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米糜 第二十九章 群众篇 下
名箐近日總看到鄭重一手抱著阿眾,坐在書桌前,一手拿筆畫來畫去,好奇去看一些方方塊塊,她以為是他差事上的一些活,也就沒問。
再後來,鄭重和她說,幾家有沒有空的房間,名箐好奇問:"做甚?"
鄭重說:" 是每家備一間不時之需的空房,我在荷蘭時候,因為一戰很多家裡現在都有地下室,萬一有警報轟炸可以躲藏。香港多是層樓,英式建築,地下走的是水管什麼的。我想每家弄一個銅門,裡面裝一些簡單做飯還有儲藏的房間外面看不出是房間的。"
名箐樂了:" 你聽風就是雨,我想說的是我們要提前計劃只是選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可能離開香港。"
鄭重嘆口:"覆巣之下安有完卵。只求卵中有硬卵,自求多福。"
名箐只說:" 那就多備一個法子吧"
轉眼酷夏到來,名仁畢業,他還沒想好,對於數學出於喜愛他選擇大學的專業,更多在學校學習數學史,雖然幾何已經在當下很受推崇,但是他自己覺得他並不擅長和抽象代數想比,1900提出的23個數學難題,似乎離他遙遠。進了數學系才知道山外有山,儘管名仁在數學系資質中上,但他也發現天賦秉異的人是存在的。大四他修了哲學系的課程,更讓他困惑。大姊問他將來想做什麼,他回到:" 茫然"
一家子參加完他的畢業典禮,就把他在宿舍的東西搬回了莊母家,也就是名箐的隔壁的房。
鄭重對名仁說,我這邊需要畫一些圖標識尺寸你能幫弄嗎? 名仁無奈答應下來。
幾家都選了多餘的房間由這兩個人折騰,鄭重其實理解名仁的,自己當初也是徬徨過,直到他和LUCAS一起做公司設計電話業。他對名仁說,我教你一些電路知識,你們在大學應該也學了一些物理方面的,實際和書本還是有差距的。名仁是聽話的,鄭重和名箐說,名仁很聰明,一學就會,也是能專注的人,數學是工具,給他時間想想。名箐則說,他得學會生存才行。鄭重勸解名箐,你和名康年輕時是必須這麼做,靠土地家裡有沒有成年男人,名仁不一樣,他有我們,他想留洋,想重新學什麼,都可以選擇。我是因為我大哥在南洋立足,才有了我後面不斷摸,名仁也應該如此,誰也不可能都如你和名康,一下子找準自己想要的還能生活得很好。
民國二十四年
名仁和鄭重在各家的戰爭準備屋也弄得差不多,門換成銅門,銅門上挖了正好貼磚的縫隙,外面貼上磚,讓人誤認為是一道牆,鎖嵌入某個磚塊裡。房間裡都裝了衛生間,鄭重和名仁用電阻絲做了簡易電爐,名箐笑他們,真到了那個時候,會有電嗎? 名仁告訴鄭重他在大學時聽工業系的朋友做過發電機實驗,他去問問。
鄭重說不用問,你大姊提醒得對,我記得之前我們有在歐洲用過備用發動機,我跟你鄭點哥聯絡一下。
鄭重不日就得知香港也有賣比利時出產的發電機,但是價格不菲。從歐洲進口需要時間,名箐說就在香港買吧,再貴沒有命重要。
名康有點捨不得,仁雅拿了主意,她和名箐說,名仁變了,之前那個小老頭樣沒了,姐夫真能調教他。名箐笑道:"仁弟聰慧,領悟力強,不光學業上。" 不久之後名仁就跑到名箐學校教數學,繼續思考人生。莊母著急他的婚事,名箐攔下勸母親,我們都身不由己,讓名仁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你也不愁沒孫輩,我又懷孕了。
忙完這個事,北方傳來的關於戰爭的消息越來越不樂觀。名仁和鄭重一起又在考慮第二方案就是一旦香港失守,一大家子何去何從。歐洲戰事也不樂觀,一大家子移民根本不可能,名箐鄭重也不願意丟下家人。
陳敘突然造訪,她說她打算帶著一家人去英國,英國軍事實力最強又是半島國,戰爭延續到刀內不大可能,相對安全。名箐聽出來陳家有意帶喜喜一起,可是名箐捨不得,喜喜五歲,還需要母親。陳敘沒有多說,她理解名箐。名箐說:" 姐姐,我們也在考慮避難方案,喜喜現在太小了,離不開我,就是戰爭有生有死,我們爭求生。" 陳敘點點頭留下了陳述的地址,名箐也把鄭點的聯絡方式給了陳敘,彼此道珍重。
鄭重一天拿回了廣東地區的地圖,他鋪開後,把名仁名康還有愛秋一家叫來,
鄭重開口道: " 北方戰事不容樂觀,香港廣州汕頭肯定是日軍想佔據的但是日本人就那麼多人,東南亞也未必安全,一大家子移動就近的地方,熟悉的地方可能是最上的選擇。"
愛秋逗著家文說:"大哥,前幾日名義來了消息,他說南京政府有可能移到重慶,四川山多,蜀地又多雨,冬天冷夏天熱,日軍可能打不過去,國軍肯定也會守住。他說想讓我隨軍,按照他現在的官階我們有希望隨國民政府搬遷,可是那裡太遠了。"
名箐想了想:" 弟妹,這也不失一個好方案,可名康的生意還得做,你們生意怎麼辦?"
愛秋爸爸說:"愛秋把生意舖的太大,丟了也確實可惜,如果真到萬不得已,我們留守香港,愛秋帶著孩子去重慶。"
名箐安慰道:"重慶山高路遠,老人家確實怕路途上出問題,老伯請放心,莊家不會不管的。名義現在南京,回來一趟也是麻煩,愛秋帶孩子過去也是一家團圓。你們要是不願意過去,就和我們一起,生意的事好辦,我們一定能幫襯"
鄭重說:" 我和名仁這段時間的想法和國民政府想法差不多,你們看看我老家揭陽的黃岐山的後面山脈連著福建,福建山高,歷來也算無戰之地,日本人肯定會想先佔領東部南部大城市和台灣,福建離台灣近,他們大東亞圈形成,福建以後再攻也不遲。我們只能堅信他們形成不了,那麼福建和我們揭陽的山區地段就是無敵之地,另外遊擊隊也會以山區做掩護,我們也可以出些微薄之力。最多我們逃難的時間在一到兩年,即使汕頭被佔領,日本人自己不可能管理,還是需要當地偽軍,想必生意上可以繼續,只做小本生意養家糊口就好。我多年前在黃岐山內山買過一棟小樓,名箐前陣子託人在揭陽城內也買了一棟小樓。安身之地是有的"
名箐也說到:"名康也把汕頭的店鋪出售買了一小間店面,小本買賣罷了。"
民國二十六年初,名義回來接愛秋和孩子隨軍。而名箐又得一女已經半歲了,取名家化。文化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