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阿姨,最生猛鲜活的女人电影2023-06-16 03:06记得把我设为星标哦,不然就看不到我了在她身上我看见自由、有趣的灵魂一大早,认真画好深红的口红,戴上Fila棒球帽,露出些弯曲的卷发;穿上鲜艳的红花毛衣,脖子上一丝不苟系着丝巾。再从十几个不同颜色的购物小拖车里,选出最能搭配今天衣服的一辆。精心打扮过后,72岁的上海阿姨玉梅出门了。从郊区穿梭到上海市中心,她寻搭子,寻房子,寻消遣。在上海话里,“寻搭子“意思是找相好、恋人,或许也有点爱情,或许只是一起凑对过活。你可能想不到,身材发福、其貌不扬的玉梅,在相亲市场,颇受欢迎。她的日常就是见各种男人,永远在用市井粗糙的语言,怼天怼地,怼各种她看不上的男人。看不上在饭桌上占便宜没够的老头,她冷笑:“荤菜喫(吃)多了要脑梗的。”舍不得出10块钱去室内喝茶的老头,她讽刺:“这么抠的男人,以后不要介绍给我。”吹牛要拿10万元去澳门博彩的老头,她肉痛:“10万元在上海,细水长流不好嘛。”明明有搭子,还要在歌舞厅里撩她的男人,直接反问:“你不是有搭子吗?”……这部原汁原味的上海话电影《梅的白天与黑夜》,成了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爆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就是上海阿姨玉梅每天的真实生活,生猛鲜活。上海导演罗冬的镜头,只是默默跟随着她,记录下来日常。昨晚他凭借该片,摘得本届电影节金爵奖亚洲新人单元最佳导演。安福路小公主、虹口周华健毕竟是极少数,其实梅更能代表上海阿姨身上特有的力道。01寻搭子其实找不到真爱玉梅是有房子的人。她和女儿过去住在市中心网红地段永康路,有一个几个平方的亭子间。“楼梯笔笔直,爬不动了”,于是她把老房子租了出去。当下,她在郊区沈杜公路觅了个一楼的住所,不用再爬楼梯。这个住处非常局促,只有床、桌子等简单家具,剩余地方堆满了用各种塑料袋、蛇皮袋包好的生活用品,随时又要搬家的状态。玉梅的生活半径,大到年轻人难以想象,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八号线进城,然后就是公园、棋牌室、小饭店、宜家老年角、舞厅。天黑了,她再坐着末班地铁回郊区。出站打车,黑车司机开口要60,她别转屁股就走。“你当我十六铺刚上来的啊?16块,不走拉倒。”玉梅出门会做许多事,吃饭、跳舞、搓麻将,用打康乐球的手势打美式黑八。大部分情况下,她做这些事的目的都是为了“寻搭子”。“寻搭子”,你可以理解为找爱情。似乎也没有到“找真爱”这一层,只是为了找个过日子的黄昏伴,各取所需。没什么好讳莫如深的,老年人的情感生活大可放到台面上来讨论,玉梅就是这么认为的。影片开场,她约的这位男伴就很让她失望。说好地铁口见面,等等不来,打电话去问总说“在路上”,含糊其辞,玉梅只好戆等,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老头子终于来了,从穿着到卖相都过于随便,玉梅笑他寒酸,送他外号“刮刀布”,离揩台布咫尺之遥。约会吃饭进餐厅,“刮刀布”胃口倒着实吓了她一跳,话么不讲的,筷子来回不停。“我点的都是特价菜,8块、7块的荤菜,你在养老院吃不到。”结账时,一共150元,刮刀布手里10元钞票数了好久。两个人兜了一转,玉梅买的点心零食最后也被他拎走了。天色将晚,她主动问今晚哪能打算,老头却越走越快。“我叫车子送你回去吧……”玉梅扯着嗓子喊,他已经走远听不见了。玉梅一个人来到附近的小酒店,其实早早订好了房间。“不来算数,正好我一个人享受。”02寻房子那个时代的孤独这个岁数的女人,一个人生活,背后多少有点故事的。上海这样的老人太多了。时代刺在他们身上的伤痕,很少会向外人絮叨,有时被问起也就叹口气,像金宇澄《繁花》里最多的那两个字:不响。而玉梅不一样。在外人看来,她永远是嗓门大、刀子嘴,乐呵呵地找到自洽。她的有劲、有趣,这股老人里少有的活力劲儿,颇受欢迎。玉梅经历过两次婚姻,有幸福也有遗憾,她私下和导演说,前夫1米85大高个,长得像刘德华,言语间还是少女般喜悦。能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她的一生:高中没毕业就上山下乡,支援过新疆阿克苏,在南汇农场喂过鸡鸭,当过知青,做过工人。电影里,在父母墓前,玉梅难得表现出怨的一面。控诉他们重男轻女,房子都留给了大阿哥,拆迁也没给女儿分到一点保障,所以最后她只剩永康路笔笔直楼梯上的八平米。她在这方亭子间里把女儿抚养长大,女儿后来有了自己的家,玉梅又只剩一个人。和女儿通电话时,从玉梅无奈的神情能看出两人的疏远,又流露出对女儿的关心。“我现在拍电影呢”,玉梅冷不丁对着电话里这样说道,故作淡定的小炫耀。她拿着巨大的购物袋在宜家给孙女买玩具,看不懂这是鲨鱼还是恐龙,朝袋子里塞了再说,心里暗啧一声,“噶巨”。过年时,她一个人住在出租屋,没人来陪。去房东家里送礼,对方留她吃饭,这时房东的儿女带着第三代回来了,玉梅笑着摸摸娃娃的脸,赶紧识趣地告别。开门离去的姿态,依旧洒脱。但这一刻,她的背影有多潇洒,孤独就有多巨大。03识相一点吧她们并不甘于平庸在初期田野调查时,导演罗冬频繁潜伏在萨莉亚、肯德基、宜家老年角,总是能看见这个拉着小拖车的阿姨。和她聊了五六次,决定就是玉梅了。镜头跟着她,穿梭在老年场景中,舞厅、棋牌室、相亲角,听她唱着“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如果你对这座城市足够熟悉,脑海中一定会浮现出电影之外的许多地点。比如现在快被妖魔化了的虹口公园,“周华健”把半导体举在耳边挤眉弄眼;或是广东路地道出口,每天傍晚退休爷叔们聚在一起聊股票,骂骂拜登普金。我想起大学时候,常会在曲阳家乐福网吧打游戏、吃宵夜。后来听人说,家乐福顶上有一家黑灯舞厅,是老年人跳“摸摸舞”的地方。不久后,那家舞厅被端掉了,还上了网站新闻。有人看到那张老头排成一列现场受教育的照片惊呼:“册那,看到我爸了……”我们曾经都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们,甚至会焦虑自己的老年生活。但玉梅乐观、开朗的性格魅力,她身上肉眼可见的自由灵魂的强大力量,更有说服力。导演罗冬也是被这样的人生态度所吸引,“梅这代人,是我父母的同龄人。他们现在逐渐成了这座城市的主体之一,仍然对世界充满热情,这很激励人。”上海电影节首场放映,大家都以为玉梅会来,结果她放了全场的鸽子,理由居然是“太远了”。这么好的当明星的机会,怎么就放过了?照电影里的做派看,她大概率是不想当“虹口周华健”或“安福路小公主”的。我们也没法想象她找到最登样的一身衣服,站在影城大银幕前和全场挥手的模样。不来也好,就像她最经典的一句自我剖析:“老菜皮了,自己识相一点,得过且过么好咧。”很多人想知道玉梅的近况,有人说她找了小10岁的男朋友,也有人说她又单身了。无论怎样,她应该还是每天拉着小拖车,出现在早班车上,穿梭在这个城市里。文、编辑/Cardi C图片、视频来自《梅的白天和黑夜》以上内容来自“外滩TheBund”(微信号:the-bund)已授权律师对文章版权行为进行追究与维权。欢迎分享,留言交流。转载请注明出处。- THE END -点击关注"外滩TheBund(the-bund)"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