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兹克建筑奖于1979年由凯悦基金设立,每年授予一位或多位在世的设计师,表彰其在建筑设计中所展现出来的天赋、远见和责任感等优秀品质,以及通过建筑为人类及环境所做出的持久而重要的贡献。
一部普利兹克当代建筑奖获奖者的口述史,其实就是一部当代最具代表性建筑的发展史。一直以来,我们都是通过评论家、学者或记者的描述来了解建筑,但今天,我们试着通过建筑师本身的视角来了解建筑。很多建筑师认为,建筑就是情感的再现。路易斯·巴尔干曾简明扼要且略带夸张的总结:“我的建筑就是我的自传。”建筑师的创意整个过程会一以贯之吗?建筑师会言行一致吗?在这本书中,对当代建筑有非常重大影响的建筑师对此做出了不同的回答,他们是建筑界的领军人物,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设计师。约翰·伍重、扎克·哈迪德、贝聿铭、安藤忠雄、妹岛和世、伊东丰雄、伦佐·皮亚诺、菲利普·约翰逊......金属与竹木的配合、新与旧的碰撞、男性与女性的冲突在其中得以淋漓尽致的展现。
悉尼歌剧院被公认为是约翰·伍重最重要的代表作。悉尼歌剧院位于悉尼市的贝尼朗岛,临近海洋,悉尼歌剧院具有典型的悉尼特点,两个并置在一起的剧院下面是一个与半岛景色浑然一体的大平台反复强调漫步在悉尼港口的效果。建成的悉尼歌剧院如同一艘乘风破浪的帆船,尽管伍重晚年解释,在他的模型里,它就像几个橘子瓣,根本没有想到它看起来像海港的帆船。天意一般的象征,使得这一建筑成为澳大利亚的重要标志,而伍重也被称作建筑天堂的童话王子。和伍重的其他建筑一样,悉尼歌剧院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周围的自然景观。在伍重看来,建筑不要影响或改变周围的景观。建筑师应该爱上事物的本质,而不是为了事物的形式和风格苦苦挣扎。这种不拘于形式的设计理念使得伍重的建筑作品形式多样,风格百变,在科威特国民议会大厦里,它是有实体的生命,展现阿拉伯沙漠的呼吸与节奏,在伍重的住宅,它是空旷的庙宇,表达他对简单和自然的追求和喜爱。他所有的建筑都如同一曲交响乐,各种乐器相互交响、合奏,谱出一首又首动人的音乐。这种随环境而改变的风格几乎是伍重的本能,多文化的背景和经历让约翰·伍重非常善于设计跨文化建筑作品。他扎根于历史,触角遍及马亚、中国、日本、伊斯兰的文化,以及其他很多的背景,包括他自己的斯坎德纳亚人的遗传。他把那些古代的传统与自己和谐的修养相结合,形成了一种艺术化的建筑感觉,以及和场所状况相联系的有机建筑的自然本能。我头脑里面装着建筑,像一个作曲家头脑里装着交响乐一样。被誉为“现代主义建筑的最后一位大师”,贝聿铭却相信现代主义建筑不会就此终结。我相信这一传统的连续性,因为它绝不是过去的遗迹,而是一股活生生的力量,激励并影响着当下。贝聿铭在苏州长大,苏州博物馆对他意义非凡。在项目开始之初,他想:“这个项目会触动我过去、与祖先、与故乡的联系。”
实际上,苏州博物馆不仅触动了他的乡土情怀,也为世界保留了一个了解苏州的窗口。设计苏州博物馆时,他受到扬州“片石山房”中相传是石涛用石材叠出的“人间孤本”的启发,贝聿铭以北宋米芾的山水画为蓝本,用片石、沙砾等材料构造出一幅现代抽象山水画。为了找到合适的石材,他曾派一位年轻建筑师到山东省采石了四五十块石头回苏州,他选了大约三十块。除此之外,美国国家大气研究中心,卢浮宫扩建工程、国家美术馆东馆等建筑都见证了他在整合文化、生活习惯等元素上的努力,他一直觉得内心的东西不会改变,而形式永远不会是最终的目的。他是一个“三思而后行”者,表达自由在他那里意味着每个项目都要经过深思熟虑。“限制生产力量,自由导向死亡。”建筑的目的是提升生活品质,而不仅仅是作为空间中被欣赏的物体。如果将建筑简化到如此地步就太肤浅了。贝聿铭这种建筑思想在很大程度上与他的个性密不可分。作为一个作品遍及世界各地的顶级建筑大师,他却从不写书立作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理论,不为自己的设计辩护,他坚持认为建筑物本身就是最佳的宣言。尽管贝老留下的言论不多,但从他浩瀚而精致的作品、他在公共场合的只言片语中,我们也得以窥见这位建筑大师磅礴的心灵。光是万物之源,也是无数建筑师追逐的对象。然而,安藤在建筑用光方面却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追求,因此,他的建筑作品也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安藤在建筑中对“光”的运用可谓是炉火纯青,任何见过他作品的人也许都会为他在建筑中用光的娴熟意匠和娴熟技术叹为观止。光之教堂、石原邸、沃斯堡现代美术馆等许多作品中都表现出安藤在建筑用光方面的造诣。安藤不仅在公共建筑设计,而且在众多私人邸宅设计中,都同样重视光在塑造空间环境和理解生活方式中的作用。他最早的作品住吉长屋、城户崎邸及其后的六甲山教堂的获奖,都与他在建筑中成功运用光的要素是分不开的。光和空间的有机组合让安藤的建筑作品拥有一种穿越时空的神秘感和直击灵魂的力量。在安藤的许多设计里,水都是一个关键的要素。水经常被他用来反射光,或者用来释放想象力或宁静的氛围。普利兹克建筑奖曾评:“安藤的建筑是包含极富艺术而又冷静沉着的惊喜的空间与形式的集合。当参观者漫步其中,没有一刻是可以预见的。他拒绝被习俗束缚。”这与安藤的设计初衷不谋而合。我希望自己创造出来的环境可以是人们对事物有一种耳目一新的体会,是人们重新与自然的节奏发生联系。安藤的童年经历或许能解释这位光学大师对“光”的执着。安藤从小在旧式日本木屋中长大,一种长屋式的连排住宅,房子很长,一个小院子连着一道走廊和一个长长的空间。因为房子狭长,日照有限,所以光非常宝贵。安藤解释:住在那样的一个空间里,你就会意识到光对室内空间有多么重要了。如同其他行业,性别主义一直像顽疾一样存在于建筑行业。在被问起为何极少有女性能站到行业的顶峰时,颇具影响力的设计评论家爱丽丝·罗斯桑说:很简单,在其他行业也是如此,他们缺少自信心和应得的权利,还经常遭到项目委托人的拒绝,这些委托人中大部分都是男性。而扎哈·哈迪德的故事却证明,有些女性即使到达了行业的顶峰,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誉。
2004年普利兹克建筑奖评审团评:“她的建筑生涯既不传统,也不简单。女性的身份、异国者的问题、以及想要超越传统和简单的雄心壮志,这三个问题交织在一起,就注定了哈迪德的职业生涯不会是一片坦途。即使你做得很好,他们也会认为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些在求学和职业生涯中难以避免的挫折和磨练也让她的建筑作品像她本人一样强韧、宽广,充满个性,也拥有强大的力量。自从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后,扎哈·哈迪德经常被人问起性别在建筑中的作用。对于女性在建筑行业的艰难,哈迪德一直坦率而直白:在我的教学生涯中,优秀的学生不乏女性。但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女性就步履维艰。与此同时,她自己也深陷性别主义的囹圄之中。虽然从不喜欢被称为女性设计师,但她还是接受了这个头衔带来的正面影响:女性确实需要一种肯定。
作为第一位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的女性,哈迪德的一生总是在纠正记者中度过。她原以为他们会关注她的作品和成就,但现实却是充满噱头的人身攻击。然而,不管媒体如何评价,哈迪德还是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普里兹克建筑奖获奖建筑师心得自述》是第一本记录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奖者言论和著作的书,在精选文字内容的同时,甄选出850多张代表了他们主要作品的图片。书中建筑师按照获奖时间的先后顺序排列,以2017年为起点,一直追溯到普利兹克建筑奖于1979年的首次亮相。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建筑师对于设计的不同理解,每一位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都在阿拉维纳所描述的建筑的“行为”中参与着一个对话,既是在语言上,也是在建造上。每一位获奖者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思考着建筑和我们这个世界的关系。
我们的职责是让世界变得更好,也许可以通过设计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