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水终结——原子弹的前世今生（4）
It's official. It's all over. It's total victory。 这几句话随电波传遍全球。终于终于结束了，所有人终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真的是所有人，胜也好败也好。
记得老大在肚子里的时候，按规矩预产期前8周开始休假。我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在家对着四面墙听回音，便每天坐BUS去市里的图书馆翻不用动脑子的闲书。读到当年二战期间北非意大利驻军的原版八卦报纸，忍不住笑出声。
那些正在厨房煮面条的意大利人，听到收音机里说，希特勒和联军投降了。第一反应是扔掉锅铲高举双手欢呼着跑出来大叫，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吃Spaghetti了！
战争，只是极少数人的棋盘游戏。而对于那些日日枪风弹雨，生死悬于一线的棋子来说，只有自己能活下来才有资格论输赢，不然，也就是弹坑里的一粒灰。
Manhattan计划的工程师Hal Behl回忆说，突然，我看见我的工作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那种感觉太神奇太震惊了！我忍不住一下买了6份不同的。
一直被藏在袋子里的猫被放出来。一个新的，关于原子能研究的时代开始了。大批（有成就）的年轻研究人员收到如征兵令一样的类似信件，a secretary laborary in New Maxico, with work, work, work, and more work. 在呼唤你！
接着的是，Barium, Urainium, Krypton, the basic power of the universe……各种成绩见诸报端。
原子弹的研制和研制成功，是美国科技史的传奇，也是世界科技史的传奇。1945年8月，两颗原子弹先后在日本上空爆炸，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始。一年以后，1946年夏季，是决定原子弹未来命运的另一个转折点。
“We are here to make a choice between the quick and the dead. This is our business......”.
这是Bernard Baruch在1946年6月14号，the first sess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发言的开篇。这次会上，美国向联合国提出废除原子弹的计划，包括，1. 停止制造原子弹，2. 对已有的原子弹达成一致销毁的协议3......——也就是说，美国会放弃原子弹和原子弹研究，只要其他国家同意不再进行这方面的研制和测试工作。
当时，美国人共提出了14条方案，涵盖Raw Material, Personal, Progress by Stages, etc.,可惜被苏联人逐条拒绝——并表示，只有美国人销毁全部核武器之后他们才能表态。
Trust is good. Controlling is better. Keep the bomb secret,是General Groves闻讯向美国政府的紧急提议。
1946年7月，美国决定在Bikini Atoll地区公开进行海上原子弹爆破试验，主要目的是检测美国海军应对原子弹的能力。各大媒体包括普通民众都受邀参加，这就是著名的Operation Crossroad。
海军在把附近岛上的居民疏散之后，聚集参加测试的目标军舰——即超过90架由日本，德国，包括美国军舰（将被炸毁）。计划是，分别被命名为Albe, Baker，和Charlie的三颗原子弹将会完成三次爆炸，第一次空中爆破，另外两次在水下进行。
Crossroad被后人形容成Tremendous Undertaking。它共花费100，000，000美元，有42000人参与了实验和准备工作。各种仪器，cameras,cameras, more cameras。Film, 超过1000米长的胶片。到场的还有，参与测试的动物包括猪牛羊（实验对活体的影响），和全球各大媒体记者。
现代人喜欢轻飘飘重复，军事演习，这四个字的时候，很少意识到那后面的熊熊烈火，而且，烧的是，钱。
A Big Show.
第一个和Fat Man同型的Albe是空中施爆。释放的能量，相当于20,000吨TNT。
八架 B-17 轰炸机被改装成遥控无人机，并安装了无线电控制自动驾驶仪，成为装载自动摄像机、辐射探测器和空气样本收集器，飞行员在与爆炸保持安全距离母机上操作它们。所有陆基爆炸序列照片都是通过环礁几个岛屿上竖立的高塔遥控完成拍摄工作。后来的统计是， 共拿到 50,000 张静态照片和 1,500,000 英尺（460,000 m）的电影胶片。
这是任何意义下的第一次为观众表演性质的原子弹爆炸。发生在离舰队上方520英尺处，由于偏离了目标点2130英尺，造成的船只损坏低于预期。
同时，大多数18miles以外的船上观察员报告里称，“只感到轻微震荡并听到令人失望的小 'puuuu' 声”。
三个星期以后，轮到Baker。按计划，这次会在水下点爆。
科学界包括Oppenheimer都认为这是很糟糕的主意，警告说水下原子弹试爆会造成大面积恐怖的辐射污染，it could be enough plutonium,,,to poison the combined armed forces of the United States。但是军方的意见是坚持完成实验。
军方的决定，也是迫于当时公众舆论的压力。
在当时公众舆论中，很大一部分意见是，战争已经结束了，原子弹再研制就是拿钱打水漂。Pulitzer Prize得主 Leland Stowe甚至写了一本书，Scientists Scoff at Bikini-Test, A Lot of Money to Learn very Little——这个家伙也是神人，1934年以33岁的年纪即预测了二战的发生，他说，Nazi Means War。所以有时候觉得，早生100年去会会他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幸事。
人类史上第五颗原子弹终于爆炸了。
瞬间激起的海水体积是200，000，000吨，形成的水柱宽800米。水柱落下，压出的浪高达300米，最近处的军舰无一例外被冲走很远。
所有目击者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Force and Power of Atom Bomb。
海军方面对测试结果表示很满意，75搜军舰无恙，不到20%被击沉。
军舰返航，问题出现。所有在场军舰，无一例外被检测出放射性元素（超级）超标，盖格计数器震动到几乎疯狂，到处是Gamma,Neutronen-和其他致命射线，震惊之余的人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清洁这些被污染的船只。试验计划里，完全没有清除污染这个环节。
无色无臭无味，而且完全觉察不到，无意识的海军官兵按计划回到自己的军舰。当人们试图用海水冲洗军舰的时候，忘记实际上所用的海水本身，也是被重度污染的。而回到各自船上的参加测试船员，又污染了他们自己的船。
当时负责放射性研究的军医是Stafford Warren（他最出名的成就是发明女性X-光乳房检测技术）试图阻止这些人回去，未果。焦虑之余的Warren于是派人在当地的海水里捕了一条鱼上来，那条鱼，由于整个身体被严重污染，在X-光下的照片只剩下一片闪亮白光。
海军方面终于被说服。Operation Crossroad紧急终止，第三次实验被取消。
这也是人类史上第一次重度原子弹放射性污染事故。最后的结果是，只有9艘舰通过安全检测，可以返航。其余，全部被拖到深海下沉。
Baker测试留下的照片，到今天还用来证明原子弹的威力，和，破坏性。
1946年的原子弹实验，另外一个后果是，人们开始（比较客观）公开讨论原子弹和核能方面研究的意义，包括伦理道德方面，特别在是全球性的对Hiroshima幸存者的详细报道（包括照片，访谈）问世之后。
回来看近些年的讨论。
除了政治因素，学术界更多集中在对原子能的研究方面。多说一句的是，我自己也曾经在反对开发核能研究的请愿书签字。是的，我并不支持人类在某些方面走太远，能力所及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及，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有道之余，更要有德，还有理性和智慧。
最后，以致敬一下Oppenheimer作为结束吧。在第一次看到Trinity-Test升起的蘑菇云时，Oppenheimer的原话是，Now, I am become Death, the destroyer of worlds——这句话，他实际上引用的是印度《薄伽梵歌》第 11 章第 32 节经文，通常标记为 1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