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年轻人,正在去精神卫生中心找回快乐健康2023-08-17 03:08最近重温纪录片《人间世2》,有一幕无论我看了多少遍,都还是很受触动。一个学法的女孩,大二时得了双相情感障碍,住进了医院。印象最深的是,每一次愤怒锤墙或是悲伤啜泣,她都在哀求爸爸“让我回去吧,回去上课”。爸爸把老师请来医院的那天,她很开心,却怎么都想不到,老师是来劝她退学的。“你可以考虑回去……从高中随便考个什么专科在当地去读。”“后面找个工作,我觉得随便三五千块钱对付一下,能凑合过就蛮好了。”但医生不同意:“她现在情况挺好的,退不退学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幸运的是,女孩最后重新回到了学校。很难想象,如果不是医生拉她一把,坚持要尊重她的想法和需求,女孩可能就要被迫放弃当初从贵州考来城市的所有努力。挺感慨的。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都独自承受着不被理解的孤独,和面对困境的无助,在心中无声呐喊:“我们怎样才能好起来?谁能拉我们一把?”今天,壹心理原创节目《人生七年》带大家认识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主任医师、上海交通大学心理学博士研究生导师谢斌教授。一起来聊聊,当代年轻人不被理解的情绪、压力和欲望。我们想告诉你:“你不是一座孤岛,我看见你了。”想了解更多谢斌教授的故事,点击文末视频或在视频号搜索【洪雯说】,直达对话现场。提起谢斌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都很陌生。但如果你身边有上海的朋友,或者你就在上海,你一定知道“宛平南路600号”——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一个全上海曾经讳莫如深的地方。作为“宛平南路600号男神”,谢斌记得,刚来医院的时候,像在上演一部恐怖片。推开大门就看见两排大树,一条小路走进去,是几幢很矮的50年代老房子。每幢大楼的窗户是焊死的小格子,封闭式的病房让人感觉,跟监狱差不多,阴阴森森的。很多护士哭着进去,却也不愿意出来,在工作都靠分配的年代,不少人都对心理疾病有污名化、偏见和歧视,“好像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都抬不起头”。那时候的谢斌绝不会想到,这个所有人都避而不谈的地方,会在几十年后被年轻人捧红。先是一款印着“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logo的月饼,被大家纷纷调侃是“精神饼”。谢斌很惊讶:“那天晚上我还在外面吃饭,宣传科的人跟我说,网上一下子都在炒600号月饼,我才去看了一下。我们本来还担心卖不出去,上面的logo让职工觉得送出去有点‘丢人’,最后很多人问我们要,有些年轻人跑到医院门口拿着盒子拍照,淘宝最高卖到1288块(原价78),堪比演唱会门票。”接着,“600号画廊”开幕一周后,冲上了微博热搜——一名80岁的双相情感障碍老人,在自己画的《飞鸟与鱼》旁边写到:“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飞鸟和鱼的距离,一个在天上,一个却深游海底。”一个拥有蝴蝶翅膀的女孩,翅膀上画着星星和爱心,她朝着天空张开双臂,在画作右下角写下“不是梦”。那些画的作者,有的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有的是双相情感障碍病人……他们的一张张画作、一句句话语,冲击了很多普通人,有人惊讶“原来我们都曾有过同频共振的烦恼和思绪”;有人破防“连亲人朋友都不能理解我的痛苦,却被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看穿了”。很多来参观的年轻人,在留言墙留下这样的困惑与回答:“精神困扰对你而言是什么?黑夜的露水”;“春天来了,我是说去迎接你的灿烂”;”累了也可以休息噢”……从墙壁到天花板,人们写满了自己相似的患病感受、平常难以对旁人说的话。没有指责、轻视和嘲笑,只有接纳、理解和共情,互相打气,彼此拥抱。人们短暂地在这个地方,“偷”一点慰藉。从“不敢走出医院”到“年轻人主动涌进来”,谢斌感叹:“之前大家会有病耻感,但今天觉得关注自己的心理健康是件时髦的事,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转变,是一个双向奔赴的成果。”病人和大众之间,通过这种留言安慰彼此:“人与人之间是有连接的,也许你有这样的问题,我有那样的问题,但我们都是人类。即使很严重,但我们不是孤岛,我们都在互相支撑。”然而,宛平南路600号只能让人们短暂逃避现实一会儿,走出大门后,内心依旧孤独。为什么?谢斌跟壹心理分享了一些故事——他看门诊时遇到过一个孩子,旁边有家长陪着,孩子可能觉得自己不对劲,但家长不承认,对医生说:“是他自己要来的,我觉得他没有精神病,没有心理问题,你给我判断看下他是不是真的有病。”言下之意是,“希望医生能够开出一个没有精神障碍的诊断”。还有些家长,明知道孩子患了较重的精神障碍问题,但考虑到孩子之后要考大学、要工作、要成家,特别害怕被戴上“精神病”的帽子。以至于很多年轻一辈其实并不避讳自己的心理问题,但会瞒着家长,或者拉上朋友来挂号看病。“遮蔽双眼的事情还在发生,误解依然存在,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谢斌很感慨,“如果人们能更多了解精神疾病的知识,减少对它的污名化,减少偏见和歧视,很多悲剧都可以避免,比如走上犯罪道路。”这让人头皮发麻。这么多年,我们都在努力破除公众对心理问题的误解,但很多人还是没意识到污名化的问题。想起身边有个抑郁症朋友,时常因为整夜失眠、突如其来的沮丧感到绝望。父母否定了她的情绪,说她矫情,劝她“看开点”。这种情况并非个例。时间长了,大家也把抑郁症戏称为“玉玉症”,生气又无奈。谢斌也在思考:或许我们并未意识到,心理知识的科普不是说,像写论文一样讲科学、摆道理,普通人很难理解什么是“心理障碍”,反而更想知道,你能不能共情我的痛苦?那个爱哭的我,爱笑的我,痛苦的我,残缺的我,都想要平等地被尊重被看见。我时常在想一个问题,当年轻人被理解、被看见之后,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显然并不是,理解是保护心理健康的第一步。而真正要面对抑郁、焦虑、痛苦、迷茫……最核心的力量,还是得靠自己。我知道这挺难的,但比起一个人不知所措地面对未知,被看见、被理解后再重新出发,会让人更有勇气。如此,我们才有力气去寻找方向,才有精力去探索“我要成为谁”。谢斌感叹,自己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找不到方向也好,对自己的事业迷茫也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在人生的某个阶段,可能把就业、谋生、事业这几个概念混在了一起”。他举了个很典型的例子,比如我们刚大学毕业或读研究生时,不管怎么样都会先想办法活下来,就像游泳运动员得把自己的动作练好,要学习的东西越多越好,形成一种肌肉的惯性。到了某个岗位、某个平台上再去看——“我真正的兴趣在哪里,今后真正的人生方向在哪里”。当孤岛不再是孤岛,锚点就是你远航的坐标,你只要不断纠正、不断磨合往前走。“这些都是很底层的东西,又非常重要,最后到了真正寻找下半生的人生目标时,我们才谈事业,它要用一生的时间去追求,我们的能力积累是为了今后的事业。要把人生拉长来看。”谢斌还提到,从更深层次来说,自我认知很难但很有必要。当我们能够尽可能多地提升自己的共情能力,提升自己的同理心,我们就不会被他人的眼光左右,不去跟周围人做太多的比较。因为我们清楚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要成为怎样的人,便不再迷茫和无助。就像英国诗人约翰·多恩说的:“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是存在的一件礼物。”宛平南路600号的爆火,其实也让人们看到,被现实困在原地的年轻人,挺痛苦的。ta们从小被教育,要做个懂事坚强的孩子,要做个情绪稳定的大人。但没有人告诉他们:我累了的时候,我情绪崩溃的时候,我抑郁的时候,怎么办?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海里不停挣扎。据国家卫健委疾病预防控制局2018年公布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底,我国精神障碍患者超过2.4亿人,总患病率高达17.5%。特别是最近这几年,儿童青少年和职场白领的心理问题,让人特别焦虑和忧心。我们还能怎么做呢?谢斌和壹心理分别聊了聊对这两个群体的不同帮助。在儿童青少年的问题上,他建议:“只要没有住院,哪怕吃药也可以正常生活,如果家长能够达到这样一种认识,基本上就能够给孩子一个社会化成长的环境。因为学校是他的社会,一定要心理友好,不单单是对正常的小孩心理友好,对有病的小孩也要心理友好,大家都平等去看待各种各样的小孩。”而对于职场白领来说,他发现很多人在察觉自己情绪时,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普通的心理问题,还是得了精神疾病,所以要帮助大家进行区分。“心理行为的问题,是正常人群中遇到的一些事情,不管是心理表现、情绪表现,还是行为表现,没有重到需要专业干预或药物干预,绝大多数人存在的都是心理行为问题。精神疾病是已经达到临床上的诊断标准,这个是有严格标准的,到了这个程度,基本就是属于病人,要去专业的医院或通过心理咨询解决这个问题。”看到他活力十足地给大家支招,我忽然想起开头那个心理医生对记者说:“我觉得社会、学校,还有我们普通公众,都应该不要用这种有色眼镜去看这些精神病人。首先她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她就需要全面发展……应该把她当做一个正常人来看待会更好一些。”而这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共同的努力,才能让这个世界好一点,更好一点。最后,祝你在未来的日子里,不必单打独斗。因为,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世界和我爱着你。想了解更多关于谢斌的故事,可以点击下方视频看完整版。-The End -作者:林大发编辑:Jessica 、笛子图源:unsplash、谢斌参考资料:[1]新民晚报:宛平南路600号画廊。[2]澎湃新闻:恐惧、调侃、直面、包容,宛平南路600号“出圈”背后。[3]国家卫健委疾病预防控制局2018年数据。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