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国际小狗日是每年的3月23日。这个节日最初由美国宠物行为专家Colleen Paige于2006年发起,旨在庆祝幼犬与宠物狗,并提高人们对保护动物权利和福利的意识。在这一天,很多人会晒出自己狗狗的照片,分享与狗狗的美好时光。
今天的故事,节选自书籍《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这是一本短篇小说集,14则动人故事加28幅超萌手绘插图,分别采用主人和狗狗的视角,讲述日常生活中的关心、陪伴与倾听是多么可贵。
连最好的大夫都对老年痴呆症束手无策,一只狗狗却……
“那倒没有……只是她总重复说同一件事情,而且很健忘。要不然你回来一趟,和我一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家离爸妈家不远,坐电车只有四站。刚结婚的时候,我还经常回娘家,后来孩子大了,回家的次数就减少了。找遍了整个家也没找到。父亲冷不丁打开冰箱,竟然发现眼镜就在里面放着。“找到了,老伴儿。眼镜就放在这里呢。”父亲温柔地对母亲说。这样的事情每天要发生好几次。父亲看着我,脸上是一副早已习惯了的表情。我可是每天都来啊,母亲却说这样的话。我简直要忍不住开口告诉她了。我觉得母亲还没到得老年痴呆症的年纪。和她同龄的朋友都很健康,也很开朗,每天忙着经营自己的兴趣爱好。婆婆比我母亲年纪还大,可是身体也很硬朗,生活中无论大事小事都能自己搞定。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我迟迟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母亲曾经是一位在综合医院工作的外科医生,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度过,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的事情也好,对我的照顾也好,都是父亲一个人干的。家庭旅行也要配合母亲的假期,只要医院一通电话,母亲就会义无返顾地赶回去。“你妈妈的工作能拯救很多很多人。你有一位伟大的母亲。”父亲总是这样对我说。“从今往后,我要把以前因为工作忍耐着没做成的事都补回来。”接下来,母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养了一只狗。“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啊。”她毫不犹豫地养了一只柴犬。母亲给它起名叫“萨嘉莉”(Surgery),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十分疼爱它。萨嘉莉和母亲最亲,好像认定母亲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母亲去哪儿它就去哪儿。看到母亲和萨嘉莉其乐融融的样子,父亲也露出了笑脸。两个人经常一起去旅行泡温泉,总算实现了父亲多年的心愿。他们还带着萨嘉莉一起散步,一对老夫妻和一只狗的快乐生活着实让人羡慕。我在心中祈祷:希望父母今后能一直过着这样安详快乐的日子。可是,母亲死活都不肯去。无论父亲怎么劝她、安慰她都没用,就算我对她说“会陪你一起去,不用害怕”,也没有用。母亲对坐在身边的萨嘉莉微笑着说:“明明没有病,却要去医院,这样只会增加医生的工作负担。”无奈之下,我只能骗母亲说:“咱们三个人出去买东西吧。”明知道这样做对母亲太过分了,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当母亲发现我们三人到达的地方是医院门口时,顿时勃然大怒。老年痴呆症只能靠药物来抑制病情的发展。父亲和我都祈祷药物的作用能维持得久一些。我们两个人还增加了一项工作,就是保管药物。每次去超市购物,母亲都会买纸巾回来。最后,家里都快被纸巾盒埋起来了。“算了,多买点也不会怎么样,终归还是要用的。就让她买吧。”渐渐地,母亲忘记关厨房炉灶开关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萨嘉莉都大叫着通知我们。父亲或我急忙过去把火关掉。母亲会忘记这是自己做的事,反而责备我和父亲:“多危险啊,你们下次要注意!”我们向警察说明了原委,悄悄地让他们回去。可是母亲竟然气得大吼:“警察为什么不来搜查!”愤怒让母亲失去了理智,这时,萨嘉莉跑过来,温柔地舔着母亲赤裸的双脚。“那也得做好准备,说不定什么时候医院那边就会打过电话来。”母亲一脸不情愿,气呼呼的。然而下一秒,她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窗外望去。萨嘉莉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她忽然回过神来,慢慢地抚摸着萨嘉莉。然而,我们最害怕的症状—离家出走,终于发生在母亲身上。那是在我们发现母亲患上老年痴呆症后的第三年。母亲开始离家出走,不分白天黑夜。我和父亲每次都怀着无比紧张的心情寻找,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交通事故。母亲每次出走时,萨嘉莉总会跟着她。有时候运气好,我们能先找到他们;有时候则是接到附近派出所的电话,去把他们接回来。警察是看到萨嘉莉项圈上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才联系上我们的。每次母亲出走归来,我都会抚摸着萨嘉莉的头,对它说谢谢。随着母亲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我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父亲和我已经身心俱疲。病情越发严重,母亲连打理自己都顾不上了,经常穿着睡衣在家里待一整天,要么就是躺在床上,茫然地盯着电视。至于电视节目的内容,她完全理解不了。一天,我做了乌冬面当午饭。为了让母亲吃起来容易入口,我特意把面条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等面条不那么烫了,我便端给她。我惊得几乎停止了呼吸,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我感到无法言说的绝望。回到厨房的那一刻,全身的力气一下子都消失了,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开始只是呜咽,后来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了,我终于放声大哭。我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的样子。她很少在家。去朋友家做客时,朋友的母亲总会准备好点心零食等着我们。我曾经十分羡慕朋友拥有这样一位母亲。即便如此,我仍然很尊敬自己的母亲,就像父亲说的,她拯救了很多很多人。每当我过生日时,母亲总会送我许多书。我从心里爱着她。好悲伤!这是无法言说的悲哀!我陷入深深的悲哀中,泪流不止。萨嘉莉缓缓地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它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头搭在我的肩上,哼哼唧唧地小声叫着。我一直觉得,萨嘉莉就是为了照顾母亲而存在,是为了母亲坚强地活着,奉献自己的一切。可是我想错了。萨嘉莉也是为了守护父亲和我而存在的。我紧紧抱住萨嘉莉。只是这样拥抱着它,心就会平静下来,太神奇了。每当我精疲力竭时,就会想起那时萨嘉莉的眼睛,然后轻声对自己说: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总能让我重新振作。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魔法。1968年生于新潟县,现居山形县鹤冈市。大学毕业后曾进入广告界工作。在不惑之年,选择再次进入大学研习动物行为学,发现狗狗能追随人类的视线,甚至能与人类友好地对视,从而开始写关于狗狗和它们的主人的故事。本书先后采用主人和狗的视角,深情描述了主人与爱犬心有灵犀的感人小故事。14只狗狗的悲喜故事,能撬开你心灵隐秘的角落,让你露出微笑,或者流下眼泪。读过它的孩子,会成为善良的大人;读过它的大人,会变成天真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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