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大裁员，留任的我喘不过气来

2023-07-03 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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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读者：诚赋

其实一切也不是突然发生的，公司近期业绩不好，大家有目共睹。到了去年年底，招新停了、年会停了，合作项目，即使是刚刚签约的，都陆陆续续关掉了。部门会议的频率降低了，大家也都不出差，在办公室碰面对话仅限寒暄，但最担心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提及。表面上，我们仍然只被上班族的三大问题困扰：中午吃饭吗？去哪里吃？吃什么？

新季度伊始，靴子终于落地，管理层简单地宣布了团队精简策略后，就直接找同事一对一谈话。除了我和另外两个同事之外，整个一层楼面员工，都得到了一份带赔偿的解聘通知。于是突然之间，熟悉的面孔将变成前同事，大家就这样失去了共同话题。以前大家讨论的是项目进度、伙伴合作、风险控制。现在，他们说的是咖啡馆中年群和外面的机会。我想借孩子和暑假插科打诨缓解下气氛，但貌似无人感兴趣接茬。

《卖房子的女人的逆袭》剧照

除了赔偿，公司还给了一个电话，提供24小时咨询，内容包括但并不限于职业机会、心理疏导、家庭矛盾甚至亲子关系。

这个号码显然是给被裁撤人员准备，但我也想过很多次，要不要拨打。

知道了这个事的家人和同事，都觉得我是幸运的。我负责的项目在公司及外部市场都很有前景，当然这也离不开个人的努力，所以，我能留任。

可是，这并不能解决扑面而来的各种负面情绪。

首先是离职的同事，他们认为每一个留下的人都是管理层的同谋。我们这些留下的人，一定很早就知道了这些消息吧。于是平时的信任瞬间被打破，一道无形的大墙，树立在了我们之间。

有同事想争取更多的赔偿，可公司一视同仁，不可能为了某个人打破规矩。即使接受离职的同事，也没心情交接没有完成的项目，偶尔出现在办公室都是在闷头整理物品。

《美国工厂》剧照

当然同事中也有神通广大的，知道了部门重组后，利用上上下下的关系，很快为自己在公司重新找到了位置。也有平时在市场上本就抢手的人才，几个星期拿到了其他公司的Offer，还能挑挑拣拣，但少数人的应对自如，对更多的人来说，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还有其他部门的人跑过来，惊讶的望着我说，你怎么还在，你们部门不是没了吗？还有些人会对悄悄问你，你打算做到什么时候？

也有人放话出来，说我们部门平时就不做事，乱花钱，解散也是应该的。更有人表示，他们早就觉得这个部门该撤，只不过因各种原因拖到了今天而已。

更难对付的是外部的客户，本来说好的项目就停了，本来说好的合作就不继续了，说好一起开发的产品，一起携手的明天，变成画大饼了。还在继续的项目，在伙伴圈里也变成了高风险项目，谁知道哪天你们公司又出什么妖蛾子呢？

《二十不惑》剧照

刚公布部门缩编的时候，管理层给了大家六个星期时间去交接、收尾，遣散人员。当时我觉得时间太短了。可是面对堆积到身上的交接工作，面对曾经的上级、同级、下级，面对不同的流言、误解和情绪，现在我又觉得六周太长了。有那么一刻，我希望大家都早点离开。希望这一切都早点结束，让我喘口气。

一个半月过去，临别的那天终于来了，除了几个平时就跟大家玩不到一起的，大部分同事都来了办公室，笑着告别。我和一个美丽善良、工作能力很强、做事情任劳任怨的同事拥抱了一下，这一抱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不舍。部门负责人提议合张影，我们知道他解散了大部分人，明年自己也要退休了。这部门是他当年临危受命接手的，现在让他来结束，合理，但对他来说，也是有些遗憾。

一转眼，又两个月过去了，新的小部门恢复了平静，剩下人包括我在忙着新的项目。陆陆续续，听到前同事们找到新工作的消息，心里为他们高兴。又能不尬地约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