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游】珍惜那段“暗黑”的孤独感，在人生的每个阶段
1
1996年，我高一，第一次期中考数学就考了个不及格：58分。
我在初中一直是年级前十名的常客，虽然这所高中是上海数一数二的高中，但考出这个分数，我不能接受。
那段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一下子从“学霸”跌到“学渣”，滋味不好受。
也正是在那个周六的下午，我从五角场那家开在弄堂口的小店里，淘回了一张的游戏碟，封面上印着个看上去恐怖兮兮的带牛角的魔王画像，然后有一个我不认识的英文单词：“Diablo”。
后来才 知道，这是一个源于西班牙的单词，意思是“魔鬼”或者“恶魔”。
当然，它有自己一个在我看起来挺土兮兮的中文译名：“暗黑破坏神”。
《暗黑破坏神》一代的封面
时至今日，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我很乐意尝试用一种冷峻的史家笔调来描绘这款游戏对当时整个“ARPG”形态游戏带来的震撼和冲击，然后细数它的各种创新细节对后来同类型游戏的影响和奠基。
但我却不想写这些，只想写写当初这款游戏给我带来的最深印象：
孤独感。
没错，就是那种带着一种淡淡忧伤的孤独感。
按理说，当初《暗黑破坏神》给广大玩家造成的第一印象，应该是恐惧感：
黑暗和未知组成的一层层地狱，白骨和血肉堆积而成的一个个房间，再加上类似黑暗宗教圣堂的背景音乐……
《暗黑破坏神》一代的游戏画面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我在玩《暗黑破坏神》，坐在旁边沙发上打毛衣的妈妈忽然问我：
“你在玩的这个游戏的背景音乐，能录下来给我吗？”
她是大学的声乐教授，教《西方音乐史》，她想在课堂上让学生听一下：什么样的音乐你一听到就会毛骨悚然。
但就在这种层层的恐惧背后，一下子在学业上迷失了方向的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孤独：
永远都是孤身一人，一层层下地狱，每个迷宫，每个房间里都会涌现出大量的骷髅、幽灵、女巫、恶魔……而你只有一个人，拿着你手中的武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一层一层地艰难推进。
战吗？战啊！曾经高傲的梦想变得如此卑微，以一人之力对抗邪恶的地狱魔王，哪怕如精卫填海。
每次控制主角回到地面上的崔斯特瑞姆村，听到悠扬的竖琴声传入耳膜，整个人都会松弛下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然后关机，去学习。
而整个人会短暂地还沉浸在游戏中带来的爽感之中：
加油吧！终会再下去一层的！终会干掉迪亚波罗的！
2
2000年，我读大二。所幸在高中后来开了窍，考进了复旦大学。
那一年的暑假，我去一个高中同学家里住了一星期，每天我们都疯狂地刷《暗黑破坏神 2》，没日没夜。
暴雪在那个时候早已凭借《魔兽争霸 2》和《星际争霸》红极一时，但我和我同学还是更钟情他们家新推出的《暗黑破坏神 2》。而且我们不联机——就一台电脑，他用野蛮人，我玩法师 ，他睡觉，我上机，反之亦然。
没错，都是一个人孤独地刷刷刷。
《暗黑破坏神2》被很多人认为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代游戏，以至于还出了重制版
那一年，我这个同学马上就要远赴英伦去读书了（他当年考同济差了1分没进），面对未知的海外求学生涯，他把迷茫都融化进了游戏里野蛮人的怒吼声中，劈砍，肉搏，呐喊，我觉得他试图在游戏中化解自己的焦虑，寻找自己的方向。
而那一年，我其实也在寻找自己的方向。
我考进的这个基地班，大三读完就可以获得直升读研的资格，是继续读本科的大四，还是选择放弃？是接着做学问，还是走向社会？
所有的焦虑和困惑，在我进入《暗黑破坏神 2》游戏的时候，似乎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此时此刻，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骷髅和亡灵，我只是一个充满灵力和愤怒的法师，火球和闪电是我的宣言书，冰封和闪现是我的避风港。
战吗？战啊！更丰富的选择和更现实的挑战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寒冰护甲都是有时限的，每个人终将为自己负责，做出抉择。
3
玩《暗黑破坏神 3》的时候，我已经工作十年了。
现在回想起来，所有关于《暗黑 3》的回忆，都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黑夜，孤灯，我在报社的办公室里签好了版样交给了排版师傅，他去电脑排印车间修改、出大样，而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我打开《暗黑破坏神 3》，开始享受一段孤独杀怪的旅程。
《暗黑破坏神 3》一度引起不小的争议，有不少老玩家认为它偏离了原来“暗黑”的风格
那时的我，其实已经进入了旁人非常羡慕的“舒适区”：成为了全集团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平时不用再去一线采访写稿，只需要做一下策划和看一下版样，即便要采访，也只需要凭借之前建立的人脉，打几个电话就可以搞到内幕独家……
但我心底里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新媒体已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呼啸而来，而我就如同那个在游戏中还没有打出几件传奇套装的小法师，空有一个“勇士”的头衔，连同我背后所代表的整个“正义军团”，很可能被那帮小怪摸几下就完蛋了……
每次看到自己操控的法师被成群怪物湮没而化为一缕冤魂，我都会从游戏回到现实。
于是在第二年，我放弃了可以每晚在办公室轻松玩《暗黑破坏神 3》的生活，毅然决然选择转到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的新媒体部门——在那时，绝对是集团的边缘部门。
那真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第一天进入新办公室的我，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事，陌生的指标和任务，就犹如游戏里那个进入一个全新副本的小法师。
没错，还是那种孤独感。
战吗？战啊！如果命运真的是一把枪，那么你就勇敢地迎上自己的胸膛。
4
等到《暗黑破坏神：不朽》推出的时候，我已经离职了。
此时，离上一代《暗黑破坏神 3》问世，已经整整过去十年了。在这些年里，我玩过了很多游戏，但像“暗黑类”的游戏，我一直在寻找。有一段时间里，我手机里有至少三款，PC机上至少有两款“暗黑类”的游戏，其中有一两款其实做得也是相当不错的，但套用《白马啸西风》里李文秀的那句念词：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觉得还是差了口气。”
而在进入《不朽》的那一刻，我觉得那种感觉果然还是回来了：
写实硬朗的人物造型，略带灰暗阴郁的哥特画风，特有的那种悠扬低沉的背景音乐，白色、蓝色、金色、橙色的装备以及词条，卡槽，天赋点，连爆出装备和金币的动画效果和音效也是那么的熟悉。
《暗黑破坏神：不朽》的游戏画面
我也曾想过，“暗黑”系列对我最大的吸引力，除了20多年来的情怀，还有什么？
我想，应该还是那份孤独感。
但毕竟已经是2022年了，《暗黑破坏神：不朽》已经是手游了，而且归类的标签也是“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游戏上线的当天，为此专门组建的微信群里开始人声鼎沸：三表，六神，魏武挥、快刀青衣（“得到”APP的CTO）……从来没有一款游戏能让我们这批中年男人能组上一个专门的群——可能也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青春吧。
作为一个从《石器时代》开始玩起并且玩了17年《魔兽世界》的“骨灰级”玩家，我绝不排斥联网游戏。事实上，我应该还是当时国内第一批玩《暗黑破坏神 1》联机的玩家——4个同学每人拿着一张游戏光盘（当时联机还必须要插光盘），去一家自己装配了四台局域网电脑的民宅（当时还没有网吧）去体会并肩作战的乐趣。
而在游戏里，我们也加入了一个差一口气就能进服务器前十的大公会。会长夫妇很尽职，每周的工会战都会在微信群里发出Excel表格统计所有会员战力和出勤——有经验的玩家应该都知道，有微信群和Excel表格的工会，都是靠谱的工会。
不过我觉得《不朽》这款游戏在要求玩家进行社交的努力上还是做得比较克制的，正如它也大大简化了装备属性的搭配和天赋树的组合。
我想我可以理解策划人员的想法：既希望它能够不让暗黑的老玩家失望，但同时又能够吸引一批普通玩家甚至完全不知道“暗黑”系列的玩家上手。
至少我对这些设定还是挺满意的。
因为我想寻找的只是那种感觉——没错，那种孤独感。
5
现在我每天都会玩《不朽》，大致是这样的一个节奏：
早上起床，靠在床头，把当天的两组悬赏任务做了——一般也就15分钟左右；到了中午午饭后的午休时间，三把“圣迹战歌”，一次“宝库”，大概半小时；晚上一次“集会”，睡前一次“密谋”，周四和周六晚上只要没事，参加工会战，有事就请假。
至于剩下的时间，那就体现出了手游的最大优势：随时随地，有空闲了，就拿出来刷一会，有事了，就放到一边。
我目前在游戏里是巅峰130级，不算很高，但应该也不算很低，但我从来没有“肝”过，就每天正常地想到就玩玩。至于宝石，现在刚刚出了“中翅膀”——确实充了一些值，但完全在我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而且真的不要以为我氪了多少钱，我刷“不朽秘境”先后刷出四颗满星的五星传奇宝石，其中包括一颗“翡翠斗志”，这种“欧气”说出来你敢信？
说明我没有“肝”的一个证据就是：我的装备都没升满，因为碎片材料刷得不够
而说来也有意思，我提升装备和等级的目的，和别人并不太一样。比如我的朋友三表，提升了装备后操控着他那个叫“绿了芭蕉”的野蛮人，去PVP的战场上大杀四方，排名一度进入服务器前十。
而我只是希望，能更轻松地找到当初的那种“孤独感”。
和一些还没到相应级别就已经迫不及待去下一等级刷怪的人不同，我有时候反而会退回上一个等级的场景：那里人更少，更能让我一个人安静轻松地刷怪。
每天晚上睡前的20分钟，是我最放松的时刻：我会靠在床头，打开《不朽》，来到我最喜欢的“阿什沃德墓园东花园”——那里夜深人静，只有一批又一批静悄悄出没的骷髅亡灵。
我的法师就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走，双手散发出“连锁闪电”，间歇配合一道“瓦解射线”，开始“刷刷刷”。这时候，无论游戏内还是游戏外，仿佛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在天地间孤独地行走。
在“滋啦啦”的闪电声和亡灵的哀嚎声中，我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那个操控法师的我：
那个心有不甘的高中生，那个有些迷茫的大学生，那个渴望新挑战的年轻人……
6
而如今，我已经是个中年人了。
我已经不可能通宵只为了刷一件橙色装备，或者可以花上两个小时研究天赋树到底怎么点了。但那份孤独感，我却依旧能够找得到——只是当初那个在“暗黑”世界里杀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的孤勇战场，现在更像是成了一个寻找一片“庇护之地”的个人修炼场：
抛开白天的一切烦恼和疲惫，就那样靠在床头，简单地“刷刷刷”，什么也不用多想，什么也不用多在意，只是战斗，升级，战斗，成长——情绪会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放松。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已经学会了和世界相处，和自己妥协。但我也相信，每个人心中总有那么一块“庇护之地”，一个孤勇之梦。
没有人一生能永远沐浴光明，每个人都会经历自己的“暗黑”时刻。
面对它，战胜它，珍惜它，享受它。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披风褴褛，内心英雄。
未知前路，才是冒险！
《暗黑破坏神·不朽》
全新版本：“暗夜孤堡”
9月28日上线！
一起来“庇护之地”
共同开启惊奇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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