岁的大学生给小姑认识,说对方不介意小姑生过孩子。结果一见面,那男生皮肤黝黑,身高只有1米6出头,家里是黄土墙,屋顶铺着稻草,进门还得弯腰。奶奶气得饭都没吃,就带着小姑回家了。
相亲多次总没有合适的,后来小姑就不愿意再去了。
因为相亲这事,娘俩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矛盾。家里人觉得小姑遭此大难,奶奶不应该逼她逼得这么紧,为了宽慰小姑,也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她,大家就邀请小姑轮流到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
小姑先搬去了三姑家。三姑家的房子是新修的,还专门给小姑准备了一个房间,买了全新的床单、被褥。谁知小姑住过去之后,既不按正常的作息生活,也不帮忙买菜做饭,整日抽烟,到处吐痰,沉默寡言。三姑料理完一大家子的生活,还要给妹妹收拾卫生、单独做饭。即便劳累,三姑也不忍心说教这个小妹,还经常对她嘘寒问暖。
之后,小姑又搬到大姑家住。大姑想着小姑喜欢安静,就把自家顶楼的大房间收拾干净给她住,还帮她找了一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清闲。大姑的本意是希望小姑出去社交,与人沟通有助于她走出丧夫的阴霾。
结果小姑没干几天就和同事吵了一架,撂挑子不干了。她跑回了奶奶家,直到奶奶打电话给大姑,大姑才知道她走了。大姑上楼帮小姑收拾行李才发现,顶楼简直脏得无处下脚,地上到处都是烟蒂、痰迹、卫生纸和各种垃圾。
姐姐们没了办法,哥哥们就出面了。我父亲让小姑同他去工厂上班,干了一段时间,工友看小姑秀气少言,就向父亲提议撮合撮合她和车间主任。
车间主任个头不高,年过40岁仍未娶妻,收入尚可。他和父亲关系要好,为人忠厚,口碑也不错。像这样知根知底的合适人选,打着灯笼也难找。于是父亲问小姑的意思,小姑没有反对,但也没有明确表态。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觉得车间主任对小姑确实不错。下班后两人会一起去逛街,小姑想吃什么,车间主任二话不说立马就买,小姑仍然不爱说话,但那段时间脸上偶尔会带着笑容。
再后来,车间主任买了大红鸳鸯被,开始筹备结婚,大家也都为小姑终于找到了可靠的归宿替她开心。但搬去车间主任宿舍的第一晚,小姑就半夜跑到我家来了,父亲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字都不说,躺在我的床上倒头就睡,我只好去父母房间打地铺。
父亲询问车间主任才了解到,原来当晚睡觉前,车间主任端来一盆热水给小姑洗脚。洗到一半,他顺着小姑的脚往上摸,谁知小姑立马变了脸色,嫌恶地一脚踹开他,骂道:“别碰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车间主任委屈地说:“我是想好好跟她过日子的,她这样对我,到底咋想的?”
父亲无奈,想找小姑聊聊,却又碍于男女有别,只好让我母亲去问。母亲怕话说轻了起不到作用,又怕话说重了让小姑难堪,犹豫再三才开口:“咱都知道你跟东东爸感情好,可现在他人已经不在了。都说做人要往前看,既然你已经打算在这里落脚,早晚还是要成一个家,两人相互扶持日子才有奔头,感情可以结婚之后慢慢培养……”
母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小姑却始终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就这样,她又搬回了工厂的单人宿舍,与车间主任的不快也闹得厂里人尽皆知。
一天中午,工友们都在食堂吃饭,只见小姑走进来,一声不吭拿了十几个馒头,堆成两摞抱起就走。父亲上前拦住她,问她拿这么多馒头干什么,问了好几遍,她都不作声。父亲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一把抢走馒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训斥小姑:“吃你吃不够,拿这么多,饿死鬼托生的?”
怕小姑再在厂里闹出什么乱子,父亲就把她打发回家了。小姑回到奶奶家以后,整日躺在床上抽烟、吐痰、自言自语。她不吃奶奶做的饭,饿了就起来自己做,不刷锅也不洗碗,洗衣服也只洗自己的。有时邻居来家里串门,跟小姑打招呼,无论长辈晚辈,她都视而不见,奶奶只好赔笑道歉。
次数多了,村里开始有一些闲言碎语:“一点礼貌都没有”、“听说相亲相了几十个,一个都看不上,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这家人真粘牙(难说话)”、“天天烟不离手,哪有女的吸烟……”
这些话传到奶奶的耳朵里,她看小姑就更不顺眼了,整天在家阴沉着脸,有时还把气撒到爷爷身上:“你教出来的死妮子,跟老鳖一样整天屁声不吭。赶紧让她滚出去,别搁着恶心人,我这老脸丢不起!”
家里人再聚在一起时,对小姑的同情好像消失了,更多的是怨气。
他们背着小姑开会,决定以后不再自找麻烦管她的事。他们认为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小姑从此以后不再婚、不工作,那几十万赔偿金只要省着点花,也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了。再不济,哥哥姐姐们每家出钱,接济她的晚年。
在所有的亲人当中,只有爷爷和我母亲对待小姑一如往常。
爷爷不太爱说话,但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一份给小姑。要是小姑用完灶台碗筷没收拾,爷爷也会默默帮她打扫干净。有时奶奶出门了,爷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小姑会主动从房间里走出来,搬把椅子坐到老父亲旁边,两人并不交流。但只要奶奶一回来,小姑就立刻起身回屋。
母亲觉得小姑很可怜,她对我说:“你小姑没吃过什么苦,年纪轻轻遇到这种事情,亲生儿子也没办法带在身边,奶奶对她也不贴心,所以我们更要对她好一点。”小姑回来后,除了母亲之外,我没有听任何一个人提起过东东。
看小姑没有棉拖鞋穿,母亲就买了送去,还经常邀请她来我家吃饭。小姑投桃报李,也经常提来昂贵的水果、零食和肉。母亲推辞,她就坚决塞过来,并不会说什么客套的话。有时母亲不在家,她就放在我家大门口的地上。
小姑和我母亲有“良性互动”本是好事,可奶奶却不高兴。一来她重男轻女,我母亲没生男丁,不受她待见多年;二来,小姑花钱随心所欲,全凭个人喜好,她觉得小姑这样的花法,肯定会早早把赔偿金败光了。
无论奶奶怎么教育,小姑依然我行我素。最终奶奶耐心耗尽,忍无可忍,对小姑的冷嘲热讽也越发刺耳。小姑打包行李作势要走,但最后都会回来。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对她的“离家出走”不当回事了——每次,她都是上午七八点钟拖着行李出门,走走停停,到了车站买点吃的或者躺在行李上睡一觉,傍晚又出现在奶奶家的门口。村里许多人都在路上碰到过小姑,有好心人邀请小姑搭车,小姑一概不理。
有好事者问奶奶:“恁家那位天天早起走黑了回,可白(别)是神经有啥毛病吧?恁也不管管?”
奶奶把对方臭骂一顿,对我父亲说:“这个死妮子早晚要把人气死,早知道她这个鬼样子,当初就不应该管她。”
那年大伯家要修新房子,奶奶本着“养儿防老”的理念,耐着性子跟小姑商量,想把她放在自己这里的赔偿金拿出一部分给大伯建房。
小姑不同意,奶奶就对她破口大骂:“你不但克死了丈夫,现在又回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把一家人拖死。整天不上班不赚钱,你天天走、走、走,到底走不走?你赶紧滚,死也给我死外头!”
这次,一向沉默的小姑却高声反击:“都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样的。要不是听你的话嫁那么远,我现在就不会是这副样子。你天天就知道逼我相亲,赶紧把我嫁出去,你好昧了我的赔偿金。我要死也死在这个屋里头,恶心死你,你个老不死的还我钱!”
奶奶气得心脏病犯了,她躺在医院里,“哎呦哎呦”地哼着,对围着她的儿女们说:“我这里疼,我那里疼,我想吃草莓。”
大伯修房子到底有没有动小姑的钱,我不清楚。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已经不是亲戚们第一次对小姑的赔偿金打主意了。
自从小姑带着那笔巨款回来,大家或多或少都对其怀揣过幻想,对待生活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如,我那一向做事谨小慎微的父亲,忽然跃跃欲试想买一辆半挂货车搞运输。具体细节我无从知晓,只知道奶奶当年将那一笔钱打给了父亲,父亲却并未付诸行动——他的创业计划最终结束在了一笔不菲的汇款手续费上。三姑家欠了许多外债,传言,她也曾想拿小姑的赔偿金去还债。
经过几番试探后,家里人发现小姑已经不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妹了。她守着那笔赔偿金,带不来任何实际利益,也分担不了家庭负担,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累赘。血脉亲情没能通过这场直抵人心的考验。
奶奶住院后,小姑又拖着行李走了,这次她很久没有回来。
在她离家出走期间,我母亲患癌匆匆离世。又过了一年,爷爷病危,有熟人碰到小姑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她也没有回来见老父亲最后一面。爷爷出殡那天,小姑突然出现,她披麻戴孝,不远不近地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走到一半,她忽然扭头折返,同行的妇女围着劝她:“别走啊,这是见恁爹最后一眼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啊。”
可小姑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家里对她最好的两个人都不在了。
过了一段时间,小姑又回到奶奶家,行为举止越发不正常。她两颊凹陷,皮肤蜡黄,身上穿着各种季节的衣服,有时还会把衣服剪得乱七八糟,扔得房前屋后到处都是。
每天上午,她拖着行李往外走,一路自言自语,到了傍晚再回来,日日如此。奶奶实在嫌恶与小姑住在一起,便搬进了大伯的新房子。有时候在外面看到小姑这副样子,奶奶便会当着邻居的面骂她,仿佛是要让旁人看到,她已经与这个女儿划清了界限。
一次,小姑拖着行李走在路上,碰到了同村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老人。那人也是一边走路一边自言自语,小姑认定对方是在说自己坏话,就与之对骂起来。在附近放羊的亲戚看到了,连忙过去拉架,小姑把亲戚也骂了。
还有一次,小姑没有任何预兆地把邻居的电瓶车推到了池塘里。邻居打电话给父亲告状,盛夏的中午,父亲和大伯跳进满是淤泥的池塘,废了好大劲儿才把车弄上来……
这些糟心事把全家人的耐心磨到了极限,这时大家才不得不面对之前一直逃避的事实——小姑的精神也许是真的出了问题。
好几个夜晚,大伯家的大门虚掩,里面灯火通明,偶尔会听见大人们在屋里说:“钱是指望不上了,人更不消说”、“再这样下去,我也要疯”、“干脆送到精神病院,眼不见心不烦,也少干些丢人事儿”……
过了几天,全家人一改常态,轻言细语地告诉小姑,说要带她出去旅游散心。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可到了精神病院,小姑立刻明白了,她撒腿就跑。大伯和父亲摁住她,她乱咬乱挠,打滚撒泼。一群人推搡撕扯着,乱作一团。
小姑彻底爆发了,她尖利地骂道:“我没病!就算有病也是你们把我逼成神经病的。你们这个想拿我的钱买车,那个想拿我的钱建房,还想拿我的钱还债,你们良心被狗吃了?”
奶奶坐在地上大哭,我却想:小姑也许没疯。
最终,小姑没进精神病医院,她在外面躲了几天,觉得没有危险了,又住回老房子里。大概是撕破了脸,全家人对小姑又厌又恨,算是彻底放弃了她。
2019年深秋,奶奶发现小姑好几天没有出来骂人、找她要钱了,就趁中午去老房子看看她。一打开门,小姑就吊在堂屋正中间的房梁上,舌头伸出来老长,身体也早已僵硬了。奶奶吓得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最后她是爬到外面才开始喊人的。
由于小姑年纪尚轻又是自杀,家里人觉得她的丧事不宜大办。于是,他们买了一副薄棺将小姑葬在爷爷旁边,没有葬礼,没有唢呐,也没有亲戚朋友赶来悼念。
安葬了小姑之后,家里人去老房子收拾东西,才发现屋里没有任何钱和食物。小姑什么时候断了钱粮,饿了多久,又坚持了多久,没人知道。
此后半年,奶奶都不敢靠近老房子,父亲也觉得那里看起来不舒服,于是就找了个推土机,三五下,老屋就成了一片废墟。
尾 声
有位长者曾对我说:“人要在阳光下行走,在阳光下做事,才能活得温暖大气。”随着我一步步成长印证,渐渐明白此中真意。
再想起小姑短短一生的经历,我时常在心里发问:如果她能够更加独立、坚强一些,在家人的陪伴下努力蹚过那段黑暗的河流;如果家里人能够多一些耐心,多一些思考,少一些私心,她也许就不会选择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小姑走走回回,是不是想去找东东,不知道她是不是忘记了回青海的路,不知道她对这个世界是否仍怀有眷恋。
如今逝者已矣,我希望小姑能在天堂和小姑父团聚,希望她下辈子还愿意来人间。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编辑 | 罗诗如 运营 | 嘉宇 实习 | 澜新
苔 原
真实自有万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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