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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二十年,刀郎的刀,挥向了谁?

磨刀二十年,刀郎的刀,挥向了谁?

社会


我是聊斋小瓜。

沉寂多年,以为刀郎封刀了,

却没想到,他却是在

新歌《罗刹海市》一经推出,引爆全网,

从《聊斋》中走出的故事,

一个虚无缥缈的国度,以丑为美,颠倒是非,

格外讽刺,凭歌抒意,真的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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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再见刀郎,52岁的他已光头发福,
那个眺望2002年第一场雪的青年,
似在昨日,又恍如隔世。

他乐呵呵地说,

目前各方面状态都挺好,去年工作很顺利,

“都按着计划超额提前完成了。”

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

“我没有开过任何直播,大家别上当受骗。”


曲子,不再是之前擅长的西域大漠风,
而是引入了东北民歌靠山调,唢呐交织着电贝司,
民俗的欢快中,又带着爽感。
最爽的,是歌词。
“马户”、“又鸟”、“公公”、“河丘”……
乍看难懂,大雅大俗,
却有人说:
他唱出了鲁迅“一个都不原谅”的味道。

在网友的解读中,这首歌的每一句都很炸裂,
开头的“一丘河”丘为峰,河为水,网友解读出汪峰来。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他是一只鸡”,
被认为是暗讽杨坤和那英。
“勾栏从来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让人联想到喜欢摇扇子的高晓松或评论人老梁。
“未曾开言先转腚”,有人称是影射《好声音》,
毕竟有些人刚开口,导师就迅速转身拍灯了。

还有一些词:
“半扇门楣上裱真情”、“老粉嘴多半辈儿以为自己是只鸡”、“这罗刹国常颠倒”、“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红冠金镶蹄,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刀郎自己啥也没说,
但架不住网友一通神分析,
千万网友冲入天王天后的微博下,
大有“为刀郎复仇”之势。

更有网友打出神评论:

“坤无言,峰无语,那无声,松无影……”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一幕20年的乐坛恩仇录,
就这样,旧事重提。

02


刀郎,本叫罗林,
1971年6月22日生于四川内江的一个小镇,
刀家的艺术细胞是传承的,
他的父亲是一名舞美师,母亲是舞蹈演员,
夫妻俩常年跟文工团在外地演出,
因此,小刀郎和哥哥跟随爷爷奶奶生活,
但由于长辈年迈,
很多时候,他就由大他5岁的哥哥照顾。
少年管孩子,一言不合就开揍。
小刀郎就时常被哥哥爆锤,
但又实在打不过,也曾心里非常记恨。
哥哥虽然常凶他,却心里非常疼弟弟,
一次,刀郎惹上四个小混混,哭着跑回家,
哥哥得知弟弟被欺负,抄起钢管就冲出去,
一波单枪匹马,反杀+团灭,
小刀郎满满的崇拜和感激,来不及说出口,
就又被返回的哥哥狠狠教训了一顿:
以后别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就这样,刀郎从小对哥哥又怕又恨,
15岁那年,他听说哥哥谈了一个大他几岁的漂亮女友,而且女孩曾谈过男朋友。
就恶作剧地冲着哥哥高喊:绿帽子!
哥哥暴怒,他支棱着翅膀,
却不想,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哥哥。
那一天,哥俩打得昏天暗地。
母亲劝架时,因心疼小儿子,骂了哥哥,
哥哥暴怒之下,离家出走。
没几天,家里传来了噩耗——
哥哥遭遇车祸,不幸去世了。
从那天起,家里的天塌了。
自责的母亲常将自己关在屋里,却敞开着大门,
“你哥走的时候没带钥匙,我要等他回家……”

03

哥哥是在路上被货车剐蹭去世的,
刀郎永远无法忘记,最后接到大哥时,
那个曾刚硬如铁的少年,身体是软的。
犹如一片蒲苇,无力低垂着最后的倔强,
也一丝一丝,悄无声息地刺进他的心里。
后来,他在博客中这样写道:
“因为他内心充满了恐惧,觉得这是他的诅咒应验了,是自己害死了哥哥。
是这个当弟弟的自私和仇恨害死了他。”
16岁,内心无法安宁的刀郎,远走他乡。

他本想考个学,却四处碰壁,
没有英俊的外表、过人的家世,
想在音乐圈闯出一条路,谈何容易?
最后,他只能向母亲借了十元钱,跑到内江市。
为了养活自己,刀郎在一家歌舞厅当起了服务员,工作之余跟着一位调音师学习。
勤快话少,端茶倒水,乐队人缘混得不错。
之后,他又拜师了键盘手何老师。
每天帮老师洗衣服收拾屋子,
不久后,何老师发现,刀郎的技术已超过自己了,就将他推荐给歌厅做了键盘手,自己回了老家。
刀郎知道后,大哭了一场。
之后,他说服歌厅主唱廖健,组建了“手术刀”乐队。

那时的少年很天真热情,

他把罗大佑当成了偶像,

希望音乐能像手术刀一样,解剖这个社会。

然而,很快就被现实一击致命!

千辛万苦组建的乐队,无人问津,

他们争取一切机会,在内江附近演出,白天唱一首歌几块钱,晚上就住在阴暗潮湿的后台,仍然一腔热血,不离不弃。
那时,刀郎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成都演一场。
他四处托人联系,但没人愿意给他机会。

一个月只能赚几百块钱,吃饭都成了问题。

最后,乐队的其他人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 手术刀 " ,黄了。

那晚,刀郎最后离开倾注全部初心的乐队,
最后一次环视排练场的一切,
默默关上灯,他蜷缩在黑暗中无声哭泣。
那一刻的他,还没有想到,
很多年后,罗大佑会聆听他的歌,赞叹不已。

04

虽然乐队没了,但刀郎仍坚持着自己,
他告诉自己,如果真的喜欢音乐,就不能让音乐来养活自己,应该去打工,赚钱来养活音乐。
再次去面试工作,人家问他以前一个月赚多少。
他想了想以前跑夜场的收入,回答:8千到2万。
对方懵了:那你为啥上这来找1000多元的工作?
刀郎说,为了理想。
对方上下端详,还以为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1991年,刀郎恋爱了。
对象是一个曾离过婚的舞蹈演员杨娜,
所有人都不看好,但他义无反顾。
二人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第二年,杨娜生下了女儿罗添,
但仅仅40天后,她就神秘地不告而别……

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刀郎悲痛中写下了《孩子她妈》。
没办法,他只好将女儿送回父母家,
继续走走停停,四处追逐音乐梦。
后来,他加入了一个“地球之子”,当吉他手。
乐队演出很多,90年代,刀郎已经月入过万。
每天衣食无忧,唱着那几首歌。
任由谁听来都觉得不错,刀郎却觉得没劲。
有一次,他们去西安拍MV,
遇到了一个叫“飞”的乐队,主唱叫许巍。
他们请喝酒,100多的一顿饭却令许巍感叹:
好久没这么畅饮过了。
乐队主唱安龙感慨:
穷成许巍这样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本是戏谑,刀郎却走心了。
随后,他萌生了离队的想法。
主唱不懂他在矫情什么,一气之下解散了乐队。
刀郎,又成了孤家寡人。

05

1993年,刀郎偶然认识了一个新疆女孩朱梅,
而这次邂逅,改变了他的命运。
两人慢慢相爱,结为夫妻。
四处打拼期间,无论贫穷富有,朱梅不离不弃。
直到有一天,朱梅接到了老家的电话:
母亲身体不好,需要她回家照顾。
刀郎放弃了去北京发展的机会,跟着妻子回到了新疆。

刀郎夫妻合影

新疆的风土人情,极具特色的民族音乐,
让刀郎缥缈空洞的音乐理想找到了方向。
他根据当地刀郎部落文化,改名为“刀郎”。
此后,入迷的他就经常带着录音机和谱子,南疆北疆四处采风。
他还认识了老师周吉,在新疆研究当地的音乐长达40年,能说一口流利的维语。

而他的坚持,也彻底改变了刀郎的音乐理念。
他开始融入当地居民的生活,从生活中感悟,每天写三四首歌,一年写了1000多首……
此时,他的音乐不再高高在上,
悄然扎根在市井烟火间,细数百姓悲喜。
一天,父母到新疆看望刀郎,
一家四口挤在不到10㎡的房子里。
那晚,刀郎吃完饭去酒吧上班。
回头看了一眼贫民窟般的家,忍不住流下泪。
自己追寻音乐理想,父母、老婆和孩子都跟着受苦。我带给他们一点点快乐了吗?我太自私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3个月后,刀郎推出了专辑《西域情歌》,
一个月销量达30万张。
公司想趁热打铁,多赚点钱,就打算让刀郎去翻唱老歌。但刀郎不肯,说如果不让唱原创的话,他宁愿不唱。
最后,公司决定一半翻唱一半原创。
不料,竟催生了刀郎的“封神之作”。
新疆,有个叫八楼的地方,
附近有公交车站,总是停靠2路汽车。
2002年的一个黄昏,天空突然飘起雪。
刀郎从工作室出来,就看到一个维族女孩在雪中等车,一身红衣鲜艳生动。
“这可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刀郎脑中忽然迸出一段旋律,赶紧写了下来,
于是,就有了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


06

33岁,刀郎,彻底火了。
一张专辑卖出了270万张。

当时,歌手发片能卖1万张都很不易,刘欢和刘德华这样的巨星,销量也只是30万张,但刀郎作为草根歌手,却卖到了270万张。

这还只是正版专辑销量,媒体猜测盗版专辑能卖到1000万张。

刀郎火了,但真人依然神秘,

直到2004年6月,张艺谋亲自出马,邀请他在《十面埋伏》首映礼上献唱,大家才第一次见到真人。

结果,遭到了一片质疑。

汪峰,就是质疑者之一。

那时的他还没遇到国际章,半红不紫,

他觉得自己一直没火起来是因为运气不好,而刀郎的“虚假繁荣”全拜媒体“恶炒”所赐,走红是乐坛的悲哀。

随后,刀郎又推出了《披着羊皮的狼》《爱是你我》,风靡乐坛。

刀郎的走红,引起了业内巨大争议,

媒体评论人老梁公开批评刀郎的歌是口水歌,连带着和他合作的谭咏麟一起骂,说他这么做是“伤了过去的腕”。

杨坤也公开反对刀郎,称刀郎的歌没有品质,让中国流行音乐倒退了15年。

高晓松说:哪个歌手如果唱刀郎的歌曲,在我这里他休想过关。

那英也不认可刀郎的音乐性,她曾借刘欢与刀郎进行对比:

“如果奥运会想要等着看刀郎和刘欢,她一定是站在看刘欢的那个位置上,因为刀郎的歌不具备审美,而评审的标准是要看歌手音乐性、贡献力以及市场的。”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

刀郎的专辑销量,确实谁也卖不过。

很多年后,杨坤在直播中表示: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又有人称之前网传高晓松说“刀郎专辑会扔到垃圾堆”这样的话,找不到出处。

而刺伤很多人的那英那句“听刀郎的歌都是农民”,

同样被判定为当年粉圈互黑创作的谣言之一。

谣言也好,真话也罢,

反正,在那个流量还未兴起的年代,

那么多主流媒体都转发了,

伤害已经造成,真假又有何所谓?

而刀郎却一直云淡风轻,

曾在发布会上,有主流媒体记者当众问他:

“那英说听你歌的人都是农民,你怎么看?”

刀郎淡然一笑,反问一句:

“你亲耳听到那英说的吗?

如果没有,这叫空穴来风。”

二十年,面对真真假假的质疑,
刀郎从没回应过。
在那个充满争议的环境中,他的选择很潇洒——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所以当有人说,刀郎的《罗刹海市》中充满着复仇。
瓜不信。
或许,你亲眼见过这个男人,
就不会这样觉得。
当年都没那么在意,如今又岂会耿耿于怀?
这一路,他走得很慢,
几年一张专辑,甚至有时凭空消失。
他只是不愿被世俗困扰和吞噬,
不愿在“罗刹国”沉沦。
 甜瓜说 
刀郎,20载岁月磨平了相貌的棱角,
却还是一颗摇滚少年的心,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这么多年想说的话,都放进了歌里。
20年前,听的只是旋律,
20年后,终于理解了他的反击。
《罗刹海市》,绝不是为了讽刺某几个人,
就像他最后一句唱的:
“那马户又鸟,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
“以丑为美”不是现在就值得思考的问题吗?
指鹿为马、指鼠为鸭、鲶鱼入海,
颠倒黑白之种种乱象,
不只是在歌坛,更在民间。
他这把刀,终究是面向了全世界。

为什么很多我们会愤怒?
因为那个想象中忍辱负重,
被欺凌打压直至“隐入尘烟”的草根歌手,
像极了现实生活中的我们自己。
跌跌撞撞地前行,却找不到一条坚实的路,能安然穿越世间冷暖,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那个少年,渐行渐远。
为什么我们会被触动?
因为敢说真话的人不多,
但每个时代都需要敢说真话的人,
而刀郎说了。
穿越岁月,历经世事,
那些俚语和粗犷民歌式表达所承载的,
不是仇恨,而是孤寂和荒凉。

谢谢您读到最后,点个“在看”,

希望下一个20年,

不要再有一个刀郎,写下这样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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