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些曾在自恋关系中被消耗了数年，并最终成功挣脱出来的朋友，他们在回顾自己惨痛的血泪史时，纷纷在留言区发出坚定且沉重的呐喊：不要期待自恋狂会反省或改变，速速远离！速速远离！速速远离！轻则会被持续否定、贬低和打压，重则会被情感PUA、煤气灯操控。时间一长，往往会令人陷入持续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甚至抑郁崩溃。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彻底离开这段关系，远离自恋狂，无疑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常常有意无意地在精神上否定你，贬低你，令你非常痛苦，非常内伤。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先来还原一下自恋关系的本质。即：为什么在一段自恋关系中，我们会变得越来越糟糕？表面上看，是因为对方持续的打压、贬低和操控，令我们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它是指能够让自恋者产生特殊感和优越感的关注、赞美、认可和钦佩，是自恋者生存的必需品。当自恋者给你讲他所知道的知识，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时，自恋者就会觉得自己是大师级别的存在，充满自豪。当你想跟自恋者分享知识或经验时，他就会粗暴地否定你：自恋不是自信，更不是自爱，而是源于一个人极度的自卑与匮乏。在关系中，自恋者需要源源不断的关注、赞美、认可和钦佩，去弥补内在的自卑与匮乏。但他却没有能力为他人提供同等的回馈，只会下意识地否定、打压对方，以此彰显自己。比如你具有某些独特的资本：美貌、成就、才华、地位或财富……借助你的力量，自恋者可以迅速提升自己的咖位，超越同龄人。当自恋者看上一个超级美女，他可能会给她制造很多浪漫的惊喜，想尽一切办法将她追到手。而是美女能够给他提供某种形式的自恋供养，作为他在人群中彰显自我的资本。比如身边人可能会向他投以惊羡的目光：“天啊，你竟然有这么漂亮的伴侣，真厉害！”而一旦伴侣变胖了，变老了，或者不化精致的妆容了，她就不再是一个有用的供养源。他们可能会直接辱骂、贬低对方，甚至使用暴力，把他们自身的失望和压力转移给对方；也可能会不动声色地用语言构建陷阱，来引诱对方情绪失控，继而扮演“受害者”角色，指责对方情绪不稳定。而一旦你认同了他的语言/肢体暴力，或主动上钩发起了冲突，你就为他们提供了自恋供养。当看到你因痛苦恐惧而屈服，或控制你奏效时，自恋狂会感到一种莫大的满足感和自豪感。而是非常单向的，都像是你为自恋者提供一些「功能」。正是这样一种单向的、不平等的自恋供养，令你在一段自恋关系中不断被利用、被消耗，从而变得越来越糟糕。
因为这能帮助他们保护内在核心的自卑、匮乏和不安全感。他们的内核非常不稳定，无法调节自我意识，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情绪状态。他们需要别人源源不断地提供自恋供养，来辅助他们获得存在感和满足感。自恋者没有能力维持深度的亲密关系，他们的关系往往都是非常自我，非常交易性的。针对这个无奈的处境，美国心理学博士拉马尼 · 杜瓦苏拉，结合数十年的临床研究，提出了「灰岩策略」。即：面对自恋者，不参与，不解释，不辩护，不争论，不做任何情绪情感的卷入。本质上，就是让自己变得像石头一样无聊、无趣，不再提供任何形式的自恋供养。很简单，因为你停止了参与自恋者游戏，不再为自恋者提供他们所需的情感能量。就像不再为火提供氧气，它就会熄灭，不再为自恋者提供自恋供养，伤害就会停止。他非常自我中心，仿佛在他眼里，周围的人都是白痴，都有问题。在丈夫面前，M常常有一个感受：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后来M实在没辙了，便向丈夫妥协：“那以后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这样行了吧？”但丈夫只消停了一会儿，又继续指责她：“连穿衣服都要我操心，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就这样，在丈夫长期的否定、怀疑、贬低和打压之下，M逐渐精神崩溃，陷入重度抑郁。她变得精神涣散，无精打采，被动进入了「灰岩状态」——不再有精力和能量去迎合丈夫的自恋需求，不再回应他的无理指责，不再跟他争执辩驳。当M不再提供自恋供养时，丈夫内在的自卑、匮乏和不安全感被重新唤起，他开始变得恐慌，就像一个溺水者被切断了氧气供给一样。他开始用更激烈的贬低、指责和羞辱，去不停地激怒M——比如，他会扮演一个“受害者”角色，污蔑M在外面有了男人，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才会不理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唤起M的情绪情感反应，继而进一步从她身上获得自恋供养。这是自恋者的本质，也是他们在关系中所有互动的唯一目的。但早已精疲力竭、心灰意冷的M，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和能量，去回应丈夫的自恋需求了。后来时间久了，丈夫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彻底的无聊、无趣，终于逐渐失去了折磨她的兴趣，消停了对她的精神折磨/伤害。
M女士在自恋关系中被消耗得殚精竭力之后，不得已采用了灰岩策略，实属无奈之举。然而在现实生活中，面对一段暂时离不开的自恋关系，我们其实是可以主动采取灰岩策略进行自我保护的。即：主动切断对自恋者的自恋供养，不再对他们的一言一行起任何情绪反应。当他们在你面前夸夸其谈，彰显自我时，不再盲目地表达钦佩或赞美；当他们刻意讨好你，以获得某些资本时，不再配合他们演绎自恋游戏；当他们刻意制造矛盾，不断污蔑你激怒你时，不再主动上钩卷入冲突……
当你决定不再给自恋者提供自恋供养时，他们不会立刻放手，更不会识趣走开。相反，他们会反复试探，采取各种方式再度引诱你“上钩”。也许他们会像H先生一样，用更激烈的贬低、指责和羞辱，去不停地激怒你；又也许，他们会扮演“受害者”角色，痛哭流涕地向你认错，恳求你的原谅。他们可以根据情况做任何改变，他们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操控策略把你往回拉，因为他们需要你的供养，他们需要你的认可。一旦你进入陷阱，一眨眼之间，他们就会重新开始轻视你，嫌弃你的全部，否定你的全部。这个时候，你要咬紧牙关保持冷静，不要屈服，不要再次被他们拉下泥潭，才能最终通过灰岩的考验。当一个自恋者失去自恋供养时，就如同一个溺水者失去氧气供给，会变得非常恐慌。看到他们如此难受的样子，难免会激起你的同情与内疚。毕竟，你花了很多精力维持这段关系，如今你选择了“抛弃”他们，令他们难堪。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你感到一定程度的轻松与解脱，同时也会感到一丝不安与恐惧。“如果我坚决不回应他，他会不会彻底抛弃我，去找别人？”在自恋者的世界里，你从来不是主角，主角是他们自己的欲望。无论是你还是别人，一旦被卷入到自恋者游戏中，都将会面临一个充满伤害的世界：你们会被持续否定、贬低、羞辱和煤气灯操控，随着时间推移，你们将会陷入混乱。只有保持钢铁般意志，坚决不为他们提供任何形式的自恋供养，伤害才有可能终止。因为它是一个消极的回应方式，会极大程度削弱人和人之意的情感交流与互动。但在一段暂时无法离开的自恋关系中，灰岩策略无疑是为我们提供自我保护的一道有力屏障。它不需要你去委曲求全地迎合自恋者，也不需要你去以牙还牙地对抗自恋者，相反，它是一种既能规避伤害、也能顾全大局的疏远形式，能够帮助你成功去守护自己身上最好的部分。
要知道，无论在任何一段关系中，你的存在本身，很珍贵，你值得被全世界温柔以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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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雅，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专业，广州心协三级心理咨询师，自体心理学长程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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