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媒课堂（70）|《公正：该如何做是好》读书分享会

《公正：该如何做是好》一书由迈克尔·桑德尔(MichaelJ.Sandel)所著。作者是英国牛津大学政治哲学博士，哈佛大学政府系讲座教授，美国政治哲学家，美国哈佛大学政府系讲座教授，美国人文艺术与科学学院院士，当代西方社群主义（共同体主义）最著名的理论代表人物，哈佛大学“最受欢迎的课程讲席教授”之一。他的代表作有《自由主义与正义的局限》（Liberalism and the Limits of Justice，1982）、《民主的不满》（Democracy's Discontent）和《公共哲学》（Public Philosophy）等。

这是一本关于道德与政治哲学的入门书籍，本书共10部分，旨在引导读者一起评判思考关于公正、平等、民主与公民权利的一些基本问题，拓展读者对于政治与道德哲学的认知理解，探究固有观念是与非，同时帮助读者了解一些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康德、密尔、洛克的重要哲学理论成果。然后，应用书籍理论去分析复杂多变的现代问题：赞助性措施、同性婚姻、爱国主义、忠诚度与人权等。

桑德尔在书本中围绕伦理问题展开，通过一些假设或真实案例的描述，置读者于伦理两难困境中，然后要他们做出决定：“该如何做是好？”，更深层次地触及不同道德选择背后的假设：如果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而向他提供致命性的药物，你认为这是对生命的亵渎吗？如果一个人的死能换来多数人的生，你会牺牲那个人而让自己和同伴们活下去吗？如果改进汽车的致命缺陷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你会愿意为此付出高额的改装费用吗？如果一项合同与传统道德相冲突，法院判决合同无效，你会认为法院的判决是公正的吗？

在这个日益物质化的年代，我们的行为选择总在人性和物质性之间摇摆不定。当我们遇到生死抉择的时候，我们常常因为尊重人的基本权利而违背利益化的理性原则。因此我们才会认为，19世纪遇险的英国船员为了存活下去杀死并吃掉一个病弱的奴仆，是有悖人道的。但是，当我们口口声声说个人的生命权利至上时，为什么像福特汽车这样的企业却会给生命贴上价格标签？如果我们尊重个体的权利，但为什么大多数人又会反对同性婚姻？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思潮、我们的正义观，正陷入尴尬的两难选择当中。我们甚至怀疑法律是否公正，因为法律无法回避个人的道德判断，无法做到中立。这多少让习惯了传统道德观念和固定思维的我们感到不安，但这种不安，却能让我们理性精神保持清醒的状态。

我们清醒的理性和人类的良知，会促发我们去寻找有关“公正”的“出路”。这条道路既能体现我们社会规范的人性，又能体现客观性。而这正是“世界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的迈克尔.桑德尔教授寻找的有关公正的第三条路径：培养我们每个人的德性，作出我们应该作的、公正的选择。

要看一个社会是否公正，就要看它如何分配我们所看重的物品——收入与财富、义务与权利、权力与机会、公共职务与荣誉等等。一个公正的社会以正当的方式分配这些物品，它给予每个人以应得的东西。（引自：“第一章 做正当之事”）

本章也介绍了三种分配物品的方式/考量公正的角度：福利（功利主义：幸福最大化、经济繁荣）、自由（尊重个体权利，包括追求放任主义和追求公平的阵营）和德性（道德法律化具有沦为不宽容 和压迫的危险）。

由边沁开创的功利主义原则认为公正的衡量标准是社会总体幸福的最大化，主张将不同的价值以一种通用的标准来衡量和计算，通过得失算计行事。密尔试图调和个人权利与功利主义，声称维护个人的自由和表达异议的权利会从长远上促进社会福利，但他实际上已经背离了功利主义的原则，诉诸超越功利的道德理想。

针对是维持贫富差距还是进行财富再分配这一问题，功利主义的逻辑是济贫会带来集体幸福的上升，而自由至上主义者则反对政府管制，认为济贫会侵犯富人的权利，而每个人都拥有一种根本的自由权。自由至上主义者的主张很有吸引力，然而也可能引致不可估量的后果，如允许出售身体器官等。

自由至上主义者和功利主义者会分别出于个体自由和公共福利的主张支持自由市场，本章通过讨论出钱雇用人们打仗和生孩子这两个有争议的事件，考察市场如何公正，从而对前述的两种考量公正的主张做出反思。例如，自由至上主义者强调尊重人们的自由，但人们看似自由的选择可能是迫不得已才做出的。其次，有一些特定的德性和更高的善是无法在市场上受到尊重的，并且是金钱所不能购买的，这也动摇了功利主义的主张。

作为自由主义者的康德为义务和权利提供了另一种可选的论述，依赖于这种观念：我们是理性的存在，值得拥有尊严和尊重，提倡一种更严苛的自由。康德认为道德在于将人作为目的本身而加以尊重，出于义务而做出的自律的行动，才是有道德的行动，自由的行动。康德道德哲学应用于性、谎言、政治三个方面分别体现出以下几个观点：反对随意性行为；反对任何撒谎行为；反对功利主义，支持一种基于社会契约的公正理论，认为要从假想的契约而不是真正的契约得出一部公正的宪法。

罗尔斯发展了康德关于公正的政治理论，主张人们在一种平等的原初状态——“无知之幕”——中共同选择公正原则，达成契约。他的差异原则体现在允许那些有利于社会不利者的社会和经济的不平等上。罗尔斯主张分配正义与奖励道德应得无关，品质在很大程度上与早期生活的家庭和社会环境有关，且是一个社会在特定时期所恰好看重的。一旦游戏规则（公正原则）确立后，人们才有资格获得在规则中收获的利益，而非他们本来就应得这些利益。

本章试图通过探讨大学录取时是否应该给少数种族/民族加分这一问题，检视罗尔斯所言“分配公正与奖励道德应得无关”的合理性及缺漏。哲学家德沃金提出大学录取的公正并不是在奖赏优点与德性，而取决于大学如何界定自己的使命和分配名额的方式；但是公正又不能全然脱离道德应得，因为公正通常具有表示敬意的一面，大学由其推崇的独特的善所界定，特定的善与特定的社会制度相适应，忽视这些善在分配中的作用可能就是一种腐败。

现代的公正理论寻求中立于各种目的的公正原则，将公平和权利的问题与荣誉、德性和道德应得的问题分离开来，使人们能够自己选择和追求他们的目的。亚里士多德政治哲学的核心为两个观点：公正是目的论的，公正是荣誉性的。亚里士多德关于分配公正的讨论集中于政治领域，他认为政治的目的在于促进善、培养公民德性这样更高的目标。

国家应当为历史上的过错道歉吗？本章从这个问题出发讨论关于集体责任和共同体的主张。基于同意和自由选择的观念，康德和罗尔斯对这个问题可能会持反对意见，秉持道德个人主义的立场，主张个人的责任仅仅局限于自身所承担的。而麦金泰尔则表示，道德慎议更多是阐释我的生活故事，而不只是运用我的意志。我们受制于各种未经自己选择的道德纽带的束缚，而如果道德审议要反映出与我们的身份绑定在一起的共同体的善，那么中立性的期望就可能是错误或不值得欲求的。

作者认为讨论那些在道德上具有争议的社会制度安排（如堕胎、同性婚姻等）时，即使中立性的主张实际上也无法避开道德判断和意义/目的询问。因此，回避道德、宗教问题的立场会导致一种似是而非的尊重。它经常意味着压制，而非避免道德分歧，而这能够引发人们激烈的反对和怨恨，它也能够导致一种贫瘠的公共话语。

《公正》全书围绕着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去论述功利、自由、德性三个基本价值，引入了边沁、康德、罗尔斯、亚里士多德等哲人，来回答哲人们认为公正是什么。其实哲人们回答该问题时，也对以上三个基本价值的进行协调，协调出自己认为的公正的样子。作者充满理性与智慧，用逻辑性极强的思路为我们一一解读究竟何为公正的终极标准，是功利，是自由，还是德性。其间的众多案例的辩驳与论证让人拍案叫绝，使我们能对人生观与世界观有更加审慎的思考。

对于什么是公正，分歧过去存在、现在存在、将来也不会消失，每一个案例引起的争论就是明证。没有压倒性的一家之言，意味着一旦开始思考，就没有取巧之径，没有一套理论能让你套用在所有的人事上，没有绝对的正确可供立足。反思可以进步。也许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仍需彼此尊重，而表示尊重的方式，是持续对话。

尽管我们对正义和道德的理解有那么多不同的观点和分歧，但是我们也必须不断地参与讨论与推理，因为它们是我们活着无法避免的命题。作者引导读者思考，但不给出正确答案，因为本就没有正确答案，更无法逃避，我们必须要思考。这本书扩宽了我们思考问题的广度，使我们不再迷信既有的完美定论，我们更加相信任何一个棘手的法律问题、争议或者一项制度的设计都有自在的价值冲突问题，不存在非常完美的定论。

导读结束，牛静老师对本次读书分享活动进行了总结。牛静老师认为这本书通过援引了众多具有争议性的话题，引导读者辩证地看待各种社会问题，会给读者带来诸多启发。她表示，正如书中所展示的那样，很多问题背后往往充满了各种争论。其次，牛静老师指出，这本书具有浓厚的美国的政治哲学色彩，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美国争论型政坛氛围所产生的原因。对于同一个公共政策，不同的人群基于不同的道德观、伦理观会有不同的思考，从而引发各种讨论。最后，牛静老师建议大家观看《公正：该如何是好》的公开课视频，以便能从更深层次上理解本书，提升看待问题的思辨能力。

1. 参考微信读书：《公正：该如何是好？》简介 https://weread.qq.com/web/bookDetail/94b329d059b3be94b4777dd

 2. 参考知乎：《公正》|我们的良知该去向何方？2020.06.27 https://zhuanlan.zhihu.com/p/111766540

 3. 参考豆瓣电影：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25823618/comments

撰文 ：张亚雯 段骎芮 周阳丽 郭皓茹

审校：牛静

排版：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