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本看老龄化的机会

最近，中信证券一篇关于「渐进式延迟退休方案或于 2023 年公布，2025 年实施，2055 年前后实现 65 岁男女同龄退休」的文章引发热议。同时房贷可贷到80甚至到100岁的传闻也引起轩然大波。可以说大家对于老年生活的焦虑是显而易见的。

这种压力不是单单来自一个人，而是整个社会。

据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2.67亿；65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2亿以上。预计“十四五”时期，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量将突破3亿，占比将超过 20%，进入中度老龄化阶段。2035年左右，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4亿，在总人口中的占比将超过 30%，进入重度老龄化阶段。

老龄化的趋势很难转变，需要多生人口或者有众多的移民。从世界大多数国家来看，老龄化都在不断前进。只能化焦虑为动力，找找机会。

可以说中国的老龄化趋势是明确的，那么未来这种趋势的机会应该从哪里挖掘？我们以隔壁老龄化程度最深的日本作为参考模板。

一、日本老龄化的环境

日本是全球最早进入老龄化的发达国家之一，世界上老龄化程度最严重的国家。

根据联合国世界人口前景数据显示，按照联合国65岁的标准，日本老龄人口28.7%的占比为全球最高。这数据已经是日本历史最高，根据日本国家社会保障和人口问题研究所的估计，这一百分比将继续上升。

正是由于老龄化的严重，日本一直在延迟退休，也是延迟退休力度最大的国家。

20世纪70年代前，日本施行的是55岁退休制，70年代后，日本正式迈入老龄化社会。为了缓解养老压力，此后几乎每隔10-20年，日本政府都会修改法律，把退休年龄延长5年。1986年，日本将退休年龄由55岁延迟至60岁，并在1998年实现退休义务化的全面化；2006年，退休年龄正式定在了65岁，于2013年全面普及。然而这并不是最终方案，自2021年4月1日起，日本政府宣布实施《改正高年龄者雇佣安定法》，正式进入70岁退休的时代。

有趣的是，日本同时也是最长寿的国家，不然也没这条件。

日本厚生劳动省发布的数据显示，2021 年，日本国民平均寿命为女性87.57岁，位居世界第一，男性81.47岁，位居世界第二。

真的就是活到老干到老。

更难受的在于老年人如果一直待在职位上，会打击年轻员工的积极性，影响他们的晋升空间。所以一些日本企业要求员工必须在60岁时从高薪职位上退下来，然后以合同工的身份，在薪酬较低的岗位上继续工作10年，此后彻底退休。

如果年轻的时候没有为自己的养老存够钱，老年收入大概率较低，又没有年轻人赡养，要如何保障老年生活？

只能靠社会养老体系。

由于老龄化的压力，日本不断完善老年人的社会保障制度，并逐步建立了养老保险制度即年金制度、医疗保险制度和介护保险制度。类似于国内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外加一种社会养老保险机制，可以向政府提出介护服务申请。

其中养老金基本就是日本老年人的主要收入，如果不够花就只能出去打工，签一些合同工，补贴家用。

日本自1985年以来，一直有超过66%的老人的退休收入中公共养老金占比在 60%以上，其中将公共养老金作为全部退休收入的老人占比从1985年的 45.1%增长至2003年的64.2%。

日本老龄化，社会保障带来越来越多的刚性支出，使日本财政对包括教育等方面的基础支持力度不断被挤出。公共教育支出占GDP的比值一度高达5.6%，后下滑至3.4%一线。科研资金的下降后，科研人员的投入及岗位也急剧下降。

其他基础投入的减少，逐渐也导致了社会整体结构固化，贫富差距，上升通道和希望渺茫，社会欲望需求难以提振，也导致了整体经济停滞。失去信心和希望，可能是日本难以重振旗鼓的重要原因。

日本的老龄化趋势下，环境面临着劳动力不足、社会保障费用膨胀、经济发展缓慢、贫富差距和阶级固化、信心缺失等一堆问题。

但即使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日本依旧有不少因为人口老龄化而受益的方向，可能也是这个国家最大的趋势方向。

二、老龄化市场趋势

日本的老龄化给市场带来的一些变化：

1、日本围绕老年人的需求特点，催生出了覆盖消费、医疗、精密制造等多个板块的老年人市场。

随着老年人健康状况的改变，对不同产品的需求程度也在发生改变，当健康状况较好时对健身休闲、生活产业等产品需求较高，当健康状况恶化时则更需要养老院、家访护理等医疗保健服务。

同时生产端为了弥补劳动力的缺失，企业注重通过科技提升效率，逼着制造业的自动化升级。例如高端制造中的工业机器人，是日本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措施之一。目前被誉为全球四大机器人家族中，有发那科、安川电机两家日本企业，并且发那科也占据了全球最高的市场份额（16%）。

2、经济增长停滞，居民收入长期得不到提升，贫富差距，社会阶层固化，导致消费分层。

消费升级与消费降级共存，向两端发展，一同挤压了腰部商品的市场。比如走性价比的优衣库，7-11，宜得利，走高端的资生堂、花王等。

3、“低薪”“没有希望”导致生育率降低，低欲望和家庭小型化引导了消费行为改变。随着日本的独居家庭增加，核心消费人群变成“单身贵族”。

据日本2016年国情调查结果显示，日本一共有5184万户家庭，其中独自成家的户数有1679万，占比32.4%，这个数据在1980年是19.8%。独居家庭的增多增加了对小分量商品的需求，百货商场逐渐衰落，并发展出了便利店这样的零售业态。

但是产业归产业，对投资人来说，还得看在股市上的具体表现。

中国目前的老龄化率为11.5%，相当于日本90年代的水平，且老龄化率加速的趋势与日本相当，以90年代后为统计比较具备参考性。

根据光大的统计，从95年日本股市调整到位后至2019年期间，日本股市中的科技、消费类板块股价涨幅在市场中居于前列。

光大还统计了涨幅较好的“翻倍股”，发现牛股更多集中在医药、消费和高端制造三大板块。其中，医药受益于老龄化不言而喻；消费龙头把握好社会变化趋势也容易出牛股；而高端制造是人口红利减少后，经济转型的必然方向。当中牛股的特点在于消费品中的强产品力和成本控制能力；医药和高端制造业中的持续创新研发投入、技术并购、海外扩张能力等。

如果从细分二级行业来看，日本老龄化下“翻倍股”最多的二级行业有：资本货物、制药、技术硬件和设备、零售业、汽车及零部件、卫生保健设备与服务、半导体及半导体设备。除了汽车零部件是日本传统强项，其他的细分领域都受到老龄化浪潮的较大影响。

较为出人意料的是养老产业没有什么好的表现。

日本最大的养老企业日医学馆，在2020年退市时其最高市值超过1100亿日元，相当于56亿人民币。第二大的SOMPO Care2020年利润仅约3.57亿人民币，占做保险的母公司Sompo Holdings的4%。还有类似家访护理、日托服务等是日本“银发经济”产业的蓝海市场，近年来该领域内上市公司数量显著上升，但大多跑不过日经225指数。

它们基本受限于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和人力资源短缺，因而整体营收缓慢、盈利能力差，市场估值受限。

三、结语

虽然中国不可能完全复制日本的老龄化进程，但多少还是存在参考意义。

从日本的变化，可以知道人口老龄化意味着人口红利的消失，意味着人群结构的变迁，意味着众多产业趋势的改变。我们需要尽力平衡资源在社会保障和发展中的分配，需要重视提升生产效率。日本很不巧，在“失去的三十年”中进入老龄化，雪上加霜，失去活力。反观国内经济目前还处于稳步增长期，并有较大的人口市场基础，或许会有一些不同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