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曲循环背后,那个忘不掉的故事
我和我的「最佳损友」
出成绩那天晚上十点,我们去《好运来》这首歌下面评论。当时评论区挤满了像我们一样来许愿的高考生,评论了好几次我俩都没挨在一起。于是我俩打电话卡着时间一起发送,才成功在评论区合了影。
番茄叮叮
图 | 歌曲留言区的合影
一听到这首歌就会想到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高中同学,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三年了。高中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唱着《最佳损友》,约定着一定要一直做彼此最好的朋友。
希望我们不要像《最佳损友》里唱的那样变成陌生人,而是“旧知己依然是老朋友”。
图 | 当天朋友的婚礼现场
我有两个认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大家都离开家乡,在不同的城市工作。每次回到家,我们就会聚在一起吃饭、唱歌。《平凡之路》是唯一一首我们仨把歌词从头记到尾的曲目。
两年前,公司结构调整,我不愿意被派到其他部门,一时冲动辞职了。那之后我投了超过七十多份简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独自在北京的出租屋里生活了将近半年。
一天晚上,我给她们俩打电话,原本想轻松吐槽一下,调侃自己说是不是自己太没用了,结果哭得一塌糊涂。过了一会儿,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她们合唱《平凡之路》的声音。她们唱着歌告诉我,失去所有方向后也可以找到答案。
图 | 和两位朋友一起旅行
为自己而奏的歌
2021年,我在东莞流水线上班,因为疫情影响,厂里没活干,于是总是骑共享单车到处瞎逛。
有一次,我发现东莞植物园湖边的日落很美。之后每天在五点半下班,我常常踩着单车、戴着耳机,穿过工业园去看日落。
傍晚的风迎面而来,两旁的绿化树随风摇摆,就像一个人在忘我舞动。耳机里播放到《漠河舞厅》,我脑海里浮现一个中年男子在舞厅中随着音乐跳舞的场景,自己也应着旋律,在风中摇晃。
夏同学
图 | 骑车拍下的湖边落日
歌曲:Eminem《Beautiful》
图 | 出现在日记本中的歌曲
我出生在一个对教育严格的家庭,父母对我的人生有着热切的盼望。
2014年高考,我落榜了。为了躲开家人关心带来的压力,我和朋友从泉州到厦门打暑假工。我们在工厂待了半个月,朋友被她父母接回了家,一起租的房子就退了。
那段日子我住在朋友租的房子里,白天去中山路卖冰棍,晚上去借宿。父母和姐姐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没有勇气回应。卖冰棍被城管追,没钱吃饭的时候去超市买了四块钱的处理水果,七八个苹果吃了四五天。
经常遇见的乞丐叔叔给了我十块钱,说让我买点饭吃。他有小儿麻痹症,却依然自强,用眼镜写毛笔字,收获游客的赞赏。他说,人这辈子很长,而我还很年轻,最多就是苦了点,有什么关系。
后来朋友也不愿意让我借宿了,我就开始流浪,背着行李白天去卖冰棍,晚上去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肯德基借宿。落魄的时候人是没有自尊心的,只有保护自己的心。
后来,妈妈的态度从责难变得温柔,说她很担心我,很爱我,让我早点回家。
有些事情是先从音乐里知道的
未到三十岁时,我因为会变成三十岁的女人感到恐慌焦虑。那时侯我的工作发展不如预期,没有伴侣,觉得自己可能将孤独一生。
如今,我很想对三十岁的自己说:不必急,与其担心未知的选择,不如潇洒一点活。
每当我焦躁不安、失眠,都是这首歌伴我入睡。它娓娓道来的歌声能给人安定的感觉。
最打动我的是“在四十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这句歌词。我还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因为这首歌我不再对年龄的增长感到焦虑,而是产生了一种向往:希望自己在四十岁后,也能成为听着音乐的美丽女人,也能在平凡的日常中,获得细小、确定的幸福感。
乌云
歌曲:羽泉《开往春天的地铁》
后来我辗转来到北京工作,把租屋安置在了北五环外。这首歌曲末尾录制的报站声是“西单站”,入职之前,我特意坐了一号线,到西单站下车,在候车凳上坐了半天,观察着来往的居民、上班族,准备开启春天复苏般的新生活。
图 | 西单站外的天桥
歌曲带去的思念
我父母是教师,白天工作忙碌,所以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童年的记忆里,奶奶总是和蔼地冲我笑着,乡村生活的花草树木都让我感到快乐。到了要上学的年纪,爸妈带我离开了老家,我也有每周末回去看望爷爷奶奶的习惯。
爷爷比奶奶年长十岁,先离开了。奶奶没有跟着她的儿子们生活,自己一个人守着旧屋。我读了高中后不能经常回老家看望奶奶,每一次回家的相见,祖孙俩眼里都噙着泪水。
读大一的国庆假期,我回家乡看了奶奶,我们都很开心。可第二天,我爸便接到了她垂危的电话,奶奶选择了自己了结这一生。
对我而言,离别并不像诗词里写的“桃花潭水”、“长亭古道”,而是在同样洒满阳光的早上,有人留在了昨天,留给我的就是一脚踏空的感觉。
我从出生到小学毕业,一直由外公外婆照顾。到了初中时,外公外婆相继去世,此后一想到他们就仿佛一脚踏空,什么都抓不住。
第一次听《外婆桥》这首歌,幼年和外公外婆生活的片段就突然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转,住的房子红砖土墙、外婆做饭还要烧火的灶台……我经常循环这首歌,虽然会让人感到伤感,但至少踏实,就像歌词里唱的“摇啊摇,十五摇过秋分就是外婆桥;乐啊乐,阿嬷阿嬷紧紧抱”。我觉得自己不会再踩空了。
城南
图 | 幼年和外公外婆一起住的屋子
跟着音乐回到特定时空
上海疫情60天的封控时间里,我总是单曲循环毛不易的《平凡的一天》。回味着不久前的记忆,和如空气一般平凡而珍贵的每一天。
图 | 解封后,去喂公园的流浪猫
高中时我喜欢朴树,经常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墙上写满了朴树的歌词。
我的同桌一直在我耳边叨叨个不停,要么逗我笑,要么惹我生气。他知道我喜欢听《那些花儿》,会背我的电话号码,经常偷偷往我抽屉里塞我喜欢的零食。后来文理分科,我们被分到不同班级。课间时,我们仍旧有交流,有时他在三楼朝一楼窗边的我砸粉笔头,也把写满心事的日记本给我看。
高考成绩出来,我们俩的成绩都不尽人意,我们感觉前路渺茫,都选择了复读。他在我的QQ空间留言:之前的事,都忘了吧。我们的人生路径开始分叉。现在,我们都已人到中年,他已为人父。我兜兜转转,依然孑然一身。去年时他联系了我,见说个面吧。我没有回应他。
图 | 高中学校的走廊
爱情中的酸甜苦辣
和前任爱情长跑了8年,始终没得到家人的祝福。我想为了我们俩的小家努力,她却退缩了。我们还是分了手。
某个早上我心血来潮去KFC吃早餐。阳光很好,我看到角落的落地窗边坐了一家三口,耳边忽然响起了这首歌的前奏。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听这首歌。每次旋律响起时,我脑海中就会出现那普通的一家三口,也是我未能兑现的承诺。
冬风里的肖邦
图 | 她的车载摆件
歌曲:陈奕迅《十年》
图 | 从校园走向婚姻
20多年前,我送给初恋女友一盒《老想你》磁带。高考过后,我们因为异地的原因分开了,但心里还是惦记着她。这么多年来,听音乐的设备从CD机到mp3,无论我换了什么机器听歌,都会听一首《老想你》。
图 | 初恋女友至今保留的磁带
听懂歌曲,也听懂亲人
其实父亲不大懂歌词的具体含义,但透着这曲调,总觉得表达了他爱的意义。
从青春期开始,我和父亲很少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话,总是说不了几句就吵起来。他看不惯我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读金融;而我则责备他不和母亲商量就抵押出去了一套房子,把钱投资在盘不活的生意里,导致家里负债。
直到2020年春节,我回家度过了漫长的假期。一次晚上睡不着,走到客厅,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手机里播放着那首《凡人歌》。父亲跟着音乐小声唱着“你我皆凡人,活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日不得闲”。灯光昏暗,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皱着眉的面孔,那一刻,我才开始了解到父亲的压力与苦楚。
元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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