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网红”女主播，一分酬劳不拿，却红遍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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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21 23:02

文 | 米粒妈（公众号米粒妈爱分享）

今年和往年格外不同，大街上的烟火气，火锅店重新排起长队的人群，想想三年来的封控，和如今久违的复苏，米粒妈不由得想起一个词——“春回大地”。

提到春回大地，米粒妈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今年春节多次在商超听过一首老歌《春回大地》：“欢迎大地回春，枝头朵朵花如锦”。

据说，这首歌在海外华人，特别是北美华人圈里广为传唱，喜庆的曲调春节听着特别应景。

这首《春回大地》的原唱者，就是上海滩七歌后之一，有“鼻音皇后”美称的吴莺音。

她还是我们非常熟悉的《我有一段情》、《明月千里寄相思》的原唱者，同时还是“春晚常客”蔡琴的偶像。蔡琴的演唱风格，就是传承了吴莺音创立的唱腔流派，深得她的真传。

当初吴莺音走上歌唱道路，其父亲是严厉反对的，为了延续自己的梦想，她“兼职”做电台主播，一下子就红遍了上海滩。

“忤逆”父母的“不争气”女儿

吴莺音原名吴剑秋，1922年出生在上海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父亲是化学工程师，母亲是有名的妇科医生，从小，吴莺音就被父母寄予厚望。

只是，出身学术之家的吴莺音却爱上了音乐。

吴莺音最早接触音乐的途径，是弄堂的卖唱艺人。那时她无论在玩什么，玩得多疯，一听到歌声马上扔下手里的玩具，寻着歌声跑去。

除了爱听歌，吴莺音还爱唱。从小，她就展现出了唱歌的天赋，无线电里播放的歌曲、跟着艺人学的小曲，听上两回，就能一字不差地唱出来。

可是，父母并不看好吴莺音的歌，吴莺音的母亲希望她学医穿上白大褂，父亲也希望女儿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但吴莺音偏偏对化学医学都没有兴趣，高中毕业后她居然要报考上海音乐专科学校。

尽管学音乐的大学生也同样是天之骄子，但吴莺音的父母却百般阻挠。

这也难怪，民国时期的歌手地位，和现在相比是天壤之别。（关于民国女歌星，米粒妈写过周旋的故事，戳→《她是民国娱乐圈的“大姐大”，就想有个家，却求而不得》）

因为吴莺音的选择，父亲破天荒大发脾气：“你就是想偷懒，没志气！”可是，在吴莺音眼里，她的志向就是歌唱啊！

对于一个追求梦想的灵魂来说，外界的任何阻挠都是徒劳。面对油盐不进的父母，吴莺音表面妥协，找了一个小学教师的职位，规规矩矩地上起了班。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悄悄找了份兼职。白天是教师的她，晚上却摇身一变成了电台主播。

很快，电台里一位名为“钱茵”的女歌手声名鹊起。每天晚上，她的美妙歌声随着电波流进上海的千家万户。许多人为了听“钱茵”唱歌，彻夜守在收音机旁。

这个“钱茵”，就是吴莺音的化名。更让人惊讶的是，吴莺音当这个主播根本没有工资，而且一干就是5年。

那完全是用爱发电呐！如果不是把唱歌爱到了骨子里，米粒妈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吴莺音怎么愿意免费为电台做5年义工。

由于电台主打儿童节目，那时候吴莺音唱的还是儿歌。虽然没有酬劳，但她这5年也没有白干，通过每天练习，学会了优秀歌手必备的所有技能。

米粒妈一直认为“天下没有白走的路”，后来吴莺音在上海滩大红大紫，其实在那时已经注定。

参加海选，从儿歌歌手到歌后

上世纪30年代的电台节目很有意思，为了让普通人也能享受到音乐的乐趣，还会搞类似明星演唱会的“广播现场秀”。

那时有个电台节目叫《radio how》,请来明星们站成一排，听众打电话点播歌曲，明星现场演唱。由于可以点现场任何一位明星的任意歌曲，因此无法假唱，明星们只能凭实力出演。

吴莺音作为当红主播“钱茵”，也在被邀请行列。只是这样的节目中，她除了唱儿歌，也会被点到其他曲目。因此，她竭力拓展自己的音域和风格提升实力。

24岁那年，吴莺音和朋友去夜总会听歌宵夜，那天晚上，和吴莺音同岁的姚莉上台唱《玫瑰玫瑰我爱你》，征服了吴莺音的心。也正是这一年，在朋友的怂恿下，在电台唱歌的吴莺音，去参加了当年大名鼎鼎的上海仙乐斯歌唱比赛。

吴莺音是以玩的心态来参赛的，当时仙乐斯大厅巨星云集，神仙打架。吴莺音唱了白虹的成名曲《我要你》，想不到竟然一举夺冠。

从此，吴莺音成为了继周璇姚莉之后，在仙乐斯舞台上的第三颗闪闪发光的星。她的足迹遍布百乐门、仙乐斯等高端舞厅，成了当红歌星。

舞厅驻唱的吴莺音，还高兴自己有了更大的舞台发挥梦想。却没想到，她的声线和歌喉迷倒了百代唱片公司音乐主任黎锦光。

那天吴莺音在后台休息，突然有一名陌生男子敲门进来问她：“愿不愿意为百代录一张唱片？就当随便玩玩。”吴莺音惊呆了，接着就喜出望外。

▲黎锦光

在当时，能为百代公司录唱片，等于真正进入了上海滩乐坛。这是吴莺音梦寐以求的好事啊！

这也成为了吴莺音起飞的机遇。吴莺音不辞劳苦唱了5年，又大胆参加海选争取机遇，对梦想的执着追求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迷倒自己的歌后竟是自己的女儿

很快，吴莺音成为了百代唱片公司的签约歌星。百代公司给她录了第一张专辑《我想忘了你》，那浅吟低唱的声音，让听了的人非但不能忘却她，反而把她牢牢记在心中。

有了歌，就差署名。制作人觉得她的本名“吴剑秋”过于萧杀，当时许多观众喜欢吴莺音的歌声，形容它“如同黄莺出谷”。制作人灵机一动，“不如就叫莺音吧”。

后来吴莺音回忆起来直乐：“当时还觉得拗口，为什么周璇和姚莉艺名都两个字，我却要用三个字？”不过很快，她就被观众的赞美逗乐了，莺音莺音，不就是说她有像黄莺一样美妙的歌声么？

其实那时候，吴莺音歌唱事业早已被妈妈早已看出端倪，而妈妈看见女儿对音乐的执着，早就不反对了，只是还瞒着她父亲。吴莺音怕爸爸知道责骂，催着要公司给她起艺名，还特别要求专辑上不能放她的照片。

《我想忘了你》一经面世，果然不同凡响。人们都被吴莺音的优美软糯的歌声折服，专辑销量惊人，甚至超过了最红的歌星周璇和姚莉。

百代唱片公司如获至宝，连忙请求吴莺音每个月都出一张唱片，惊讶的是，吴莺音居然真的做到了。

一月一张新专辑，这速度米粒妈也是服了，只能说她的创作热情和能力是真强。

有趣的是，吴莺音的父亲也是歌迷，机缘巧合下也买了这张照片，并且一听就被迷住了，浑然不知这声音的主人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有一天，正在听着女儿专辑的父亲碰上了穿着旗袍悄悄出门的吴莺音，他大发雷霆：“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

正要出去录歌的吴莺音吓坏了。刚巧母亲回来，一看这阵势也没了辙，只好原原本本地告诉父亲实情，也告诉父亲，吴莺音新录了一张专辑，就是《我想忘了你》。

谁知父亲一听，立即转怒为喜。他万万想不到，让自己如此痴迷的歌后，竟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从此，他再也不反对吴莺音唱歌。

米粒妈觉得，吴莺音真是解锁了作为孩子如何说服父母赞同自己梦想的正确姿势，那就是在这个领域干出成绩，把父母变成自己的发烧友呀！

不囿于名利，没人要的歌也能唱成名曲

自从吴莺音的第一张专辑《我想忘了你》大获成功后，她的演唱道路一发不可收拾。

1946年至1949年这3年，百代唱片公司又给吴莺音录了30多首歌，基本上每一首都成了金曲。还有今天我们非常熟悉的，被无数歌星翻唱的《明月千里寄相思》。

说起这首歌，还有一段插曲。

那年，这歌差点就不存在。当时作曲人刘如曾找到吴莺音，说自己新写一首歌，叫《明月千里寄相思》，说完就在她面前试唱起来。

只是刘如曾的声音确实不怎么好听，吴莺音回忆，当时还没唱完她就皱着眉头：“这首歌不好听嘛，我不要。”哪知道刘如曾苦苦哀求，歌卖不出去意味着没有收入吃不上饭。吴莺音心软了，答应买下来试着录一录。

没想到这首刘如珍唱得难听的歌曲，被吴莺莺一唱，那叫一个荡气回肠，一经问世直接卖疯了。

虽然作曲者刘如曾的功劳无法抹杀，但是如果没有吴莺音的声音，这首歌大概率真的被埋没。而吴莺音的初衷，仅仅是出于助人，也正是因为她的善举，才有了这首经典的横空出世。

要米粒妈说，旧中国女性生存工作不易，在上海滩这样的时尚之都，歌坛竞争本就激烈，没有过人之处是绝对不可能立足的。

而吴莺音的独门秘诀就在于她的鼻音。她的声线柔和，有吴侬软语的甜美和软糯，带有一点独特的鼻音，被观众评价“歌声酥到了骨子里”，被称为“鼻音皇后”。　

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滩，吴莺音和周璇、姚莉齐名，是家喻户晓的巨星。然而解放后，上海滩过去的流行乐曲都被视为靡靡之音，取而代之的是嘹亮雄壮的军歌。

那时，旧时代活跃在上海歌坛的明星们没了用武之地，许多旧歌星都去了香港发展，而吴莺音却选择留在了上海。

1955年，吴莺音加入了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广播合唱团，原本是上海滩歌后的她，“沦为了”一介平凡歌手。许多人都担心吴莺音心里有落差，她却乐在其中。

吴莺音后来说：“我从没有觉得自己是大明星，只想靠歌声来打动听众。”她不纠结于名利，反而把这看作是在专业上提升的机会。合唱团里，吴莺音系统地接受了声乐训练，把鼻音技巧用得更加炉火纯青。

两代歌后相逢，“鼻音皇后”成就不老传奇

吴莺音注定不会被遗忘。1957年，香港的百代唱片公司邀请她去香港录制唱片；1983年，她再次被邀请到广州，录制唱片《你好，我是吴莺音》。

1984年起，吴莺音随子女到美国洛杉矶定居安度晚年。她经常在华人小区、慈善义演和侨团庆祝活动上演唱。香港回归以后，她更是重出江湖，年年在红馆演唱，场场爆满。

她七八十岁还跑遍了新加坡、马来西亚、美国、香港等地登台演出，有一次她的脸上长了红疹，也坚持上台，唱了5场后才入院治疗。

就在本世纪，吴莺音还回过几次上海，更上了春晚。

2003年，吴莺音被邀请参加“海上新梦”上海老歌演唱会，81岁的她专门从洛杉矶坐飞机到上海，在阔别上海近20年后首次献唱。她一连唱了《明月千里寄相思》和《岷江夜曲》，在观众的强烈要求下又清唱了《我有一段情》。

吴莺音曾说：“我最留恋的是上海老派风情，如果有机会，我想与小辈一起唱响上海老歌。”

2006年，84岁的吴莺音和她的“粉丝”蔡琴，两代歌后一起亮相上海春晚，合唱《我有一段情》，完成了她的夙愿。（米粒妈找了一段她们两位的合唱，可惜年代久远，清晰度不够）

2009年，吴莺音在美国洛杉矶去世，享年87岁。

时至今天，当初被吴莺音唱红的《我有一段情》、《明月千里寄相思》还为我们所熟知。她的许多歌曲被港台明星反复翻唱，包括，我们开头提到的《大地回春》。

她是名副其实的“歌坛常青树”，她的歌声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像莺歌燕语呢喃别具一格，历经岁月变迁，活成了我们记忆里的符号。

▲吴莺音和众歌星，右一为吴莺音

在挖掘吴莺音的故事中，米粒妈最惊叹的就是她的歌声。尽管年华老去，尽管历经世事，吴莺音的歌声醇厚依旧。看吴莺音的演唱，根本看不出她已是祖母级的人。

这唱功，没有长时间是磨炼不出来的。

米粒妈认为，吴莺音成功的关键词在于——热爱。

因为热爱，她才宁愿放弃父母为她铺好的路，宁可去走难得多的音乐之路。

因为热爱，她连续几年不要酬劳，只为可以唱歌，才有了后来的一鸣惊人。

因为热爱，她甘于放弃名利，成为一名普通的小小歌手还甘之如饴。

她歌唱从来出自本心和热爱，成为“明星”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实至名归，水到渠成。

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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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米粒妈 （公众号 米粒妈爱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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