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可测的外太空，蕴藏着多大的商业蓝海？

2023-05-13 00:05

二十年前，作为一名年轻的记者，我长途跋涉到了南达科他州（South Dakota）的荒地天文台（Badlands Observatory）。天文爱好者罗恩·迪维格（Ron Dyvig）建造了这个设施，以帮助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发现并追踪行星杀手（killer asteroids），类似曾经致使恐龙灭绝的小行星。迪维格将我迎进建筑，打开圆顶，直接面向寒冷的夜空来为他的望远镜降温。他解释说，设备发热会在空气中产生热干扰，导致视野模糊。“这就是为什么星星在夜晚不断闪烁，”他告诉我，“对浪漫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天文学来说可不是。”

通过转动曲柄，迪维格对天空进行了清晰的观测。但是正如许多新书显示的，对于被太空探索和围绕太空建立的经济所吸引的人来说，消除星光熠熠的浪漫主义并不总是轻而易举。

在《当天堂可出售：格格不入和天才竞相让太空触手可及》（When the Heavens Went on Sale: The Misfits and Geniuses Racing to Put Space Within Reach）一书中，记者兼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传记作者阿什莉·万斯（Ashlee Vance）将蓬勃发展的部分太空工业描述为“共同幻觉”（shared hallucination）。着迷的人群中有一些亿万富翁，他们担心地球会发生新的灭绝事件——另一颗小行星、核战争，或许一场健康或环境灾难。他们梦想在其他星球居住，但这要从太空旅行开始。

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的公司蓝色起源（Blue Origin）可以使用火箭将客户发射到100公里高的地方。马斯克的SpaceX公司正在营销环月飞行。这些商业冒险之所以成为可能，是因为太空发射领域发生了一次名副其实的革命，大幅降低了逃离地球引力的成本。这就是万斯对他的故事的关注之处：风险投资的初创企业正在建造卫星投掷火箭，推动了商业太空热潮。

这本书记录了一个迷人的狂野西部。那里充斥着自我主义、理想主义和规避监管的贪婪，翱翔的梦想被经济学和物理学压垮。CEO、投资者、工程师和电焊工无不为之神魂颠倒，但他们的努力成果主要是产生了能够跟踪货船、测量作物生长或者拨打电话的平庸乏味的工具。尽管如此，这些项目仍在成倍增加。“关于太空的东西，”万斯写道，“让人类能够将自己视为永恒故事的组成部分，并将自己的命运与这种无限融为一体。”

在《太空经济：利用我们一生中最大的商机》（The Space Economy: Capitalize on the Greatest Business Opportunity of Our Lifetime）一书中，风险投资人查德·安德森（Chad Anderson）为投资者、企业家和其他幻想在宇宙中有所作为的专业人士提供了一份实用指南。他引用了700家公司的30000个职位空缺，敦促人们“抬起头”找到自己的职业，宣称“太空经济来了”。

十多年来，安德森一直在资助太空初创企业。他经历过商业发射服务的革命，见证了一次性卫星的出现。这些卫星可以像冰箱一样大，也可以像卡包那么小。他认为，由此产生的低轨卫星星座（万斯称之为“环绕地球的计算外壳”，computing shell around the planet）已经创造了一个具有无限增长可能的新兴市场。

在标题为“首席轨道官”（Chief Orbital Officer）之类的许多章节中，安德森描绘了一个生态系统，并为渴望财富、影响力或者名誉的专业人士推荐了方法。有时他的建议非常接地气：“忘记任务控制室，忘记那里的巨大屏幕和一排排闪烁的按钮。太空经济的大部分实际工作都是在笔记本电脑或会议桌旁进行的。其他时候，安德森创作了鼓舞人心的狂想曲：他把这个行业描述成一个“任何人都可以为全人类取得非凡成就的行业”。他还挑战那些创始人：“如果你不打算真正‘飞向月球’，为什么要冒险创业呢？或者至少是朝着这个大方向？”

渴望探索自身职业和财富如何在航天工业中起飞的好奇的专业人士，也可以关注数字资源。Payload和Case Closed等通信网站和博客评估了太空“空间”中的商业活动，而播客TerraWatch Space则通过关于遥感、商业卫星软件与地理空间技术堆栈的系列节目报道了地球观测业务。在单位经济效益急剧下降，却实现了快速增长的技术市场中，这些产品将为所有具有创新精神的学生提供启发。

与此同时，可以获得更好、更快、更便宜的火箭正在激发人们对未来太空定居的梦想。例如，埃隆·马斯克认为，如果有大约一百万志愿者的话，人类就可以在登陆火星后的30年内在那里创造一个自给自足的文明。凯莉和扎克·韦纳史密斯（Kelly and Zach Weinersmith）夫妇分别是生物学家和漫画家，他们仔细研究了《火星上的城市：我们能否定居太空，我们是否应该定居太空，我们真的考虑过这些吗？》（A City on Mars: Can We Settle Space, Should We Settle Space, and Have We Really Thought This Through?）中“行星B”的想法。这本书研究充分、通俗易懂、插图精美，认真研究了棘手的生物、经济、政府、监管和技术问题，并敦促目前应该暂停这项任务。

“一个有气候变化和核战争的地球，哪怕比如有僵尸和狼人，仍然是一个比火星更好的地方。”韦纳史密斯写道。他们系统地讨论了太空殖民面临的挑战（以及解决这些问题的主要想法）。

例如繁殖问题：地球上的妈妈会担心吃寿司或者喝啤酒之类的事情。尝试每天在高辐射、高二氧化碳的大气中进行几个小时的阻力训练的同时，每个月有1%的骨质流失。

还有就业问题：韦纳史密斯做出了设想，在企业霸主的控制下，火星上的一个公司城镇会出现令人沮丧的劳动力流动性和可怕的交易杠杆。最终，两人警告说，过早的殖民化可能会危及我们自己的星球——可以想象，存在竞争关系的核大国会激烈争夺火星上的黄金地盘，或者叛徒恶棍会将大型物体扔回地球。这些足以叫醒一个浪漫的太空主义者。

这些聚焦天空的书籍以及其他媒体强调的是，太空在全球商业中所起的作用比许多人可能意识到的大得多：这是一个价值4240亿美元，且在不断增长的市场。我们经常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卫星互动——据一位业内人士称，每天可能多达300次。不过，我们会很快在小行星上开采贵金属，或者将公司总部设在火星上吗？考虑到当今的技术和经济现实，这个未来仍然遥遥无期。

科特·尼克基希(Curt Nickisch）| 文

科特·尼克基希是《哈佛商业评论》英文版高级编辑。

陈战 | 译孙燕 | 校刘隽 |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