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成年人的情绪，要学会自我治愈

1948年6月13日，太宰治在玉川上水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39岁的生命。

那时候，他才刚刚创作完成《人间失格》。

这部半自传体的小说，以主人公叶藏的人生经历为依托，诉说的，是太宰治同样痛苦与煎熬的一生。

一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既是对自己人生的总结，也是无数身在异国他乡读者们的心理自白。

翻开《人间失格》，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孩子充满罪恶的一生。

但又何尝不是一个人，渴望自救的一生。

叶藏出生于日本东北的乡下，父亲是议会成员，家庭条件还算优渥。

但不知怎地，他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当周围孩子都沉迷于游乐场、热衷于美食、喜爱探索世界时，他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无聊。

“为人生之贫乏而暗自窃悲。”

甚至他不懂得什么是饿，“不知道饥肠辘辘是种什么感受”，缺乏最基本的人类情绪感知。

也正是因为此，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害怕，不愿与人交往，害怕与人接触。

但内向自闭的孩子，往往会在纷繁的世界中，寻找到自己与周遭交流的方式。

“讨好周围人”，就是叶藏找到的方式。

放学回家，哪怕他一点也没有饥肠辘辘的感觉，但只要身边人七嘴八舌地问他“肚子饿不饿”时，他总会表现出一副很饿的样子，将家人准备的吃食塞进嘴巴。

借以回应他们的关心。

他还会在夏天时，假装在浴袍里穿上红色毛衣，在浴室里走来走去，逗得一家人欢笑不已，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哥也忍不住笑他的滑稽。

就连在学校也不例外，他时常会在作文中写下自己的糗事，因为他知道，同学们一定偷看他的作文，老师也一定会在一沓作文中挑出他的，边走边看，哧哧地笑。

因为还是个孩子，内向的他有时也会在亲近的人面前手足无措。

有次，父亲要去东京办事，临走前，父亲将孩子们召集到客厅，笑吟吟地问他们想要什么礼物，一笔一划记在记事本上。

轮到叶藏时，他突然吞吞吐吐无言以对。

他心里想着：“随便什么了，反正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我快乐起来。”

但他不敢对父亲说，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使他苦闷不易。

察觉到他的不自然，父亲引导似地说：“浅草的商店街有卖过年舞狮一样的玩具狮子，你不想要吗？”

见他不回答，父亲恼怒地合上了记事本。

看到父亲一脸败兴，叶藏那一晚都难以入睡，钻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后来，他起身跑到客厅，找到父亲的记事本，在记礼物的那一页写下“舞狮”，然后才去睡觉。

“其实我根本不想要那种玩具狮子，但我察觉出父亲是想买舞狮给我。”

结果，当父亲在商店街的玩具店翻开记事本，看到“舞狮”两个字时，果然一脸开心，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喊来叶藏，将舞狮送给了他。

看着身边人因他而哄堂大笑，在他眼中，“这又是一次意外的成功”。

就这样，在对人性的揣摩和对亲朋的讨好中，叶藏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变得更加孤独。

叶藏是有过朋友的。

第一个，是在初级学校识破他诡计的竹一。

叶藏从小体弱多病，但因为脑瓜子灵光，所以即便一请假就是一两个月，甚至有时要在家休学一学年。

但只要参加考试，他的成绩总是出乎意料的好。

在父亲的安排下，他考上了当地一所还算不错的初级学校。

也因此远离家人，住进了远房亲戚的家中。

在初级学校，叶藏轻车熟路般运用年少时的逗人技巧，将同学逗得哈哈大笑。

殊不知，在一次体育课上，他被识破了。

当时，他在进行单杠练习时，故意朝前猛地一跃，一屁股跌坐在沙地上。

看着他出洋相的样子，身边同学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竹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伸手戳着他：“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短短一句话，如雷霆一般给了叶藏猛烈一击，他藏在面具背后的真实模样，就这样被撕开了。

那段时间，每当叶藏使劲浑身解数取乐大家时，内心总会担忧地望向那双眼睛。

为了让竹一闭嘴，叶藏期待着能和竹一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

他在一个下雨天，将竹一带到了寄宿的亲戚家，帮他清洁耳朵，和他一同画画。

就这样，孤独的竹一遇到了孤独的叶藏，俩人成了彼此青春时光里，最亲密的朋友。

竹一从不吝啬于夸奖叶藏“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

这样的夸奖，在给了叶藏勇气的同时，也让他收获了真正被旁人认可的快乐。

只可惜，这样的快乐没能持续太久。

从初级中学毕业后，叶藏本想顺应自己的兴趣，就读东京美术学院。

但他拗不过父亲，父亲有着强烈的“出仕为官”的念头，在父亲的殷切期待下，叶藏放弃美术学院，考取了东京的一所高中。

向来不爱学习的叶藏，继续着逃课、游玩、去画塾写生的日子。

也是在画塾里，他认识到同在学习的堀木正雄，这是他第二个朋友。

也是这个朋友，改变了叶藏余生的轨迹。

出生于东京老城区的堀木，家境贫寒、生性堕落。

他会带着叶藏穿梭于画塾附近的小酒馆中。

在这里，叶藏接触到了烟、酒、娼妇和当铺，并一发不可收拾。

仅存的理智一遍遍告诉他，堀木接近他只是为了钱财，想让他支付高昂的烟酒钱。

但沉迷于温柔乡的叶藏还是放下了戒心，对堀木产生了很强的依赖心理。

那时候，逐渐长大的他明白了，原来烟、酒、娼妇都是转移和派遣对人间恐惧的绝好手段。

“即使倾尽所有家当我也会不顾不惜。”

叶藏就这样，彻底堕落了。

他开始为女人而疯狂。

长期游离于纸醉金迷的酒馆中，他认识了服务员恒子，恒子的丈夫因为诈骗罪被送进监狱。

恒子不得不每天给他送生活必备品，这样的日子，恒子受够了。

她和叶藏商量着，要不要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同样对生活感到衰疲至极的叶藏回应了她的提议，俩人一拍即合地跃入大海，试图结束生命。

只是，恒子就此殒命，叶藏却被人救了起来。

此次殉情，在学校产生了轩然大波，也恶化了他和家人的关系。

被学校开除后，家人断绝了和他的关系，每月只会寄给他微薄的生活费。

从贵公子堕落为贫穷汉，他在失去钱财的同时，也和堀木的关系日渐疏远。

也是在这段时间，他疯狂游走于女人之间，靠着一份三流画报的漫画家，勉强维持生计。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和酒馆对面那家香烟铺老板的女儿由子结婚。

每次去买烟时，由子总会笑着劝他少喝点。

女孩长着一颗虎牙，皮肤雪白，总是笑吟吟地。

一来二去的交往中，他们彼此爱上了对方，并正式地结了婚。

由子就像是叶藏生命中的一束光，在由子的陪伴下，叶藏戒了酒，开始全身心投入于漫画之中。

他们会一起看电影，会在咖啡馆里闲坐。

“更令我感到快乐的事同这个打心底里由衷信任自己的小新娘呆在一起，听她说说话，欣赏她的一颦一笑。”

那时候，叶藏真的以为自己会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了。

天不遂人愿。

堀木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的出现，撞破了叶藏内心隐秘的瞬间，叶藏开始重拾烟酒，并因为戒酒，不慎沾染了吗啡。

更令叶藏恼火得，是他撞到了妻子被玷污的瞬间。

“那间屋子里亮着电灯，有两只动物正在干着些什么。”

但他没有勇气跑上前阻止。

触手可及的幸福在这一切重创之下，又成了泡沫一般的镜花水月。

叶藏又一次堕落了，酗酒、服毒，这一次，比先前更甚。

经历了这些折腾后，他的身体也愈发脆弱了，他开始咳血，没有精神，被烙上了“废人”的印记，丢进了精神病院。

才27岁的他，已经满头白发，看上去已经四十有余了。

他就这样，变得愈发窝囊，仿佛置身于十八层地狱般，痛苦不堪的生活在人类世界。

只是，与他对自我认知不同的是。

当我们重走叶藏来时的路时，却发现了那些隐匿在生活困苦背后的温暖。

那个他时常造访的咖啡馆，老板娘还记得他。

她会将叶藏后来遭受的伤害归咎于“都是他父亲不好”。

“我们认识的叶藏，又直爽又乖巧，要是不那么喝酒的话，不，即使是喝酒……也还是个像神一样的好孩子呢。”

可惜，年少时的叶藏没能听到，这时候的他，也早已堵住了耳朵，不闻人间世事了。

网易云有一本《人间失格》的有声书。

电台简介是这样写的：

从他的作品中，你可以读懂曾经的彷徨与绝望，看到我们内心那个懦弱而又渴望实现的自我。

愿这些痛苦挣扎，成为你的良药，去爱这世间万物。

也许人生的伤痛注定无法避免，那么，也请你在遭受打击时，多一点阳光，少一点阴霾。

因为，即便是在这令你抱歉的人间，也总有想要温暖你的人，也总有记得你好的人。

离那些引导你堕落的朋友远一点，多靠近愿意给你温暖的人。

别放弃，向前看。

也许朝前走，生活就真的不一样了。

如果周遭是在无人拉你走出困境，别担心，靠自己的力量，你也一样走得出来。

作者 | 江晚枫

主播 | 安东尼，朝鲜冷面下藏着一颗韩国烧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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