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岳 (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2023级博士生)
【内容提要】 影片《奥本海默》试图在宏大的地缘冲突背景中勾勒出奥本海默的个人素描,也与当今时代的地缘政治秩序产生了惊人暗合。本文从批判地缘政治的视角对《奥本海默》进行文本分析,探究其中个体身份与性别政治的关键话语表达。研究认为诺兰导演在《奥本海默》中对当今时代的地缘政治秩序进行了银幕再现与重构。他冲破了地缘边界的范围,对当今时代的全人类命运进行观照,体现出深刻的现实思考与人文关怀。
【关键词】 《奥本海默》 批判地缘政治 身份 性别政治 地缘想象
电影《奥本海默》(Oppenheimer,2023,美国/英国)聚焦“原子弹之父”罗伯特·奥本海默(J. Robert Oppenheimer),时间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开始,横跨整个“二战 ”,一直持续到美、苏冷战时期。影片试图在宏大的地缘政治冲突背景中勾勒出奥本海默的个人素描。颇有意味的是 ,有外国网友在影片上映之际将《奥本海默》的海报与同期公映影片《芭比》(Barbie,2023,美国/英国)的海报拼接在一起,做成了名为“芭本海默”(Barbenheimer)的恶搞图,遭到了日本网友的抗议【1】。本片作为一种大众文化文本,其文本内容与国际关系、地缘政治形成了互涉。地缘政治是关于世界政治的论述,尤其强调国家竞争和权力的地理面向。它镶嵌在文化之 中, 可 被 视 为 一 种 广 泛 的 社 会 文 化 现 象 进 行 理 解。20 世 纪 末, 爱 尔 兰 学 者 格 兰 特 · 奥 图 瓦 塞 尔 (Gearóid Ó Tuathail)及赛门 · 达尔比(Simon Dalby)等人提出“批判地缘政治”(critical geopolitics)的概念,开始尝试将地缘政治作为一种社会、文化和政治实践来研究【2】,包括探究大众文化文本与国际关系、地缘政治的互文作用 。在诸多大众媒介当中 ,电影已成为 一种重要的地缘政治再现与重塑路径。基于此 ,本文将对《奥本海默》进行文本分析,探究个体身份与性别政治的关键话语表达,并进一步分析《奥本海默》对当下的地缘政治现实有何种反哺。《奥本海默》以奥本海默接受安全审查及路易斯 · 施特劳斯(Lewis Strauss)参加内阁提名听证会为两条主线,回顾了奥本海默求学及领导曼哈顿计划的经历。影片聚焦其个体情感,在情节上着重展现他的多重身份建构,凸显出天才科学家在动荡年代及权力斗争中的迷茫与忧虑。“身份 ” 是从地缘政治角度对流行文化文本进行研究时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 :地缘政治可以建构多种个人身份,而个人身份又会受到多重地缘概念叠加的影响【3】。从民族、职业、国籍等层面来看,主人公奥本海默在电影中可被识别的身份是犹太人、科学家、爱国者。伴随着“二战”的爆发、结束以及美、 苏冷战的开始,全球在政治格局、军事力量、意识形态等层面发生着颇为激烈的变化。在这样的全球地缘政治格局变迁之中,奥本海默的多重身份被建构起来 ,而这些身份往往又是相互矛盾的。观众在影片所构建出的这种身份交错中,也可窥见全球地缘政治格局的复杂与多变。首先,从民族身份上来看,犹太人历来是地缘政治上的敏感族群。在现实中 ,奥本海默受原生家庭影响,“对自己的犹太人身份一直持矛盾的心理 ”【4】。奥本海默发明原子弹的过程也伴随着对自身犹太身份认知的改变。影片伊始,奥本海默对于自身的犹太血统不甚重视。同为犹太人的好友伊西多· 艾萨克· 拉比(Isidor Isaac Rabi)前去参加奥本海默的讲座时,惊讶地发现他可以使用仅学习了六周的荷兰语进行演讲,却不会讲犹太人的意第绪语。然而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反犹太主义盛行之时, 奥本海默逐渐加强了对犹太身份的认知。电影中德国一度在原子弹研究中领先,而奥本海默认为反犹太主义是世界的希望,因为希特勒相信量子物理学是“犹太科学”,所以他可能不会为原子弹研究提供必需的大量资源。同时,奥本海默还在曼哈顿计划中大量雇佣了作为难民的犹太科学家。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完成了犹太身份的自我认知,还将它视为结束地缘政治冲突的重要筹码。所以与其说犹太身份是奥本海默天然得来的身份,不如说是他在地缘政治冲突中后天习得而来的。其次,在原子弹诞生之后 ,奥本海默便陷入了“天才科学家 ”与“血腥刽子手 ”的社会身份焦虑中。在奥本海默与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会面的情节里 ,他坦白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这句话却激怒了总统。在此之后,奥本海默极力反对对于氢弹的研究,也因此遭受了国家安全层面的怀疑。在影片的后半段,调查小组近乎疯狂地逼问奥本海默为何对氢弹产生了强烈的道德信念,并且不支持对于氢弹的后续研究。此时导演在奥本海默的面部特写中插入了诸多蒙太奇幻象,譬如隐喻链式反应的水面涟漪,因遭受辐射而皮肤溃烂的女子等等,以凸显奥本海默本人对于原子弹科学研究被用作大规模杀伤武器的矛盾心理。奥本海默的悲剧在于他的天才被武器化了。科技系统从来不只是科学研究本身,它无法维持客观、中立的地位,而是镶嵌在现代工业与经济发展之上 ,外溢成全球地缘间的竞争系统【5】。因为原子弹的发明,奥本海默成为了被政治化的知识分子,既代表希望,又代表毁灭,成为了将火种带到人间的普罗米修斯。最后,影片还着重展现了奥本海默在“爱国者 ”与“叛国者 ”这对相反身份中的挣扎。如果说非犹太人与犹太人、科学家与刽子手尚且是奥本海默在自我认知上的矛盾 ,那么“叛国者 ”则完全是地缘政治冲突的特殊背景赋予,或者说诬陷给他的身份特征。在影片中,奥本海默始终都认为自己是忠诚的爱国者,即便当爱因斯坦劝他背弃伤害他的国家时,他也坚决拒绝。施特劳斯狡猾地利用了彼时美国与苏联激烈的意识形态对立,将“苏联间谍 ”这一莫须有的罪名诬陷给了奥本海默。地缘政治冲突与奥本海默个体身份相互交织的关系也便可见一斑。美国学者弗雷德里克·詹姆逊(Fredric Jameson)曾指出 ,电影中的地缘政治信息可以不直接表现出来,而是通过其他材料侧面体现【6】。《奥本海默》固然是一部传记片,故事的最终落点在他个人身上,但他的身份焦虑是一个重要的侧面材料。影片通过描绘奥本海默多重身份这种迂回的方式,展现了宏大地缘政治冲突的时代图景。克里斯托弗 · 诺兰导演曾指出,《奥本海默》是他第一次拍摄床戏,因为奥本海默的“性意识,他与女人相处的方式,他散发出来的魅力是他的故事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7】。可见两性关系是《奥本海默》中的重要元素 ,且性别也以独特的话语形式参与到了影片的地缘政治表达中。事实上 ,性别与地缘政治的联系十分紧密。媒介对国家认同的重塑可以通过重新协商性别认同和性别关系来实现。一些电影试图控制并重新安排混乱的国际地缘政治秩序,这些尝试经常隐喻地表现在电影中主角之间的性别与性关系中【8】。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奥本海默》探讨了“二战 ”及冷战期间男性霸权与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紧密交织的关系。英国学者乔安妮 · 夏普(Joanne P. Sharp)曾指出美国作为一个民族共同体的建立是一种地缘政治行为【9】:冷战是美国国家认同的组成部分,美国不断在世界范围内寻找敌人来定义自己。在《奥本海默》故事几十年的时间跨度中 ,美国接连定义了日本、苏联、美国共产主义等为自己的敌人,驱动着国家战争机器的不断运转。而这个战争机器具有父权和排他性的特质,维护着美国国家的自我认同 —— 正如同既往研究表明,在美国“麦卡锡主义 ”盛行的年代中,国家认可的压制性政权被赋予了“男性气概 ”的特质,冷战时期的自由主义者可通过拥护“男性气概 ”的修辞来确立他们反共的凭据【10】。当奥本海默成功研制出原子弹时,他成功维系了美国围绕父权体制建构起的国家认同。但是,奥本海默却在之后流露出了柔软的“非男性气质 ”,从而被国家机器所背弃 —— 影片中,当奥本海默与杜鲁门总统见面,表达了对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忧虑时,杜鲁门 总统厌恶地称他为“crybaby ”(爱哭鬼 )。最终 ,奥本海默在争议中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而他之前的同事们则执行杜鲁门总统的指令,继续着氢弹的研究,以维系战争机器的运转及国家认同的可能。虽然奥本海默遭到了“麦卡锡主义”男性气概修辞的攻击,但他却得到了妻子凯蒂的拯救:在影片结尾,凯蒂拒绝与氢弹研究领导人爱德华 · 泰勒(Edward Teller)握手 ;在丈夫的闭门审查中,凯蒂针对审查委员对丈夫的不实指控进行了强硬的反驳。她以女性的姿态对围绕父权体系建立起的战争机器、地缘冲突与国家认同进行了有力的回击。总结来看,在以男性角色为主要驱动的《奥本海默》中,女性角色的出场及发声的确不多,这也招致了一些女性主义学者的批评【11】。然而,诺兰导演却真实还原了“二战”及冷战期间美国性别气质与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紧密交织的时代特征。更进一步的是,《奥本海默》中还暗含了对地缘冲突背景中男性气概修辞的讽刺。在“ 007 ”系列电影中,卧室空间是展现詹姆斯 · 邦德男性霸权气质的场所,他在执行任务时的英雄叙事与性别霸权达成了相辅相成的关系。然而在《奥本海默》中 ,奥本海默却无法在卧室中获得这种性别权力。影片里,奥本海默最后一次与情人琼 · 塔特洛克(Jean Tat lock)见面时 ,塔特洛克指斥他“在自己的生活中时隐时现,并且从来不告诉她是为什么,这就是权力 ”。而奥本海默坦言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权力”。两人都清晰地知道,奥本海默需要优先处理的事情并不是他的妻子、家庭 ,而是秘而不宣的曼哈顿计划。在原本应该是私密、安全的卧室空间中,一种令人不安的宏大权力包裹着两人。多年后,当奥本海默在闭门听证会中遭受审查时,他幻想出自己赤身裸体坐在逼仄办公室中的场景,讲述着与情人的会面。奥本海默并不完美,如果说他在处理自己的情感生活与两性关系时是失败的,那么在地缘冲突背景下,他又被国家的男性气概修辞反噬 :他赤身裸体地在审查中以弱势一方接受更高权力的检视,并承受着塔特洛克自杀所带来的痛苦。如果说对国家的认同可以通过重新协调性别关系来完成,那么在《奥本海默》中,诺兰导演的意图显然不在于此。正相反的是 ,他利用奥本海默在两性关系上的悲剧引导观众重新思考围绕父权体系建立起的国家认同与霸权体系的荒谬。诚然,《奥本海默》的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至五十年代之间,离我们已有些遥远,但是诺兰导演在采访中表示,他最关注的是奥本海默对当今时代的影响:“不管我们喜不喜欢,我们都生活在被奥本海默影响的世界里 ”【12】。詹姆逊认为大众受到意识形态的遮蔽、压抑 ,无法对世界地缘政治格局有整体的认知,形成了“地缘政治无意识 ”,而电影这种文化制品又能以寓言的方式将其最终释放出来【13】。“芭本海默”正是释放这种“地缘政治无意识”的表征之一 —— 无论有意或无意,本片都介入到了世界的地缘政治现实中,并且重绘了当今时代的地缘政治图景。《奥本海默》精巧编织的乱序剪辑是激发这种“地缘政治无意识”的重要视听手段之一。影片中最重要的一场戏是奥本海默来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时与爱因斯坦的会面。诺兰导演将这场戏分为两部分呈现, 并未让观众在影片伊始就理解这场戏的含义。这场戏的上半部分出现在影片开始十分钟左右的地方,这部分是以黑白胶片拍摄的 ,以施特劳斯的视点叙述。此时观众并不清楚奥本海默与爱因斯坦谈论了什么。在这里 ,影片埋下了伏笔。施特劳斯一度认为奥本海默谈论了一些对他不利的言辞,以至于爱因斯坦从他身边走过 ,却无视他的存在。这场戏的下半部分在全片的结尾,影片回到了奥本海默 的视点揭晓谜底。他们的对话有两层信息,第一层信息是奥本海默需要承担自己开创的事业的责任 ;第二层信息是原子弹的确已经毁灭了世界。这场对话只有放置在影片结尾才会产生意义,当观众在影片的发展阶段知晓了奥本海默研制原子弹的经历,意识到了他所遭受的迫害,便会在影片结尾这场戏中体会到他人生的悲剧性,并在影片的余韵中继续审视我们生活的时代。在某种程度上,《奥本海默》能够在现实中引发诸如“芭本海默 ”这样热烈的讨论,正是因为该文本与我们生活的时代产生了惊人的暗合:1991 年,伴随着苏联的解体,美国赢得了冷战的胜利,地缘政治话语一度被认为迎来了终结。之后的十几年间 ,世界各国联系不断加深 ,政治对立趋于缓和。然而近些年,世界局势却重新回到了动荡之中 ,让人们意识到地缘政治话语仍然发挥着效用。《奥本海默》上映的今天,新冠疫情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除;俄乌冲突又令世界人民担心核危机的再临。影片中,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后,奥本海默代表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领奖并进行了发言。有趣的是,这段演讲没有立即出现原子弹试爆成功后的庆祝段落中,而是被剪辑到了他努力反对氢弹计划的情节里。在演讲中他断言:“如果原子武器被用于战争世界的军备品,总有一天人们会诅咒洛斯阿拉莫……”奥本海默的预言成为了当今时代的写照,他开创的事业把我们带入了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 ·贝克(Ulrich Beck)提出的“ 风险社会 ”(risk society)中。“ 文明的风险一般是不被感知的,并且只出现在物理和化学的方程式中 ”【14】,它是人类工业化自我招致的灾难,并且以不可见的形式弥漫在超越国界的人类社会中。《奥本海默》作为一则风险时代的寓言,与动荡不安的当今时代有了共时意义。《奥本海默》还进一步对当今时代的全新地缘政治模式进行了想象。影片的最后一幕中,奥本海默幻想到了因链式反应而被点燃的地球 —— 这是诺兰导演对当今时代地缘政治秩序进行的重构。正如葡萄牙学者布鲁诺· 玛萨艾斯(Bruno Ma ç ã es)认为的,今天的地缘冲突不再是地理意义上的国家竞争,它反映的是关乎整个人类存亡的危机;地缘政治一词“geopolitics”中的“geo”前缀提醒着人们要留意人类力量的局限,并摒弃国家间的直接竞争,转而关注日益不利的条件下紧迫的生存任务【15】。如今,以核技术、AI 等为代表的现代化风险正在超国家的范围中蔓延,所以地缘政治的边界范畴也不再具有意义,更重要的是地球上连接成整体的人类。当杜鲁门总统决定启动氢弹研究计划时,他将氢弹视为可以改变地缘政治格局的关键力量,从而在冷战中对苏联起到威慑作用。然而奥本海默在当时就已经意识到核武器终将成为全人类共同的威胁。他的忧思站在星球视角之上,对全人类命运走向进行观照。在影片末尾,爱因斯坦颇有深意地对奥本海默说,现在轮到他承担自己开创的事业的责任了。影片利用奥本海默所面临的道德难题及人生悲剧表达了对于世界和平的深切希望。以批判地缘政治的观点来看,电影媒介在呈现地缘政治想象的同时,也必须提出质疑,发展不同的地缘政治观点,以“避免国家运用传统的地缘政治论述发展成帝国主义、军国主义、殖民主义的世界,危害人类生存与和平 ”【16】。《奥本海默》正是这样一个范例,它以奥本海默的个人悲剧呈现 “二战 ”及冷战时期美国地缘政治实践的同时,又对当今人类的命运饱含忧思。影片末尾 ,饰演奥本海默的演员希里安 · 墨菲(Cillian Murphy)长久凝望着镜头。在他深邃的目光中,我们仿佛也可瞥见诺兰导演寄寓在科技领域中的人文光辉。【1】Si an Cain, “Oliver Holmes, Barbenheimer backlash: Warner Bros apologise s after its Japan arm complains”, The Guardian, 2023-08-01, https://www.the guardian .com/film/2023/aug/01/not-big-in-japan-country-rejects- co-marketing-of-barbie-and-oppenheimer-as-trivialising-nuclear-war.【2】Simon Dalby and Gear oi d O.u Tuatha il (eds.) , Rethinking geopolitics, New York : Routledge, New York : Routledge, 2002, p.2.【3】Jason D it t mer and Daniel Bos, Popular Culture, Geopolitics, and Identity(Second Edition), Lan ham : Row man and Littlefield, 2019, p.xix.【4】[ 美 ] 凯·伯德、马丁·J. 舍温:《奥本海默传——“原子弹之父”的美国悲剧》,李霄垅、华夏、裔祖译,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3 页。【5】周桂田:《知识、科学与不确定性—专家与科技系统的“无知”如何建构风险》,《政治与社会哲学评论》2005 年第 13 期。【6】[ 美 ] 弗雷德里克·詹姆逊:《作为阴谋的总体》,王逢振主编:《文化研究和政治意识:詹姆逊文集(第 3 卷)》,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192 页。【7】Kirsten A cuna, “What really happened to Oppenheimer's ex Jean Tat lock, whose life was more complex than what the movie shows”, Insider, 2023-07-22, https://www.insider.com/jean-tatlock-death-oppenheimer- relationship-conspiracies-2023-7.【8】Joanne P. Sharp,“Reel geographies of the new world order: patriotism, masculinity, and geopolitics in post- Cold War American movies”, Simon Dalby and Gearoid O.u Tuathail (eds.), Rethinking geopolitics, New York: Routledge, 2002, pp.163-164.【9】Joanne P. Sharp,“Reel geographies of the new world order: patriotism, masculinity, and geopolitics in post- Cold War American movies”, Simon Dalby and Gearoid O.u Tuathail (eds.), Rethinking geopolitics, New York: Routledge, 2002, p.152.【10】Andrea Friedman, The smearing of Joe Mc Carthy : The lavender scare, gossip, and Cold War politics, American Quarterly, vol. 57, no. 4, 2005.【11】Joe Hutchison, “ Feminist academic slams Oppenheimer 'because no women speak for first 20 minutes' of movie”, DailyMail, 2023-07-24, https://www.daily mail.co.uk/news/article-12327307/Feminist-academic-slams- Oppenheimer-no-women-speak-20-minutes.html.【12】Jason Guerra sio, “Christopher Nolan says the ending of 'Oppenheimer' drives home the idea that we now live in a world created by the father of the atomic bomb and ‘we always will'”, Insider, 2023-07-22, https://www. insider.com/oppenheimer-ending-explained-by-director-christopher-nolan-2023-7.【13】张文:《图绘世界——论詹姆逊〈地缘政治美学〉中的电影与空间》,《英美文学研究论丛》2023 年第 1 期。【14】[ 德 ] 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 何博闻译,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18 页。【15】Bruno Ma ç ã es, Geopolitics for the End Time: From the Pandemic to the Climate Crisis, London : Hurst & Company, 2021.【16】陈华凯、李亚明:《以批判性地缘政治理论解读电影〈我和我的祖国〉》,《远景基金会季刊》2020 年第 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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