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作家福瑟荣获文学诺奖：他说出了不可言传之事

2023-10-05 12:10

1895年，瑞典科学家诺贝尔捐献自己的全部财产，用于表彰各个领域“一年来对人类作出最大贡献的人”，文学奖就是其中之一。一百多年来，诺贝尔文学奖为我们记录着文学世界每一年的剪影，让人们在偶然回望时，知晓文学有迹可循。风雨百年，泰戈尔、罗曼·罗兰、叶芝、萧伯纳、海明威、莫言……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是作家用身心去感受、用笔触去表达的多变魅力时代。所有这些诺贝尔文学奖作品，一起构成一个经典文学的世界。

约恩·福瑟

当地时间10月5日13点，瑞典文学院在斯德哥尔摩宣布，将2023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约恩·福瑟（Jon Fosse），以表彰他“以创新的戏剧和散文对不可言说之事发声”。福瑟著作等身，其写作语言为挪威尼诺斯克语（以口语为基础的挪威书面语），作品体裁多样，包括大量戏剧、小说、诗集、散文、儿童读物和翻译作品。虽然他是当今世界上作品演出场次最多的剧作家之一，但散文也日益获得广泛认可。福瑟将获得1100万瑞典克朗的奖金。

获奖者介绍：

约恩·福瑟出生于1959年，是当代欧美剧坛最负盛名、作品被搬演最多的在世剧作家，已经被欧美戏剧界公认为是继易卜生之后对这个世界贡献最大的挪威剧作家。

他的处女作是1983年的长篇小说《红，黑》。1994年出版了首部戏剧《不离不弃》，并第一次在卑尔根国家剧院首演。此后数十年，他创作了包括长篇、短篇小说、儿童文学、散文和戏剧在内的大量作品，作品被翻译为超过40种语言。2007年弗斯获法国国家功勋奖章。2010年又获国际易卜生奖。2015年凭借中篇小说三部曲《警醒》、《奥拉夫之梦》和《困乏》获北欧理事会文学奖。

约恩·福瑟出生于北欧国家挪威西海岸文化名城卑尔根以南的小镇豪格松德（Haugesund），眼前的峡湾，身后的山脉，渲染成了他生命的底色。他从中习得了自己的语言，由这片景致所孕育的语言，存在其写作的每一行字里。“孩子”和“大海”成了他写作中不断出现的两个主题。他笔下的角色大多被困在一个“无名的空间”（non-space）里，他们似乎都戴着能够代表任何人的面具，传递着一种疏离、超脱的感觉。

挪威驻上海总理事欧阳文在谈论自己对福瑟作品的感受时表示，“福瑟的作品有其独特的气质与韵律，有些内容重复多次，对话如同缓慢前行的列车，你永远不知道停靠站在哪里。” 他认为福瑟剧作中这些内容营造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这个空间里时而有紧张、焦虑的情绪，但一直在变化，由不同人物把不同的变化带入空间，让大家有更多感受。宁静、自然，以及人与人的联系，福瑟为作品与读者创造了这样的一个空间。

福瑟的作品使观众与读者都不断花费精力来探索和寻找，寻找这些角色内在面临的问题，涉及他的希望与困扰。福瑟对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包括死亡、爱、痛苦，都在作品中涉及，让我们来延展、发掘其中的意义。所有这些形成了一个剪影，让人类共同分享每个人自身面临的问题，无论什么语言和文化背景。人类的境况、内在的挣扎和美丽的脆弱，会使我们有共同的感受。”

因为同为挪威国宝级剧作家，约恩·福瑟常被与易卜生对举，但福瑟认为自己更多地受到荒诞派代表人物贝克特的影响。福瑟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更像是一个“存在主义”或“极简主义”的写作者。他的写作都是关于生活的本质，最基本的情感、最本质的处境。

福瑟剧作中，所有的对话都是独白。经常在约恩·福瑟的舞台上看到，人物与人物之间竭尽全力而无法沟通。这也是他的作品令人感到孤独的原因。

有些人认为他的戏剧令人抑郁，对此福瑟无法否认。但他也同样拒绝阐释自己的作品：“我坐下、倾听，我书写听到的一切。在我动笔之前，我对整个故事和其中的人物毫无概念。那是很棒的经历。我探入了未知，并带回了某种曾经未知的东西。”

从表面上看，福瑟的戏剧、小说、诗歌，仿佛是在描写我们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的裂痕，就像我们生命中经受的爱与丧失、挫败、交流……所有生命中的苦痛，以及不能忘却的黑暗时刻。但有心人能够透过裂痕看到光，这代表的是悲悯、希望、爱、遥远的和平的希望，以及内心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渴望，就是我们可以跟自己、跟这个世界和解。

福瑟的代表作包括：《名字》《一个夏日》《死亡变奏曲》《有人将至》等。去年，《有人将至：约恩·福瑟戏剧选》由上海译文社推出，这也是这位挪威剧作家的剧作首次被翻译成中文版。

百年诺贝尔文学奖：

诺贝尔遗嘱

1895年11月27日，阿尔弗雷德·诺贝尔（Alfred Nobel）签署了最后的遗嘱，将其最大一部分财产用于颁发一系列奖项（即诺贝尔奖）。正如诺贝尔在遗嘱中所描述的那样，其中一个奖项专门表彰“在文学领域中沿着理想方向创作出最杰出作品的人”。

基本事实：

以下是有关诺贝尔文学奖的一些基本数据：

1901至2020年间，共授出115个诺贝尔文学奖（除却下列年份：1914、1918、1935、1940、1941、1942和1943）。
与其他诺贝尔奖项不同，自1901年以来，文学奖仅有四次被分享。
共有119名作家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历史上从未有人获得一次以上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使用语言最多的为英语（31），紧随其后的是法语（16
）、德语（14）和西班牙语（11）。所有获奖者中仅两位是华语作家。

共有17位女性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名单如下：
1909 – Selma Lagerlöf
1926 – Grazia Deledda
1928 – Sigrid Undset
1938 – Pearl Buck
1945 – Gabriela Mistral
1966 – Nelly Sachs
1991 – Nadine Gordimer
1993 – Toni Morrison
1996 – Wislawa Szymborska
2004 – Elfriede Jelinek
2007 – Doris Lessing
2009 – Herta Müller
2013 – Alice Munro
2015 – Svetlana Alexievich
2018 – Olga Tokarczuk
2020 – Louise Glück
2022 – Annie Ernaux
最年轻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是鲁德亚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他荣获1907年诺贝尔奖时年仅41岁。
最年长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是多丽丝·莱辛（Doris Lessing），她于2007年获奖时已达88岁高龄。
拒绝接受文学奖
共有两位获奖者拒绝接受文学奖：195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Boris Pasternak，代表作：《日瓦戈医生》）一开始接受诺贝尔文学奖，后来其国家（前苏联）要求他拒绝领奖。196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让·保罗·萨特（Jean Paul Sartre）婉拒文学奖，因为他一直拒绝接受所有官方荣誉

瑞典文学院特别关注作品
虽然诺贝尔文学奖奖励的是一位作家的毕生作品，不过瑞典文学院还是甄选出9位文学奖得主的一部代表作品予以特别表彰。

苏联作家米哈伊尔·肖洛霍夫（Mikhail Sholokhov），由于“在描写俄国人民生活各历史阶段的顿河史诗中所表现出来的艺术力量和正直品格”而获得1965年文学奖；作品：《静静的顿河》。
美国作家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由于“其深谙叙事艺术，最近的展示是在《老人与海》，及其在现代风格中施加的影响力”而荣获1954年文学奖；作品：《老人与海》。
法国作家罗杰·马丁·杜加尔（Roger Martin Du Gard），由于“他的长篇小说《蒂伯一家》中表现出来的艺术魅力和真实性。这是对人类生活面貌的基本反映。”而荣获1937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品：《蒂伯一家》。
英国作家约翰·高尔斯华绥（John Galsworthy）因为“其卓越的描述艺术——这种艺术在《福尔赛世家》中达到高峰。”而荣获1932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品：《福尔赛世家》。
德国作家托马斯·曼（Thomas Mann）“主要由于其伟大著作《布登勃洛克家族》，作为当代文学的经典作品之一，其知名度不断提升”而荣获1929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布登勃洛克家族》。
波兰作家弗拉迪斯拉夫·莱蒙特（Wladyslaw Reymont）“由于其伟大的民族史诗《农民们》”而荣获1924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农民们》。
挪威作家克努特·汉姆生（Knut Hamsun）由于“其里程碑作品《大地的成长》”而荣获1920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大地的成长》。
瑞士作家卡尔·施皮特勒（Carl Spitteler）由于“其作品《奥林匹亚的春天》赢得特别认可”而荣获1919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奥林匹亚的春天》。
特奥多尔·蒙森（Theodor Mommsen）由于系“现存的最伟大的历史写作艺术大师，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其里程碑著作《罗马史》”而荣获1902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品：《罗马史》。

近十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以下为近1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及其主要代表作品：

2022年：

法国作家安妮·埃尔诺。获奖理由：“揭示个人记忆的根源、疏离感和突破集体约束的勇气和敏锐洞察力”。代表作品有《一个人的地方》《一个女人》《悠悠岁月》。

2021年：

坦桑尼亚作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获奖理由：“毫不妥协但却富有同情心地洞穿了殖民主义的影响，同时关注被夹在不同文化和地缘鸿沟间难民的命运”。代表作品有《天堂》《启程的记忆》《来生》。

2020年：

美国女诗人露易丝·格丽克。获奖理由：“她用无可辩驳的诗意嗓音，以朴实的美感使个人的存在变得普遍”。代表作品有《阿喀琉斯的胜利》《野鸢尾》。

2019年：

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获奖理由：“他兼具语言独创性与影响力的作品，探索了人类体验的外围和特殊性”。代表作品有《骂观众》《卡斯帕》《试论疲倦》。

2018年：

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丘克。获奖理由：“她叙事中的想象力，充满了百科全书般的热情，这让她的作品跨越文化边界，自成一派”。代表作品有《镜子里的城市》《太古和其他的时间》《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

2017年：

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获奖理由：“在伟大情感的小说世界中找到现实世界与虚幻深渊的连结”。代表作品有《长日将尽》《别让我走》《被埋葬的记忆》。

2016年：

美国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获奖理由：“在伟大的美国歌曲传统中创造了新的诗歌形式”。代表歌曲有《答案在风中飘》《时代在变》《像一块滚石》。

2015年：

白俄罗斯女作家斯维特拉娜·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奖理由：“她的复调书写，是对我们时代的苦难和勇气的纪念”。代表作品有《战争的非女性面孔》《最后一个证人》《切尔诺贝利的回忆：核灾难口述史》。

2014年：

法国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获奖理由：“用记忆的艺术展现了德国占领时期最难把握的人类的命运以及人们生活的世界”。代表作品有《星形广场》《暗店街》《青春咖啡馆》。

2013年：

加拿大作家爱丽丝·门罗。获奖理由：“当代短篇小说大师”。代表作品有《逃离》《快乐影子舞》《爱的进程》。

其他诺贝尔奖项

2023年诺贝尔奖从10月2日起陆续揭晓。2日当天公布了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美国科学家卡塔林·卡里科（Katalin Karikó）和德鲁·魏斯曼（Drew Weissman），以表彰他们在”发现核苷碱基修饰“方面所做贡献。（详见：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揭晓：他们为人类摆脱新冠病毒做出巨大贡献）。

卡塔林·卡里科（左）和德鲁·魏斯曼

3日，2023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则颁发给皮埃尔-阿戈斯蒂尼（Pierre Agostinii）、费伦茨·克劳斯（Ferenc Krausz）和安妮•吕利耶（Anne L’Huillier），表彰他们“为研究物质中的电子动力学而产生阿秒光脉冲的实验方法"。（详见：诺贝尔物理学奖揭晓：超快科学和阿秒物理——人类探究微观世界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