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善达：科学是发现世界，技术则是运用科学理论来改造世界

11月22日，由《财经》杂志、财经网、《财经智库》联合主办的“《财经》年会2024：预测与战略”在北京举行。国家税务总局原副局长、联办财经研究院院长许善达表示，科学与科技不是一回事。他认为，科学是发现世界。“原来你可能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但现在科学发现了。”技术是在科学发现世界的前提下，运用科学理论来改造世界。

许善达表示，技术是利用科学发现的自然规律来改造、发展经济和推动社会发展。科学领先于今天的发明，未来一定会产生相应的技术，这些技术将比其他技术提高和改造，这是一种颠覆性的技术，颠覆性技术都源于科学。

以下为发言实录：

今天的题目是《科学的价值》。我们过去主要研究科技，我专门谈一下科学。科学与科技不是一回事，我有几个信息给大家介绍。一个是我清华大学的学长，他比我高几年，后来担任中国驻联合国的科技参赞他很久以前就写了一篇文章《关于信息技术》。文章篇幅不长对我来说是启蒙之作。他总结了世界历史发展，从上世纪40年代美国二战以后开始研究锗二极管，这是半导体最初步的器件。接着研究硅二极管和三极管。60年代出了第一块简单的芯片，当时在信息技术上有两条路线，其中一条是电子管的小型化。不知道大家过去有没有概念？最大的电子管一人多高，这么粗，小的这么小，过去收音机里就是小的。前苏联赫鲁晓夫政治局开会时，他们认为半导体技术没有前途，电子管小型化才是信息技术最好的发展方向。因此，苏联一直没有把半导体技术作为研发的重要领域。

如果大家记得，我们有苏联援助的156个项目，其中在酒仙桥有一个七七四场电子管场。那个场地奠定时，我们国家领导人亲自去参与。因为当时在信息技术领域，电子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器件。我学长研究科技史，特别是信息技术发展的历史，他认为美国的半导体技术发展到后来就是芯片，能够大幅度提高美国的经济效率。所以美国经济创造财富的能力大幅度提高，而苏联还在坚持电子管小型化。信息技术落后使得整个经济效率赶不上美国的总体经济效率。我学长认为，经济效率的高低决定了美苏争霸，美国的半导体技术是美国经济效率提高的一个重要科学领域，而前苏联没有抓住这个领域，所以前苏联的经济效率就低下，这是一个信息问题。

第二，在二战以后美国的总统，其实在二战没有结束，罗斯福总统就委派一位科学家撰写了战后美国的科学发展战略报告。这位科学家组织了一些人讨论后形成了一份报告，现有中文版，报告名字叫《无尽的前沿》。报告的核心思想是：二战后，美国成为全球最领先的国家，无论是经济、军事还是金融等方面。然而，报告指出，如果美国想保持在全球领先地位，必须让美国的科学在全球领先。注意，报告关注的不是科技，而是科学。报告认为，只要美国科学在全球领先，我们就能带动美国在各个领域保持领先地位。这份报告被美国视为国策，成为二战后美国战略中非常重要的一份文件。

另一个信息是，在美苏争霸时，美国国防部长聘请了一位专家担任战略顾问，他的职位非常高，办公室就在国防部长的办公室旁边，随时可以与国防部长交流。据苏联统计，当时只有1/3的人用过马桶，其他2/3的人没有用过。因此，苏联的经济实力达不到美国的70％。根据统计数字，苏联经济达到美国的70％，他说按照他的判断，达不到70%，美苏争霸最好的策略就是消耗苏联的国力。这个战略建议被美国领导人接受。如果大家记得80年代星球大战、军备竞赛以及将部队派往境外扩大势力范围，美国和苏联都有。这种战略极大地消耗了苏联的国力。苏联解体是一个复杂的历史事件，但我们都提到了苏联解体后，无论是党员还是工农群众，都没有立刻保卫苏联共产党。也就是说，当时的领导者在人民那里已经对他们很失望。

挑战苏联的是，以叶利钦为代表的共和国，有16个加盟共和国。最后，几个共和国没有向苏联财政部交钱。我们过去也是学习苏联的体制，地方税务局和地方政府的税务机构负责给中央政府交钱。戈尔巴乔夫曾经修改一个新联盟条约，增加了苏联税务局。尽管政府的税收由他们自己承担，不让地方交，但这一意见被叶利钦率领的共和国总统坚决抵制。最后，戈尔巴乔夫让步取消了这一条，仍然维持了由共和国收税给苏联财政部交钱的体制。很快有几个共和国表示，这么多年来我们收了那么多税，给苏联交了那么多钱，但你们却没有给我们花，而是让我们在苏联政府中享受财政分配的数额。因此，有几个共和国拒绝交钱，声明反对。戈尔巴乔夫曾拿着这几个共和国拒绝交钱的声明找叶利钦，因为他是共和国的领袖。叶利钦表示没关系，他们都很小，我俄罗斯最大，我俄罗斯给你交钱，你不用担心交钱的问题，继续维持了一段时间。最后叶利钦宣布，从1991年年底开始，俄罗斯共和国就不再向苏联财政部交钱了。戈尔巴乔夫召开了苏联政府会议，宣布苏联解体。美苏争霸导致苏联国力消耗，各地方政府对此不满，群众不满，加上地方政府的不满，使得整个苏联政府无法控制这个国家。

国家要提高经济效率，这是竞争中非常重要的领域，二虎相争。要提高经济效率的核心是科学，而非技术。这是美国专家们确定的国策建议，也是我们中国的。我的学长分析了这些结论，我认为我们现在研究的科技报告很多，但对科学的研究还不够。我们中国的科学怎么能追赶上去？这对我们非常重要，需要研究。因此，我们现在要更准确地估计科学的价值。为了中国科学的发展，我们要研究相应的国家战略和政策。我们国家要想在世界上坚持发展，不被别人打败，科学进步是一个重要因素。

今天，我将根据我们研究的这段历史、我的学长的报告，以及我看到的美国专家的报告，在这里为大家做一些信息和意见介绍。大家参考，谢谢大家。

张燕冬：实际上，许老师今天的发言是自己的一个思考，这个思考仍存在争议，因为科学、science和科技technology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今天许老师强调的是科学，他从美苏两国的力量对比发现，原来苏联落后的是科学，而非技术。我们之前进行了科学与哲学的对话，将科学、技术、工程这三个概念分开。然而，有些科学思想不会产生经济效益，它们是原创性的，但能产生经济效益的就是技术。在中国，我们通常用科技这个词来替代DNA。虽然DNA是科学发现，但同时也能产生经济效益。我想请教许老师，在科学和技术方面，您是如何看待的？到底什么是科学？什么是技术？我们都不是科学家，请您解释一下。谢谢。

许善达：我认为科学是发现世界。原来你可能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但现在科学发现了。例如，牛顿了解物体运动的规则，爱因斯坦E= MC2（质能方程式）。他发现在宇宙中，能量和质量是可以互换的。有了爱因斯坦E= MC2，我们才有核武器。所有医学的核磁共振都是依赖爱因斯坦的理论发现的。爱因斯坦当时并不知道E= MC2能发现世界。而技术则是在科学发现世界的前提下，运用科学理论来改造世界。这就是技术的作用。

在研究科学发明时，我们并不了解它的价值。当时谈到量子时，很多人认为它是不切实际的，只是胡说八道，仅有波动，怎么还有量子？然而，经过实践证明，我们发现了量子技术的存在。如果没有量子科学的发现，今天就不存在量子技术。因此，技术是利用科学发现的自然规律来改造、发展经济和推动社会发展。科学领先于今天的发明，未来一定会产生相应的技术，这些技术将比其他技术提高和改造，这是一种颠覆性的技术，颠覆性技术都源于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