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获得诺贝尔奖之前,她被学校降薪留职
今年的诺贝尔医学奖授予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两位学者,卡塔琳·卡里科(Katalin Karikó)及德鲁·魏斯曼(Drew Weissman),以表彰他们“发现核苷碱基修饰,从而开发出抗COVID-19的有效mRNA疫苗”。这两位诺奖者的人生可谓是跌宕起伏。
卡里科在匈牙利一个只有1万人的小镇长大,小时候家里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电视或冰箱。她的父亲是屠夫,母亲是会计员。家里开了一家肉店,卡里科小时候会去店里帮忙做香肠。
卡里科的父亲希望她将来也做个屠夫,但她16岁时在给老师的信里写,我要成为一名科学家。卡里科一开始在匈牙利做研究,但缺乏研究资金,于是决定前往美国做博士后。
1985年,卡里科从匈牙利前往美国。由于匈牙利政府只允许她一家带100美元出境,她和丈夫将900英镑(约合今天8943元人民币)缝进了2岁女儿苏珊的泰迪熊里。
女儿苏珊后来成为美国赛艇选手,2008年,苏珊在中国北京奥运会上获得女子八人制赛艇项目金牌,并于4年后在伦敦卫冕。
到了美国学术界之后,卡里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不顺利。 她在 mRNA 方面取得了零星的发现,但始终未能获得资助。她被迫从一个实验室转到另一个实验室,哪里有人愿意资助她的研究,她就去哪里。1989年,她进入宾大。
由于卡里科几乎每天都去实验室,周末和晚上都会跑回实验室,她丈夫曾经计算过,根据她的实际工作时长,她的时薪大概只有一美元。
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做研究期间,她受尽了侮辱,在这里她感觉自己是一个二等公民。她在学校的头衔是研究助理,这个位置被宾大其他教授称为”异类“,通常是专门给外国出生的学者准备的。研究助理薪水微薄,经常要做苦活累活,而且拿不到研究经费。
她后来回忆说,有一次,她因为使用实验室一位高级成员的去离子水而不是爬五层楼梯从另一个实验室获取一些去离子水而受到训斥。
她所有的项目资金申请都被驳回,对于她提议mRNA 开发各种治疗方法,宾大审稿人基本不屑一顾,甚至不愿意从学术层面说明拒绝的原因,只是轻蔑地提醒卡里科注意自己的头衔。
即便如此,卡里科还是保持了直言不讳的性格。她经常直接指出同事的错误,而不会顾及人情世故。
有一次,她发现两位同事花了数周时间研究的细胞已经退化,不再具有活力,于是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将其丢弃,这让她的同事们大吃一惊。 “这是垃圾,”卡里科告诉他们。
她和直属上司佩恩的关系尤其紧张。在一次圣诞晚会中,佩恩提醒卡里科不要忘记自己的头衔,她是为他工作的。
“你以为我是在为你工作吗?” 据目击者说,卡里科脸色铁青地问他。“我来这里是为了推动科学发展,我永远不会为你工作。”
在此之后,她再没有获得晋升机会。
1995年,卡里科40岁后,她收到了最后通牒:离开宾夕法尼亚大学或同意降级。卡里科接受了一个新的、薪水较低的职位。她后来说,这让她感到解放了,同时也让她有时间不断改进自己的 mRNA 技术。
卡里科说,"宾大的前主席对我的态度很糟糕,一度把我赶出了实验室,他告诉我,我可以去动物园附近一间小屋作为我的实验室。" 她在被降职后要求宾大的新主席恢复她以前的职位,却被告知她不是 "教员的料"。
“当你失去一切时,你就会无所畏惧,”她在 2020 年接受《拯救世界之战》一书的采访时说道。
然后她和魏斯曼取得了突破。他们修改了 mRNA 的基本成分或核苷,以避免炎症反应,让分子可以进入细胞产生充足的蛋白质,这是生产疫苗和药物的关键。
由于这项突破是在学校做出的,宾大攫取了研究成果,专利被学校获得。卡里科和魏斯曼之后创业,组建了生物公司,他们向宾大申请自己成果的专利授权。结果宾夕法尼亚大学开出了一个高昂价格,让他们无法负担。
在过去的几年中,宾夕法尼亚大学将此项技术授权给了包括莫德纳在内的多家公司,赚取了上亿美元。
在卡里科获得诺奖之后,宾大一改之前的冷漠态度,对其大加赞扬,并顺带吹捧了自己。“卡塔琳·卡里科和德鲁·韦斯曼是杰出的研究人员,他们代表了科学灵感和决心的缩影,”宾夕法尼亚大学校长利兹·马吉尔在声明称,“我们承认并感谢卡里科博士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任职期间为科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做出的宝贵贡献。”
但其他学者对宾大的丑恶嘴脸非常愤怒。“宾夕法尼亚大学应该向卡里科道歉,”哈佛医学院教授及新英格兰复杂系统研究所的流行病学家埃里克·梁·费格尔·丁(Eric Liang Feigl-Ding)在推特上称"。
另外一个美国病毒专家,弗洛里安·克莱默教授在埃里克.丁的帖子中讽刺地回复,“问下宾大,你们真的没有解雇卡里科吗?”
目前卡里科任职宾大神经外科系兼职教授。
2023年5月,哈佛大学为卡里科颁发了荣誉博士学位。在哈佛的声明中,称卡里科的研究为新冠疫苗奠定了基础, 拯救上数百万人的生命。
2023年8月4日,香港中文大学将荣誉理学博士学位颁发给了塔林.卡里科教授,奖励她在开发疫苗及治疗人类疾病的贡献。
在香港期间,卡里科称整个中国大陆科研水平一直在进步,目前不少高质量的论文都在中国发表,确信中国及香港科技发展会有好的未来。
获得诺贝尔奖之后,卡里科和丈夫依然住在费城一栋简陋的房子中,每天早上五点起床,锻炼后就开始投入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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