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种地的年轻人:最大20亩,身心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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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
叶子第一次来到云南石鼓镇,
山色壮丽,她决心在此定居。
一块独立的三角形台地,
12000㎡的土地,
进出只有一座独木桥。
她从一个帐篷开始自己的农场生涯。
也探索与野生动物和谐相处。
2015年,崔崔一家三口离开城市,
搬进江苏沿海200亩的农场,
造房、种菜、养动物,
来这儿的,90%都是女性,
一条持续拜访这些“新农人”、“新隐士”。
叶子没有结婚,没有伴侣,没有孩子,她试图创造一种多数人没有勇气过的生活,徒手建造一个家园,几乎符合我们对世外桃源的全部想象,从此不用去远方,不用攀高处,却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车子一进到山谷里,景象一下就变了。那就是叶子一直在想象的地方,突然呈现在眼前了:一块独立的三角形台地,像一座半岛,三面被金沙江的一条支流小河环绕,与大陆隔开。
平坦的土地,有8亩多。地毯一样密集的原生森林,在周围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最开始来这里,周遭比较破败,生活条件很艰苦。叶子在边上搭一个帐篷,帐篷中央挖一个火塘,周围一圈就做“三室一厅”。
别人一个消息过来,她一两天才想到要回复。有一阵叶子努力想改掉忘记手机的坏毛病,发现真改不过来。
农场的动物比人多多了,有一只鹅、一只鸭、两只狗、两只猫、一窝兔、七只鸡,基本是半野生状态。除了给它们吃和照顾以外,它们也需要感情交流,陪它们蹲一会儿,说会话,抱一下,不一定只有人能给人陪伴的。
相处久了,叶子发现每个小动物都有自己的性格。比如有一只公鸡非常女性友好,母鸡下蛋的时候,只有他会一直守着她,连觅食都不去。鹅很记仇,鸭很胆小,公猫很黏人,母猫很会抓老鼠,狗会攀岩,但和鹅合不来。
因为一个人精力实在有限,叶子放弃了大规模种植,只是慢慢地开垦小块田地。尽管是很不起眼的种植实践,但它们都指向同一个目标:丰富生态多样性。
五年前第一次开地堆肥,种第一次菜,第一次冒小芽,第二天全部被虫子啃光。那一刻她突然理解了大家想要去用杀虫剂把它们杀死。
但是真的不能急,交给大自然。今天蚜虫在啃她的菜,等一下,瓢虫会过来把它们吃掉,然后瓢虫会留下来,到现在叶子每年会看到三四十种昆虫,它们会一层一层把食物链建立起来。
有一阵,叶子请一个村里的阿姨来帮忙,发现地里有白色小粉末,叶子问她是不是偷偷撒复合肥了,她还说:“我帮你呀,不然你这个肯定搞不成。”叶子气得不行。
叶子主动做的两件事就是培植土壤里的微生物,等待真菌、蚯蚓它们建立起一个地下王国,生产出肥沃的有机物。
还有就是研究植物之间的关系。像上午照料的一垄地是番茄、生菜和罗勒的一个共生系统。这么搭配是有讲究的,番茄的根系很大,牢牢地扎下去,生菜能把水分保持在土里,番茄很招粉蝶虫子,罗勒又可以起到驱虫的作用。
这种心态有点无为而治,要克服控制一切的欲望,不用上帝视角去干预和管理,而是观察和顺应。它们都在自己运转,她只需要推波助澜一下。
来这里之后,和人的交流,比在北京的时候还多。很多不认识的人找到她,一些人来的时候 ,精神状态特别差,在这里待一阵,就会放松下来。
疫情这几年来,长住的人更多了,北京上海深圳举家来的,他们已经想要跨出那一步,先来叶子这里学点经验,提前感受下自己能不能适应这种生活。
叶子说:“我所过的生活,不一定比在城市里朝九晚五更崇高,只是我不用再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如果说人有很多的种类,我就想要在这里创造一种可能,给像我这样的一群人勇气,原来我们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
北京80后情侣蚊滋滋和长角羚,都是留学海外的生物学硕士,2015年他们搬到北京郊区,在城市和荒野的接驳处,租下30亩土地,开始尝试自耕自食的生活。
“蚊滋滋”和“长角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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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朋友到访,他们也会鼓励对方取个自然名。有位叫“冬小麦”的朋友,感受到了这样做的变化,“自从我叫了冬小麦,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冬小麦都跟我有关,哪里丰收了,哪里欠收了,我就觉得跟我关系很大。”
家养的小动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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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城市没有完全断开,城里人开车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同时有可耕种的土地,也还有完全不受控的荒野山林,农舍就像一个小小的蘑菇,长在舒展的土地上。
农舍十分简单
屋后果树区
这片土地原本属于一对老夫妻,他们年纪大了,但是土地年限还没到,他们就问有没有人愿意来?
2014年,蚊滋滋和长角羚交了租金,就把家搬到这儿,做个小农户,来过小两口的日子。
从农舍步行5分钟就能进入荒野密林
农舍是比较简单的,屋前是菜园、农田和牧场,屋后是一个果树区,再往上是一个海拔大概200米的小山坡,就是荒野之地了。
6月份,把熟透了的杏子做成果酱
养了动物,巅峰时期有200多只鸡、近30只羊、5只大鹅、5只狗、2只猫和3只兔子,它们在开阔的自然空间里觅食和活动。后来为了减少土地负担,羊的数量减少到了4只,鸡也少了些。
果园里有200多棵树,树龄都比较老了,桃树、杏树、板栗树等十多种,到了丰收季节会做果酱,那种果实自然成熟的味道,真的非常美味。
两人忙着春耕
盛夏的旱稻区
“说心里话,干农活确实蛮辛苦,虽然我们本身对动植物比较了解,但真正涉及到田间农活,头两年也是摸不到门路,忙得脚打后脑勺,比在城里上班累。”蚊滋滋说。
与一般从城市去乡村的新农人不同,他们在自耕自食之外,还想拿自己的生活做一次长久的实验——在与荒野相邻的地方,在普通人看起来危机四伏的偏僻之地,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拍摄到的野生狍子
在他们看来,这片30亩的土地和山林并不独属于他们,而是与周围的野生动植物“邻居们”共享的栖息地。
屋后的山坡,海拔只有200米,里面有野生的貉,“一丘之貉”的貉,还有刺猬、鼩鼱(qú jīng)、黄鼠狼、岩松鼠、狍子、狗獾和果子狸。
春天,野生的狍子会在后山吃树的嫩芽,到了夏天,果子狸和狗獾会跑来偷食树上的水果。
后山上野生的狍子和豹猫
利用村里废弃石材搭建的院墙
屋檐有北红尾鸲(qú)飞来筑巢,屋前的桑树上今年有喜鹊在搭窝。屋后的手作步道,是和朋友们一起搭的,供人方便上山,野生动物也会在其间行走。
石墙垒起来的时候,本身有很多的缝隙,前几天就发现有小松鼠会在其中寻找居住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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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发现的蝽 (chūn)的若虫
院子里手工搭建的柴灶和烤窑
“我们很少买衣服,记得上一次大规模买衣服还是2015年,当时是为了干农活添置的,现在已经不太依靠消费来满足精神需求了。 ”
朋友来访,篝火夜话
在山里,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大部分时间做农活,晚上天黑了,也没路灯,就自己房前一盏小灯,在屋子里边看看电影,或者听听音乐和评书,时间也就过去了,差不多10点就会睡觉。
2015年初,江苏沿海平原200亩的荒野上,迎来了崔崔一家人。9年间,他们带领一群人,一起造房子、做农耕、养动物……打造一个共居的生态社区,来这儿的90%都是女性。
201
他们买来20多万棵树苗,尽量保持自然生态。第二年春天,苜蓿、野生赤小豆、野黄豆、马齿苋、野芹菜……数不清的野生物种,慢慢都重新长出来。
春天,崔崔在地里割草
盛夏,植物疯长
200亩,换算是130000m²,对一家三口来说,体量太大。一开始崔崔就知道,以后一定是一群人在这里生活。
农场的志愿者们,一起包装老种子
崔崔在做自然建筑课程理论讲解
土团房建造过程之一,捏土团
土团房最初的样子
2015年,他们造了第一个土团房,以工作坊的形式,建了两年,修修补补又一年,第三年才开始使用。
土团,是由水、稻草或者纤维以及粘土,通过脚踩、手捏混合而成,一团一团地堆上去,它是墙体承重,没有框架,所以做的过程会比较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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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团房室内部 土沙发(中)火箭炕(下)
建造时,参与人数将近100人。用现代的语境,是个一室一厅。里面做了一个土地板,所有人都是光脚走进去,围在一起喝茶聊天。沿着墙壁,还做了一条环形的土沙发,加上火箭炉,用于冬日取暖。
土袋房俯瞰图,由三个圆构成
土袋房为两室一厅,厅内有一个小阁楼
土袋房窗外的一抹绿色
慢慢地,他们也在探索本地的建造方式,请村里七八十岁的老人,教他们50年前的建造技术“推把子”,以芦苇为材料,来造螺旋顶圆屋的墙。
螺旋顶圆屋
江苏传统建造技术“推把子”
陆续几年,还建造了户外厨房和田野餐厅,很多都是用二手材料。每年,都会有跟泥土相关的工作坊,志愿者、学员们一起,完成了所有的建造。
在崔崔看来,解除现代性的焦虑,一个重要的途径,是回到土地上,回到大自然中。
给小马葵花扎个小辫儿
几片小小的菜园,供他们日常饮食,在有剩余的情况下,也会对外分享。春耕时,种青菜、红苋菜、土豆,还有老品种的茄子、番茄,各种瓜类豆类。秋天,种芹菜、芫荽、茼蒿、菠菜、油麦菜、红青白萝卜等等。
薄皮红扁豆(上)、本地长豇豆(下)
夏天的降温设施是水空调,这里的地下水非常丰富,将地下水抽上来,经过冷凝,能将室内温度维持在18度左右,再排回水塘,实现循环利用。
废弃物回收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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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系统
农场90%以上的东西,都是被循环使用的。所有厨余都会分类,优先喂小猫、小狗,其次是喂鸡、喂鸭、喂羊、喂马。使用旱厕,覆盖的便便,会直接拿来堆肥,经一段时间发酵后再回到土地。
农场的动物们
“这些年,美好确实时时刻刻在发生。清早,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外面的鸟儿在叫。一打开门,猫狗都会扑上来。从地里摘个萝卜,直接擦一擦就吃了。”
美好的背面,也是艰辛的劳作。他们做一顿饭,要从捡柴火开始。冬天想睡懒觉,但不得不起来,因为要去喂鹅、喂羊。明天要下雨,地里的东西,不管多晚都得收完,大自然所有的变化,如今都跟生活息息相关。
朴门永续课程:发现自然之美
这片土地有200亩,崔崔最开始就有一个模糊的想法,未来一定是一群人共享这块土地,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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