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春秋(4-7章)
第四章 毕业派遣
这个时候,姜子阳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姜子阳身材随父亲一米八的个子,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特别重视锻炼。进厂以后,每天早晨和一帮师兄弟抡大锤,从8公斤一直练到16公斤,每天必须抡到一百下。
他喜欢上体育运动,游泳、篮球、双单杠、样样都来,更是厂篮球队的主力。为了强身炼体,还拜师学武术,打得一手好拳。
常年运动的他,胸肌、腹肌、肩肌、三角肌、甚至臀部肌肉突出隆起,健壮、匀称的身材,英俊的脸庞,充满阳光之气,是那种很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在东方锅炉厂的六年生活,养成了注重仪表的习惯。东方厂是三线建设时从南江迁过来的,厂里大部分职工都是南江人,上班着工人装,下班打扮得体才出门。
今天,他上身白底暗格的确良衬衣,配藏青色咔叽布裤,一双黑皮鞋擦得铮亮,雄性中透着儒雅,颇有绅士风度。
跟他一起的还有同学李常林。李常林是他的同乡,上大学前是古镇第一小学副校长,比姜子阳年长,显得老成持重。
这个时代,大学是几代同堂,50年代、60年代初是主力,甚至还有40年代末的,最大和最小的年龄相差几乎一倍。
姜子阳上大学那年已22岁,李常林28岁才入学,现在已经32出头了。
两人同期就读于江州大学,姜子阳学的是国际法专业,经学校特批,又学了国际经济学,拿了双学士学位,毕业前考取国际经济学研究生,师从著名经济学家童仁甫教授,童教授推荐并经学校批准,他先工作,保留学籍,边工作边学习。李常林读的是教育学。因为是老乡,在学校时两人走得很近,现在也结伴回家。
他们都曾是被耽误的一代,运动辍学,上山下乡,招工进厂,再考上大学,有丰富的阅历,比一般学校到学校的大学生要成熟得多。
姜子阳家教极严,父亲遭遇使他远离官场人家的家庭生活,过着普通人家的生活,除了隔壁卫家外,结交的朋友都是街坊四邻百姓家的孩子和东方厂的工友。
这也使得他早熟,明白了做人的道理,懂得低调、守拙,能够隐忍。
他喜欢读《红楼梦》,也许是家庭境况触景生情,经常想起焦大怒骂宁国府不屑子孙那段话,也常常琢磨里面的“好了歌”。
看破名利,这本不是姜子阳这个年龄应该有的。但他不会因为看破功名利禄而颓废自己,而是要像父亲那般看穿世态炎凉,淡泊名利,保持一份清醒和理智。就因为如此,他跟其他高干子弟不一样,没有沾染那种纨绔子弟的恶习。
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一切都有计划、按比例,大学生也是计划分配,不能自由选择。因为都是带薪学习,按照规定应该哪里来回哪去。李常林自然被分配到地区教育局,姜子阳本应该分配回东方锅炉厂,但他根本就没有拿到派遣通知书,这意味着他的分配去向未定。
他俩谈起毕业分配,李常林道:“没想到分配也是一场天人大战,平时关系不错的同学,为了争抢一个好的名额,也是勾心斗角,送礼拉关系,甚至大打出手。”
“哎,人性的恶,淋漓尽致体现了出来。正应了一句老话,利益面前无父子。”姜子阳跟着说道,“大学毕业分配就是一次利益再分配,必然如此。毕业分配如人生定位,定位好就有了好的平台,把握得好可以一路青云上九天;分配不好,有可能事业一蹶不振。这跟能力大小没有多大关系,关键是把你放到哪个平台,让你占有什么资源。”。
李常林接过话语:“也没想到,系里管学生的那些人权力如此之大,完全凭自己的意志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可怜了那几对谈情说爱的,都被分配到隔山隔水的两地,棒打鸳鸯,活活拆散。”
“权力是冰冷的,在它面前是没有人情世故的,更何况其中掺杂着个人好恶,利益纠葛。”姜子阳又道:“归根结底,还是体制的弊端,什么都要指标,刚性的。这更体现了权力。这年头,什么都短缺,好的位子更是短缺,僧多粥少,抢夺是必然的。
算了,不说了,说了生气。”
姜子阳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拿到派遣通知书,但他知道,自己的分配是不会有问题的,也不着急,在此次分配大战中置身度外。他知道,他的分配去向未定,一定是孟立达伯伯介入了。
这个孟伯伯就是省委书记孟立达。因为父亲的关系,在校期间,每逢节假日他都要去孟家,他叫孟立达“伯伯”,叫孟母“伯母”。孟立达夫妻俩都很喜欢姜子阳,常常夸奖他没有沾染纨绔子弟坏习惯。
孟立达有两儿两女,两个儿子一个在部队,一个在京城工作。两个女儿,大的叫孟文涵,跟姜子阳一个学校,读新闻专业,毕业分配到省报社当了一名记者。被称为幺妹的孟雅涵大学一年级刚读完。
姐妹俩跟姜子阳就像姊妹一般亲密,主要是姐妹俩都很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姜子阳也帅气,性格也好,大气豁达,未开口先笑脸,很逗人喜欢,文涵和雅涵都很喜欢他。
昨天,姜子阳去孟家辞行,孟伯伯暗示他,可以考虑到他身边工作。他在兴奋之余,又有些犹豫。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更希望先到下面独当一面锻炼一番,说是宰相起于州县。孟伯伯对于他这个想法不知可否,但看起来带着赞赏的神态。
临别时,孟立达拍着他的肩膀说,回去认真听听父亲的意见。
离开时,文涵、雅涵自然是依依不舍,一个挽着他的胳膊,一个拉着他的手,亲昵的要求他一定常来看她们。
第五章 无端纠纷
、 这是一班长途列车,这个年代的列车,分为慢车、普快、直快、特快,这条线上没有特快。姜子阳乘坐的是一趟慢车,一天就一班,站站停,所以总是人满为患,车厢包括过道都塞满了人。
还没开车,乘客潮水般涌向车厢,行李架上堆满了,座位底下也塞满了。
开车前,姜子阳对面来了两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十八九岁,环肥燕瘦,交映生辉。个高的女孩,一米六八的身材,短发,秀丽端庄,体态丰满,前凸后翘,一身白色运动服,美丽中显英气。
另一个一米六六的身材,七寸小蛮腰,长发披肩,白嫩如凝脂的肌肤,穿白色碎花连衣裙,戴一副宽边墨镜,时尚得很。
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各提一个军用旅行袋,看看行李架满了,随手就塞到座位底下。
落座后,长披孩摘下墨镜,姜子阳眼睛一亮,多看了几眼。但看那女孩艳若桃李,一副灵动的眼睛,活泼可人。
她俩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到了江北站,下了一些人,又上来许多人。
三个打扮时尚的青年男子,都戴着蛤蟆镜,一个国字脸,一身军绿色衣服;一个马脸,着花格衬衣,喇叭裤,尖皮鞋,提着最时兴的三阳牌收录机;另一个稍胖,跟在国字脸身边。
收录机大声量放着流行歌曲,三人大大咧咧地在过道那边的椅子上落座。
姜子阳和李常林见怪不怪,对面两个女孩显然很烦他们的做派,皱着眉头,一脸的反感。
这三个男子根本没想要收敛,也丝毫不顾及周围眼光,一直大声嚷嚷着,放肆地显摆,甚至身子撑过过道,舔着脸跟两女孩搭讪。
高个子女孩终于忍不住了,转头对他们道:“烦不烦,呆一边去。”
国字脸面色一变,流里流气说道:“别这样哦,交个朋友吧,要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这显然激怒了高个女孩,怼出一句:“流氓,没教养的东西,你也配!”
长披发女孩补了一句:“公共场合,也不知道讲究点公德。”
国字脸站了起来,走到两女孩旁边逼视着,猛然一屁股坐在高个女孩腿上,一脸坏笑道:“模子不错,老子就喜欢你这种野一点的。”
高个女孩本能的反手一推,竟然把国字脸推倒在过道上。
国字脸没有料到这女孩敢推他,顿时暴跳起来,挥手就要抽高个女孩。
姜子阳本不想沾上这事,但看不过眼男子公然欺负女孩,眼看事情要闹大了,就站了起来,抓住国字脸的手,笑着说道:“算了,算了,跟一个女孩子置什么气!好男不跟女斗嘛!”
国字脸被女孩子推翻在地,面子丢大了,本想给一巴掌找回来,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更以为姜子阳跟两女孩是一伙的,气不打一出来,立即将火撒到姜子阳身上,口出污言:“哪来的鸟,敢挡老子,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话没讲完就抽出手,一拳打向姜子阳。
姜子阳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凶蛮,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出手握住了国字脸的拳头,让他动弹不得,继续道:“到此为止吧,这可是火车上,不要闹了。”
国字脸从来没受这般窝囊气,哪里肯收手,对同伴说:“看什么看,一起上,揍他!”
于是三人一起挥拳,扑了上来。
姜子阳看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又一起打将上来,只好防守回击,双手一拍,就把三只拳头拍在一起,往外一推,三人东倒西歪摔倒在车厢里,顿时哇哇大叫。
国字脸爬起来,凶狠囔道:“XX养的,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打老子!”
姜子阳道:“管你是谁,都不能在公共场合闹事。”又不屑道:“收起你的霸道,我不屑跟你们计较。”
这边一闹,列车员叫来了列车长、乘警,平息了事态。这时过道上也挤满了人,形成一堵墙,把国字脸与姜子阳几个分隔开来。
国字脸知道这回踢到铁板上了,但仍然不甘示弱地囔道:“他X的,你鸟等着,下了车,有你好看的。”
这边李常林说:“子阳,真看不出你还会两手。”
所谓不打不成交,两女孩很感激姜子阳的仗义,就特别看了他几眼,这才发觉面前这个青年不仅仗义、能打,还挺英俊,一身阳刚之气,心中生出涟漪,频添了许多好感,就相互聊了起来。
高个女孩叫乐嘉,长发女孩叫乐怡,都是军校学生。看到两人很相像,姜子阳觉得她俩是同胞姊妹,问起来,俩人笑而不解,只告诉姜子阳,听说古镇很有特色,诗仙曾在此隐居,柏山还留有诗仙隐居山间的桃花洞和洗笔池的遗迹,就想利用假期来看看。
“我们就是古城人,欢迎你们”,姜子阳回道。
这一聊,就有了共同话题,越聊越投机。姜子阳问道:“你们在古城有熟人吗?有人接你们吗?”
乐嘉、乐怡同声回道:“有的。”
第六章 姜家老宅
话说姜丰禾回到家时,正好大儿子姜子昊推着自行车进宅院。
姜家宅院是座两进深的老宅院,过前院照壁,右手有三棵古银杏,遮天蔽日,银杏树下有一口古井,靠东墙边搭了一个葡萄架,葡萄架后面是厨房。厨房和葡萄架之间摆了一张小方桌,几把木椅子。
前院的平房,中间是堂屋,也是餐厅,两边是厢房。姜子昊住西厢房,吴妈住东厢房,靠近厨房。
从前院到后院隔着一个四方天井,天井西面有两间朝东的厢房,姜子阳、姜子昊各住一间。天井摆满了盆景和花花草草。任茗闲职在家,没事找事,喜欢上花草,整天鼓捣这些。这个时候,她整理了房间,正在给花草浇水。
屋檐下摆了两张藤椅,夫妻俩平时休息时,就坐在这里看书聊天,观花赏草。
进入中间堂屋,正面墙上挂着姜丰禾自己书写的一幅字: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这十二字出自《易经》,后面还有一句话: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正堂东西一边一间房,西边是卧室,家具陈设很简单,老俩口就住在这里。东边是书房,也是字画藏品之处。挂有一幅字: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也出自《周易》。
姜丰禾用王羲之的行书字体书写这两幅字,表明他当时离职在家的心境,其中也含有跟王羲之惺惺相惜的味道。有“书圣”之称的王羲之撰写的《兰亭序》,成为“天下第一行书”。他原本是东晋大臣,永和十一年(355年)称病弃官,迁居于绍兴金庭。
姜丰禾赋闲在家十几年,把读书和书写当作第一职业,他喜欢上王羲之的书法,也喜欢上他这个人,不厌其烦地书写《兰亭序》。久而久之,练得一手好字。
姜丰禾不仅酷爱书法,也喜欢上收藏书法字画。其中王羲之的纸本墨迹《快雪时晴帖》是他的最爱。
这幅作品只有短短4行,共28个字,描述的是大雪初晴时以愉快心情对亲朋友人的问候。王羲之使用了擅长的行书,运笔或流而止,或止而流,富有独特的节奏韵律;笔法圆劲古雅,无一笔掉以轻心,无一字不表现出悠闲逸豫;即使偶尔重心忽左忽右,或规整,或险绝,全局依然匀整安稳,不失平衡美感。
《快雪时晴帖》被誉为“二十八骊珠”,被古人称为“天下法书第一”,与王献之《中秋帖》、王珣《伯远帖》被乾隆合称为“三希”,且此帖列于首位。
相传明代诗人、编修冯梦祯也酷爱王羲之《快雪时晴帖》,因得罪宰相张居正,被劾罢官,移家金庭,筑室于孤山之麓,上梁之日恰逢积雪初晴,遂为其堂取名“快雪”。冯梦祯为人高旷,好读书,好奖掖后学,不知怎的寻得此贴,视为至宝。冯梦祯的著作《快雪堂集》和《快雪堂漫录》都以“快雪”冠名。
后来,此贴不知怎么流落民间,姜丰禾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很巧就淘到了这幅字。
姜丰禾还意外收藏了唐代书法家颜真卿手写的《祭侄文稿》。这是一卷追祭从侄颜季明的草稿,共23行,234字,追叙了常山太守颜杲卿父子一门在安禄山叛乱时,挺身而出,坚决抵抗,以致“父陷子死,巢倾卵覆”、取义成仁之事。通篇用笔之间,情如潮涌,书法气势磅礴,纵笔豪放,一气呵成。
《祭侄文稿》前隔水有“颜鲁公书祭侄帖”题识,乾隆书引首“祭侄稿记”。内中钤有“赵子昂氏”、“鲜于枢伯机父”、“张晏私印”、“句曲外史”、“石渠宝笈”、“嘉庆御览之宝”、“宣统御览之宝”等鉴藏印;幅后有周密、屠约、僧德一、王图炳等观款,又有张晏、鲜于枢、王顼龄、徐乾学等跋。
《祭侄文稿》与王羲之的《兰亭序》、苏轼的《黄州寒食帖》并称为“天下三大行书”,亦被誉为“天下行书第二”。且此稿是在极度悲愤的情绪下书写,不顾笔墨之工拙,故字随书家情绪起伏,纯是精神和平时工力的自然流露。这在整个书法史上都是不多见的,故《祭侄文稿》是极具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墨迹原作之一。
姜丰禾还得有一尊“不倒翁”陶器,据说是按照南宋张邦基在《墨庄漫录》中描述的制作方法官窑烧制,是一种劝酒工具。《墨庄漫录》记述:“饮席刻木为人,而锐其下,置于盘中,左右攲侧,僛僛然如舞状,久之力劲乃静。视其传筹所至,酬之以杯,谓之劝酒胡。”
相传当时宫里管事太监收到这尊“不倒翁”,感到时局不稳,官场斗争激烈,认为无人担得起“不倒翁”称号,遂深藏不露。后来改朝换代,这尊“不倒翁”在宫廷太监手中传来传去,就流出宫外,不知怎么就到了明代第一才子徐文长手中。
说来有趣,这位在书法、绘画、诗文、戏曲全是大师级别的江南才子,看到这尊“不倒翁”很是喜欢,拿出不少书法字画换得此物。更以另一种境界评判此物,作诗一首:“乌纱玉带俨然官,此翁原来泥半团;忽然将你来打碎,通身上下无心肝。”此诗妙在一语双关,将那些表面正人君子,实际上没有心肝的官僚刻画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徐文长过世后,此物就在绍兴师爷间相传。到了清代,传给了雍正师爷邬思道的手中,再后来传到了曾国藩的师爷马家鼎手中,就赠与曾国藩。曾国藩过世之前,特意把得意门生李鸿章招来,交代国事之后,把这尊“不倒翁”传给了他,说是会福泽与他。
李鸿章也很喜欢此物,摆在床头夜夜把玩,果然成了清代名副其实的不倒翁。
李鸿章研究了这尊“不倒翁”,觉得它来历非凡。首先,颜色就很讲究,秘色瓷,是青釉色调中最古朴的一种,接近土色。“色”既是“颜色”,也可作“配方”解读。所谓“秘色瓷”就是釉料配方保密的专供皇家使用的瓷器。清代《陶说》、《景德镇陶录》都把秘色说成是五代吴越王钱氏垄断越窑烧造,专供钱氏宫廷和上贡中原朝廷使用,并谓臣庶不得使用的瓷器称秘色器。
李鸿章当时觉得,这秘色颇像官员脸谱,黄泛灰蓝色,釉面无光,最不引人注目,却最耐时间考验。
李鸿章那个时代及之后,中国陷入长久混乱,此物从此下落不明。直到姜丰禾遭难十年中去了柏山寺,思慧主持看了看他的面相,拿出此物交予他,也说此物将福泽与他,望他好生收藏。姜丰禾当时正值逆境,对此疑惑不解,就请思慧主持开解,思慧主持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实际上,思慧主持是念在姜丰禾主政郧泽县时对柏山寺保护有加,让其避免了不少冲击,能够延续香火,为了感谢,也是看出了他的前程,所以将此宝物赠与他。没想到此物真就带给了姜丰禾福泽,他不仅官复原职,还节节高升。姜丰禾就非常相信此物能带给他好运,也摆在床头每天把玩,常常仔细观察其中的道道。
在姜丰禾眼里,此物很耐人寻味。它陈旧而不耀眼,古朴而不张扬,老成持重;大肚稳重地放在地上,四平八稳,他被推左右摇摆却不失重心,意味着要想做得稳,还得根基深;再就是头颅高昂,预示着要想戴红顶子,就得昂首自信,稳重做人。此物无论色调还是造型,都蕴藏着官场大智慧。
每每看到此物,他都会心一笑,摇摇头,心道:一个信奉唯物主义的官员,也会相信这一套。不过,想想这几年的光景,倒真像是沾了这“不倒翁”的光,才逢凶化吉。
第七章 卫家姐妹
姜家原本三个儿子,热热闹闹的,后来仨儿长大成人,一个个离开,院子就显得空落落的。好在子昊的女儿雪月在家,膝下有孙,也是天伦之乐。
子昊叫了一声“爸爸”,说今天子阳回来,所以请了假回来,顺便买了早点。
早点是豆浆、豆腐脑和油条米粑,子昊放到葡萄架下的桌子上,招呼父亲早餐。这时,吴妈领着雪月过来了,雪月就扑到子昊怀里,子昊疼爱的摸着女儿的头说:“过了早,爸爸送你去上学。”
见子昊回来了,吴妈亲热的招呼着,摆好碗筷,到后院去叫任茗出来早餐。
这吴妈三十七八岁,在姜家有20年了。那个灾害时期,吴妈十七八岁,家里人都饿死了,剩下她一个,正好任茗下乡到了她那里,看到她家惨象,心中不忍,就把她带回家,帮助料理家务。
那个时候,姜家住在县委大院,吴妈就像进了大观园,摸不着东南西北,更害怕别人打量的眼神,很少出门。好在吃食堂,除了星期天,平时不需要买菜、做饭什么的。孩子们上小学,都是自己去,自己回,也不需要接送。
后来搬到这个宅院,没有了食堂,吴妈主要就是做饭、做卫生。
久而久之,姜家待吴妈就像家人,吴妈也把姜家当成自己家。原本任茗也想给吴妈找个婆家,但碰上家庭变故,再后来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吴妈也不想离开姜家,一再表示不要再提这事,这事就搁下了。
任茗来到前院,一家四口和吴妈就围坐在小方桌上吃早点。
任茗问道:“子阳中午到吧?”
吴妈惊喜地:“哦哦,子阳要回来了?“
任茗“嗯嗯”两声,说:“中午就到家了。”
吴妈很是欢喜,摸了摸雪月的头,说道:“你小叔要回来了哟,高兴吧。”
雪月跳起来:“小叔要回来了,好喜欢哦!”
“谁去接子阳?”任茗问道。
“我去”,子昊回道。
正说着,隔壁卫家二女儿思清、三女儿思敏来了,接过话:“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是孪生姐妹,年方22,长相十分相像,不是十分熟悉的分不清谁是谁。
两人标准的南方女孩子模样,都是一米六八的高挑身材,窈窕淑女,亭亭玉立,漂亮且清新脱俗,走到哪都受到众人追捧。但两姐妹眼光极高,任示爱的、说亲的排成队,也丝毫不为所动。
说起来,两姐妹年纪虽轻,却都是老资格,她俩15岁入伍,思清20岁连级转业,在地区宣传部任干事两年,刚定为副科级。思敏参军两年后被保送到军医学院学习,毕业后回到古城,在分区陆军医院当医生。
今天,思清将披肩长发盘起,露出长长的颈脖,上穿平纹白色印花大开领衬衣,两胸傲然挺立,呼之欲出,配一条淡灰色毛涤裤子,一双高跟皮鞋,性感而不妖媚。思敏短发,一身草绿色军装,小蛮腰的她,也是前凸后翘,英姿飒爽,却不乏女人味。
任茗连忙起身,亲昵地招呼道:“思清、思敏来了”,就一边拉着一个坐在两边。
思清外向,加上跟姜家很亲近,就没有顾忌,说思敏要第一时间见到子阳哥哥。思敏脸顿时红了起来,满面羞涩。
任茗随即拉着思敏的手道:“思敏就来我做家儿媳妇吧。”
听了这话,思清哈哈大笑,思敏则娇羞地喊了声“阿姨……”
思清过来摸着雪月的头,一边盯着子昊嗔怪起来:“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子昊不好意思地:“才回来,刚到家。”
任茗也打着圆场呼应着子昊的话:“他今天特意请假回来接子阳。”
说起来,打小起,子昊就如大哥哥般护着弟妹和卫家三个女孩儿,思清也一直很喜欢这个大哥哥。后来阴差阳错,子昊招工到了宜城,思清也去当兵了。再相见时,物是人非,子昊结婚生子了,思清就感到了失落
后来听说子昊和老婆在闹离婚,又燃起爱的希望。
任茗是很喜欢这两姐妹的,看着她俩长大,跟子昊、子阳算得上青梅竹马。她看了两姐妹一眼,笑道:“你俩都嫁到姜家才圆满呢。”
说得子昊和卫家两姐妹都红了脸,姜父也跟着任茗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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