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来小姐 | 作者
张敬、青橙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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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女孩杨元元，硕士考入了上海海事大学海商法专业，母亲想跟着她住学生宿舍，结果被学校拒绝。就在杨元元给母亲找住处期间，她用2条毛巾，在卫生间水龙头上自缢身亡。这是13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海商女」事件，每年寒暑假都被旧事重提。今年也不例外。杨元元早年丧父，母亲内退。她读本科期间，欠武汉大学3970元学费，毕业第6年才还清。而在杨元元读大三时，母亲来投奔她，母女俩挤一个学生宿舍。室友、同班同学、同专业学生，目睹了这个场景，都不太敢和杨元元深交，对她的印象也只有：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个细节，就是杨元元几乎没有个人空间，做任何决定都以母亲的感受为重。堂堂211大学毕业生，毕业几年后跑去干保险，月薪只有800块。压力越来越大，杨元元急需个人空间喘息，可母亲不光不支持理解，甚至心安理得地继续与她睡一张床，继续对她的人生说三道四。从事心理咨询后才发现：每年寒暑假，都是孩子抑郁多发时期。而孩子，常常是弱势的一方，被迫承接家人溢出的焦虑。它会发生在朋友间：年入百万婚姻幸福的朋友，向月入3000母胎单身的哭穷；也会发生在恋人间：高大帅气开法拉利的男友，对貌不惊人钱包空空的女孩施加冷暴力；小游15岁时，从3楼跳下，导致全身多处骨折，腿也落下后遗症。从那以后，她就整天担惊受怕：怕高，怕血，怕进医院。可她妈妈却时不时把她拎到阳台上，在20层楼的高空指着地面说：在跳楼之前，小游但凡有一点不同意见，妈妈就要么暴躁发狂，要么崩溃大哭。这被心理学家莱茵总结为「蒙蔽」（mystification）现象。主要表现，是「孩子明明产生某些感觉，父母却觉得没有产生」；或者「父母认为孩子产生某些感觉，但孩子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小到「妈妈觉得你冷」，大到彻底否定孩子，「蒙蔽」彻底隔离了亲子间真实感受的交流。被母亲「倒灌」了15年的小游，所有感受都被蒙蔽，不得已，她只能用「跳楼」这种极端方式，来强迫母亲看到：然而，小游的母亲没有接住这份愤怒的能力，相反，她因为小游跳楼患上了焦虑症，动不动就说：「因为我觉得折磨，所以你一定在折磨我」，这种想法，替代了孩子原本的感受。孩子需要和父母共生才能活下来，但这种「共生关系」的适用年龄只是0-1岁。因为父母会营造孩子没有长大的幻觉，进而想方设法阻碍孩子的「分离-个体化」。孩子成长必然伴随着亲子分离，所以纪伯伦才写下这样的诗：孩子的未来属于明天，属于你（父母）做梦也抵达不了的明天。而没有做好分离准备的父母，会拒绝接受孩子的情绪表达，和自己想象中的孩子继续共生。进而把情绪倒灌在孩子身上，以期能来缓解自己对孤独、分离和死亡的恐惧。也就是心理学者罗伯特·费尔斯通提出的「幻想纽带」概念。父母还会借助情绪的「甩锅」，表达对孩子隐藏的愤怒和不满。孩子忽然哇哇大哭，会激活人类本能的逃跑和战斗反应。可是父母不能逃跑、战斗，他们必须耐住性子，挤出笑容，检查孩子是尿布湿了还是肚子饿了。这种「耐着性子去爱」的过程，很容易让照顾者淤积怨念，进而滋生出一种难以启齿的憎恶。但现实是，很多父母对这份憎恶浑然不知，只觉得「看着孩子就火大」，于是形成一种悲剧性的相处路径：更可悲的是，被倒灌情绪的孩子，也习得了这份迂回的「甩锅」模式。情绪倒灌这种隐形的攻击行为模式，会抑制孩子情绪管理能力的发展，让孩子更易陷入抑郁，采用暴食、自残等行为来缓解情绪。杨元元的自缢，小游的跳楼，或许就是一种被倒灌到极限的宣泄。一方面，孩子稚嫩的心智，承接不了父母的激烈感受，渴望远离；另一方面，父母对孩子的真实感受浑然不知，死死抓住。一个习惯倒灌情绪给他人的人，很可能在需要有人帮助消化情绪的童年，却被迫消化父母的倒灌。的确，孩子不是父母的父母，无法改变父母的过去，自然也很难改变他们的问题。情绪倒灌的父母，往往因为孩子关个房门，就疯狂踹门，「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孩子偶尔考差，就「考不上一本就完蛋了」，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作为被倒灌的一方，我们需要学着评估自己的言行，客观上会引发什么反应，以及父母的反应是否夸大其实、言不由衷、刻意表演？如果自己无法做到「就事论事」 「冷静客观」，那么不妨问问他人的看法，或者求助信任的人的帮助。如果你已为人父母，却习惯于向孩子倾倒情绪，那么这时需要提醒自己：一定要听孩子的解释，尽量不要主观地认为自己绝对正确。就算做不到，至少事后向孩子道歉，并让孩子求助情绪更稳定的一方。15岁跳楼的小游，现在已经年过30，组建了自己的小家。某次孩子破天荒考了满分，喜笑颜开的丈夫，奖励了孩子一台游戏机。知道真相的小游也很生气，但在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暂时瞒着丈夫。在跟妈妈的情绪倒灌斗争了将近30年后，她开始与自己向孩子倒灌情绪的冲动做斗争。身而为人，就有数不尽的爱恨贪嗔痴，这是人类的共性。一切心理活动，皆来自潜意识的冲动，那些不曾被表达的情绪并没有死去。1. 《思想等待思想者-比昂得临床思想》，琼.希明顿。
2. 《家庭治疗概念和方法》，尼克尔斯，戴维斯，&方晓义婚姻家庭治疗课题组。
3. 《弗洛伊德及其后继者》，史蒂芬.A.米切尔，玛格丽特.J.布莱克。
4. 《沟通心理学》，罗伯特.W.费尔斯通。
- The End -
其实，我们多少都会遇到，妈妈反过来向我们发牢骚的时候：抱怨做饭多辛苦，抱怨爸爸有多不靠谱，抱怨你这不对那不对，还学会了顶嘴。
像是约好了一样，全天下的妈妈都一样，我们每个人的童年也跟着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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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芒来小姐，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中级婚姻家庭咨询师，此刻心理APP入驻咨询师。公众号：芒来小姐（ydsakyml）。点个“在看”，学会与情绪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