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23岁的李佳琦,顺利成为南昌一家欧莱雅专柜的彩妆销售师,因为是男生,他要比其他人更努力。
时间这就样不紧不慢过了三年,网络直播开始进入白热化,李佳琦也嗅到了这背后的价值体系。
2018年9月,他成功挑战“30秒涂口红最多人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开始在美妆主播界一炮而红。
一句“所有女生们”,拿下了国内90%的女性市场,所谓树大招风,每每陷入争议,“所有女生”都会无条件力挺。
直到前天晚上,直播间有位网友质疑:“花西子的眉笔越来越贵了。”
当即,李佳琦眉头微皱,嘴角歪斜,眼神里透着一丝嫌弃:
“不要乱说,眉笔一直79元,国货很难的。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此言论一出,直播间的女孩们瞬间炸锅。
“工资涨没涨?”
“有没有认真工作?”
两句暴击让熬夜蹲直播的打工人瞬间心凉,从什么时候开始,省吃俭用的打工人,已经不配看李佳琦了?
不是一个东西它贵不贵,而是这番言论否定了直播间对面“你们”的价值。李佳琦的那句“想想自己的原因”,换一个逻辑来说其实没毛病。东西贵不贵本来就是一个主观的定义,具有一定的个人标准。
对于身家过亿的李佳琦来说,79块钱的眉笔,何等便宜。对于加班加到深夜都舍不得打车回家的社畜来说,贵了。所以很多人觉得不爽,是因为这一番言论,感觉自己“被俯视了”。
其次,一个东西贵不贵,是东西本身价值的问题,还是消费者的问题。这句普通老百姓常用来自嘲的一句话,被李佳琦代入了他的直播逻辑。消费者只是在讨论眉笔的价值,李佳琦却直接否定了你的价值。这种逻辑其实和荡妇羞辱的逻辑有一定相似度,也就是受害者有罪论。消费者明明是不对等物价下的“受害者”,想要在李佳琦的直播间里寻求一丝安慰,期待着直播回馈一句:“我再跟品牌争取争取价格”。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一盆冷水,东西贵还不让人说,他还嫌你穷,嫌你不够努力。消费能力不能和努不努力工作画等号,努力工作也不等于能挣到钱。很多人勤勤恳恳工作,踏踏实实做人,得到的回馈并不是正向。七八年前的李佳琦,他也曾是小职员,因为从事彩妆师的男生极少,他没少被顾客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点。
几年的柜哥生涯并没有让他的生活有多大起色,天天使劲的给顾客试用口红,工资还是上不来。2016年,工作了几年的李佳琦并没有什么存款,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只带了2000块来到上海。2000块钱撑了20天,每天就只能点上海最便宜的外卖,生活质量只停留在活下去的层面。
第一场直播,李佳琦对着镜头涂口红,呼唤全体女生“买它”,几个小时,观看人数只有两位数,评论区也没人互动。后来李佳琦成名后,小助理离开了公司,当年小助理在他的最后一场直播上问李佳琦:“你还记得你第一场直播多少人看吗?”他可能真的忘了当年吃着8块钱的午饭,自己支灯架,疯狂试色的不知名小主播李佳琦。79块钱对于8年前的他来说,可能是几天的饭钱,一个星期的交通费,一个月的电费。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79块钱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不值得一提。
如今当下的经济环境下,有很多人明明已经很努力工作了,可现实呢?对于有些人来说能保住工作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能说他们不努力工作呢?想象一下,白天在公司饱受煎熬,被领导和客户一顿骂,晚上加班到深夜,睡前试图打开李佳琦直播间,寻找一丝安慰时,结果被怼了一顿“你是不是没有努力工作,连79块钱的眉笔都嫌贵。”在网上掀起千层浪后,李佳琦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说。大概是意识到了事态过于严重,李佳琦连夜发了道歉声明。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挑起的是整个社会的矛盾,戳到了当下社畜的痛点。一个人能否挣钱,固然跟他是否努力有关系,但没有绝对关系。同时也一定程度上了暴露了人性的本质,财富、权力赋予人的社会角色变了,本性也就暴露了。其实他不过是说了大实话而已,说了大部分有钱人不敢说的实话。身价过亿的李佳琦当然可以摆烂,但请不要嘲讽努力生活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