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克金融学 | 华尔街52号价值投资大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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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4:09

来源 | 泉果视点

1984年，在庆祝格雷厄姆与多德合著的《证券分析》发行50周年大会上，巴菲特分享了一个故事：

假设全美国2.25亿人都参加了一场抛硬币的赌博，猜错硬币正反面的人将退出比赛，并支付1美元给猜对的人，获胜者则继续比赛。如此循环20轮后，会产生215个百万富翁。

在相信有效市场假设的前提下，上面的故事表明：任何一个战胜市场的人，都不过是这些抛硬币中的幸运儿之一。

巴菲特继续说，如果把这些人都换成大猩猩，依旧会产生215个百万巨“猩”。但是，如果这215个巨“猩”都全部来自同一家动物园呢？那培养这些猩猩的管理员，一定有点东西。

任何在某一领域高度集中发生的事件，大概率不是意外。

在投资领域中，在上述巴菲特百万巨“猩”的例子中，人们常常会发现，巨“猩”不是随机出现的，而是经常扎堆，出现“猩猩相吸”的情况。

稍加追溯，你就会发现，许多超级投资大师，都来自同一家“动物园”。

◎【释义】形容同一类人相互吸引，聚集

在之前的朋克金融学中，我们提到过格雷厄姆的夜校优等生沃尔特·施洛斯，他“施是陋室，惟吾得薪”的极简工作风格令人印象深刻。

施洛斯稳健的投资方法，让他实现了在股市上长期稳健的收益，同时自己则最大限度地避免了成为被人收割的“韭菜”。但有一家人，能连续50多年从施洛斯这里不断地赚钱……

因为，这位老爷子是施洛斯的房东——克里斯托佛·布朗一家，他们收了施洛斯50多年的房租。

巧合的是，布朗也是一名优秀的价值投资者，他还与格雷厄姆，巴菲特等人关系密切。

布朗家族选地段的眼光堪称一绝，他的办公室所在地——华尔街52号，堪称“价值投资大院”。

巴菲特曾说：“如果布朗的特威迪布朗公司（Tweedy Browne Company）是价值投资的梵蒂冈城，那么他就是梵蒂冈的教皇。”

备注：克里斯托弗·布朗(Christopher Browne)是特威迪布朗公司（Tweedy Browne Company）三位管理者之一。布朗管理的一只投资美国国内股票的价值基金，自1993年至2009年间，年均收益率为8.53%（同时期标准普尔500指数年均收益率为7.59%），另一只全球价值基金自1993年至2009年间，年均收益率为10.29%（同期的基准指数MSCI EAFE年均收益率为5.29%）。

这里要先说说布朗的父亲老布朗。

克里斯托佛·布朗出身于一个投资世家，他的父亲老布朗就是一名证券经纪。1945年，父亲老布朗选中了华尔街52号作为自己证券经纪公司的办公室。以如今的眼光看，这个位置堪称华尔街的学区房——因为它的隔壁，就是格雷厄姆。

父亲老布朗是懂“孟母三迁”的。在几乎一个世纪以前，他就率先实现了物理意义上的“与价值投资为伴”。

起初，老布朗的证券经纪公司延续着合伙人比尔·特维迪之前的业务——寻找“消极交易型”股票（即那些不被人注意且交易很少的股票），然后想方设法把为数不多的卖方和买方撮合到一起。通常来说，这些股票的实际交易价格基本会低于同类股票的市场价格。

此时这样“消极待攻”的业务模式已经初具价值投资方法的雏形——寻找“低估值”的影子。但在整个40-50年代，老布朗的公司总是处在挣扎求生的状态。不过很快，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公司挨着好邻居格雷厄姆的地理优势，开始显现……

◎【释义】寻找消极交易型股票，待交易促成便发起进攻

由于证券经纪的属性，加上近水楼台的便利，格雷厄姆总是通过老布朗的公司买卖股票，双方一直有业务往来。

1955年，施洛斯离开老师格雷厄姆另立门户，为了离老师近一点，他转手就在隔壁老布朗那里租下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年后，老布朗的合伙人比尔·特维迪退休，但老布朗和另一位合伙人琼·雷利已经习惯了三个人的工作状态。此时恰逢隔壁格雷厄姆也同样退休，于是好心的租客施洛斯就把格雷厄姆的助手汤姆·奈普推荐到了老布朗的公司。汤姆·奈普也是格雷厄姆的弟子。沃伦·巴菲特曾在1984年《格雷厄姆和多兹维尔的超级投资者》的文章中，提到过格雷厄姆的七名前雇员，这个名单上排第一的是施洛斯，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汤姆·奈普。

汤姆·奈普知道，当时很多人都愿意把手里的股票廉价卖给老布朗的公司，于是欣然接受成为第三位合伙人，并打算把公司打造成一家从事基金管理业务的机构。

1959年，施洛斯又向老布朗推荐了巴菲特。双方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建立了为期10年的合作关系。

诸神就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老布朗的公司先后集结了格雷厄姆、施洛斯、汤姆·奈普和巴菲特，华尔街52号“价值投资大院”的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再不进行价值投资就不礼貌了——基金业务顺利成章地开展了起来。

另外，在大家熟知的巴菲特买下伯克希尔纺织厂的故事里，巴菲特收购的大部分股票，就是来自于老布朗。

在父亲的影响下，1967年，布朗——这个“价值投资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也进入了公司，之后成长为三位管理者之一。

在投资的领域里，布朗不仅上的是“竞赛班”，更享受了4个特级教师（格雷厄姆、施洛斯、汤姆·奈普和巴菲特）教一个学生的待遇，价值投资的思想对于他来说，是融在血液中的。

布朗和施洛斯很像的一点是，他们都是抠“门”信徒，喜欢便宜货。

布朗出版过一本专著《价值投资：投资的头号法则》。他在书中说过这样一个比喻：“投资很简单，就像购买打折的牛排，找到打折的股票就可以了。”

因此，“低市盈率”是布朗最关注的指标。市盈率是股票市价和每股盈利的比值，如果一家公司市值10亿，今年利润1亿，那市盈率就是10。换句话说，如果这家公司每年都赚1亿，10年便可以收回成本。

低市盈率的股票通常意味着在市场上的受重视程度较低，已经包含了投资者对它们的悲观态度，因此即使市场不好，股价持续下跌的空间也比较有限，但一旦有意外惊喜，则容易有大幅上涨。相对地，高市盈的股票因为已经反应出了投资者们看好的高预期，即使有一个漂亮的季报，也未必会大幅上涨。

所以不论熊市还是牛市，对布朗来说，低市盈率对应的市场就是“好市”，容易有“好市发生”。在1999年，布朗就以39美元买进纽约公共银行股票，三个月后被汇丰银行以72美元收购。

◎【释义】形容好的市场会来到

不过，布朗也提到，只关注市盈率，其实是有风险的。不论是以当前市盈率（股票价格除以最新或过去四个季度收益的比值），还是以预期市盈率（股票价格除以分析师预测的次年或未来四个季度公司收益比值）去判断未来的公司状况，都是有失偏颇的，因为基于过去精准预测未来的难度是很大的。

有一个研究分析了股票分析师在1973年到1993年里做出的78695个季度预测，结果表明，分析师的预测值与实际数额的误差不超过±5%的几率只有很少的1/170。

所以这些数据只能代表过去，巴菲特也曾指出：“以当前市盈率为基础进行投资决策，就如同盯着后视镜开车。”

而布朗则像格雷厄姆那样，寻找过往收益记录较为稳定，且具有一定可预测性的企业。

在寻找便宜股的过程中，布朗也十分警惕，避免那些“劣质牛排”。

他知道，劣质牛排，不论煎到五分熟还是七分熟，最终“跟他都不会熟”，甚至还会伤害他。股市大跌中会有无数看似便宜的股票，但正如华尔街那句口头禅：“试图握住正在下落的刀子是非常危险的”，这时候，除非你瞪大眼睛，并守住安全边际，否则，很可能找到一堆“劣质牛排”。

所以，在股市大跌中找到好的投资标的，是一个非常考验功底的过程。

比如，9·11事件后，运通公司被市场认为过于依赖航空运输，它的股价从55美元跌至25低位，但敏锐的投资者会发现，当时运通的信用卡业务稳步上升，可以在加油站、沃尔玛等地方消费，运通依然是一家利润庞大的企业。此时的介入，就是一次漂亮地“空手接白刃”的投资决策。

市场中最影响心态的，是每天收盘时都会对你的成绩做一个评价，更坏的是，短期市场的波动非常受时事新闻的影响，其中总会有人因为运气赶上“时事”而短期获利，这些“时事”造就的“英雄”会让很多人羡慕，同时也制造了焦虑。

◎【释义】形容在时事预测中蒙对，短期赚到快钱，被大众崇拜的人

但时事造就的英雄终归是短暂的，布朗在价值投资的成长环境中，耳濡目染的一个品质是——“渴望而不可急”，既要保持渴望也要保持耐心，不要试图去抓住短线时机。“作为一个长线投资者，真正能危及巢中之卵的危险，是在大事发生时，你却置身于市场之外。”布朗说。短期的下跌并不致命，短期上涨导致的获利离开，反而会让退居场外的你错过真正的大涨。

◎【释义】形容保持期望但不能着急，拥有耐心

德国有位叫安德烈·科斯托拉尼的投资大师，35岁就已财富自由，之后开始以专栏作家为第二事业，出版了13本投资著作，畅销全球。他纵横股海70年，被称为“欧洲的巴菲特”，“欧洲证券教父”和“20世纪的股票见证人”。

他曾用一则遛狗的故事形容股市波动。

一个人在街上遛狗，狗总是一会儿跑到人前，一会跑到人后。不管是在前还是在后，当狗发现自己跑得太远时，就会自动跑回来，最终，人和狗总会到达同一目的地。但在过程中，人只走了一公里，可是狗却可能因为来回奔跑，走了四公里。这里，人的轨迹就像实体经济的走势，而狗的轨迹就像证券市场的波动，经济和股市的发展方向必然相同，但股市常会围绕经济做往复运动，有时甚至方向完全相反。

因此，忍受短暂的上涨下跌是必须的，80%-90%的股票投资回报只发生在2%-7%的时间里。布朗在那本《价值投资：投资的头号法则》的书里，举了农民的例子：价值投资者就像农民。投资就是播种，如果农民在等待作物收成的途中，遭遇了严寒天气，导致玉米生长延迟了，他们会把玉米铲出来丢弃，然后重新种植其他农作物吗？当然不会，他们还是会耐心等待，坚信玉米终会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