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季节话流氓
在文章开端本打算写一写麦浪,写一写成熟麦穗的清香。但是很多人已经不耐烦阅读描写风景的文字,再说我也不是风景描写的行家里手,在此免了,直入主题。
麦浪年年都会随着北风荡漾,麦穗的清香年年都会四处漂流,但是收麦的方式却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大有进步。
从我记事以及上小学时起,都用镰刀,镰刀割麦需要气力,而农村健壮的姑娘小伙多的是,有的早晨起来到吃早餐之前就已经割倒一两亩麦子,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一大挑战,割得慢了,天气一变,雷雨交加,收成可能会减少一半。总之用镰刀割麦,太原始,估计从秦汉时代就已经开始使用这种收割方式了。
上初中以后开始有了收割机,就是拖拉机前安装一排小镰刀,拖拉机来回几趟,好几亩的麦子纷纷倒地,农人们需要做的就是将麦子捆成捆,运到打麦场。没过几年,流行起了联合收割机,只要麦穗熟了,联合机开过去,前面割麦子,后面收麦粒,这下彻底把农民从繁重的劳动中给解脱出来了,唯一需要亲力亲为的工作就是把麦粒铺开翻晒几天。如今北方人民都习惯了联合收割机,很多农村的年轻人根本不会使用镰刀,镰刀已经成为一个历史物件,再也不会呈现出它昔有的辉煌。
疫情之前,北方收麦的状况基本上是这样的。平时乡村有很多流氓到处晃荡,蹭吃蹭喝,蹭不到就开始琢磨偷鸡摸狗。但是一到麦收季节,这些流氓却没了踪影,因为他家也有地,也有麦子需要收割,流氓也得干活。
我那位从东北来的二叔这时也从集市上晃荡回家了,他负责将地里的麦捆用地排车拉到打麦场,我那时也能开始干点农活,帮他推车架子。麦捆卸到打麦场,再推空车回麦地,路上他说,你试试推车,我坐上面,看看你力气大不大,如果你能推动我,我就教你功夫。我很高兴,那时他能玩空翻,让我羡慕不已。忽然对面走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妇女,对着二叔发笑,二叔拇指和食指扣成一个圆,拿另一只手的食指去捅。那妇女嗔怒到,不要脸,教坏小孩子。二叔嬉皮笑脸,问她啥时有空?她叽叽咕咕说月圆后屋檐。
如今很多农村土地都流转了,流氓们再也不用在麦收时节回家帮忙。很多流氓甚至摇身一变,披一身制服,成了管事的人。开着耀武扬威的小车,停在田间地头,派头十足地对着拿镰刀(因为疫情管制,外地联合收割机开不允许开到到这里,农人只能动用原始的收麦方法)收麦的老汉说,不许割,违反了什么什么狗屁疫情管制条例。对老实巴交的收割人,他们没收镰刀,对面露凶狠的收割人,他们大声斥责,总之就是不允许别人正常收割。这真是秦汉以来未曾有过得奇景。这种奇景在北方的麦田里到处出现。
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壮观而美丽的麦浪,这么摇曳而清香的麦穗,这么勤劳的农人,却养育出了一群群这样的畜生(不配叫流氓),真是对五千年文明的极大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