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春秋（159-162章）

第一百五九章 夜赴香夕

       就在李姣尔和吴公子媾和之时，她的丈夫正在煎熬中。

      昏迷了大约一个小时，巫子褚醒了，这才觉得手被铐住了，顿时慌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开始转动脑筋，直觉是被人绑架了，就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被什么人绑架了？

他从根子上还是个农民，只是靠着老婆搭上了高官才出人头地，堪堪一个暴发户，没经过什么大事，也没有很深的心机，根本想不明白。

       他感觉到这个屋子空间狭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就觉得很憋气，有一种压迫感。时间似乎过得很缓慢，在全黑的屋子里，视力失去作用，里面太静了，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有了一种孤独的恐惧感。

       一直没有人来管他，他感觉自己与世隔绝了，孤独和恐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焦虑不安，感觉到时间过得相当的漫长，极其的难熬。他拼足力气喊道：“有人吗？放我出去？”除了回声，没有任何回音。这种黑暗中的静谧环境，产生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他气馁了，绝望了。

       这是一种“感觉剥夺”，一个正常人，在感觉被剥夺之后，会出现各种⼼理病理现象，甚⾄产⽣幻觉，即使意志力最坚强的人，没有⼈能坚持超过72⼩时。何况巫子褚是一个意志相当薄弱的人，好逸恶劳、养尊处优惯了，一会就受不了了。

       突然，房间的灯亮了，巫子褚喜出望外，有了一种终于重见光明的幸福感。但他很快沮丧了，灯光太强烈了，直照在眼睛上，让他头昏目眩，神情恍惚起来。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愣，“这是问我吗？”四下无人，不是问自己又是问谁？抬头望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眼睛受不了。又传来一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神情木讷，本能地回答：“巫子褚。”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是呀，为什么抓我？”巫子褚想了好半天的问题，终于被问到了，他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傻呆呆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可以告诉你，我们是省公安厅的，你涉嫌参与一项重大犯罪案件，被拘捕了。”

        “啊……”他一直想破脑袋的问题是清楚了，但这不是救命稻草，而是索命的绳索。他搞不懂自己参与了什么犯罪活动，听到被省厅抓捕，心里就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他的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们相信你不是主犯，你也知道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积极配合破案，是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的。”

       巫子褚在绝望中又看到一丝光明，他像吸毒一样，吸进来两个词语：“坦白从宽”、“宽大处理”，反复咀嚼着，口中喃喃：“我坦白，我要宽大处理。”

        “你负责大坝建设沙石供应财务统计？”

        “是。”

        “里面有没有违法行为？”

       他回道：“我不知道”。审讯方却没有声响，巫子褚急了，大声道：“政府，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你知道什么？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如实交代清楚。”

        结果没几个来回，巫子褚把他知道的竹筒倒豆子，全倒了出来。姜子阳按照他提供的信息，带着汪潮、马罕去他家取到了一箱子统计账本和几本银行存折。

       但是，遗憾的是，巫子褚干这差事也只有两年，他这里的统计账本也是这两年的，最主要的是，他不负责办理资金进出和管理银行账户，这些都是由霍海派来的会计霍大来在操作，别人沾不上边。即便如此，按照这两年的统计数据，“菜刀帮”每年收取的过路费高达400万，数额相当惊人。要知道，当时一个县财政收入少得可怜，梓贵县是贫困县，一直吃救济。

      巫子褚交代，“菜刀帮”按照沙石场距离大坝的远近收取不同数额的钱，至于怎么确定的收费标准，都是霍海一句话，随意性很大。关于这笔钱的去向，巫子褚说他只知道个大概，“菜刀帮”抽取20%佣金，拿出一小部分打发梓辉官场，大头进入伊埫振河海物资运输公司账户。

       在姜子阳追问下，巫子褚提供了一个信息，霍海委派的会计霍大来是香夕镇的霍家坳人，现在不在梓辉县城，他因父亲六十大寿回了老家。

       这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姜子阳决定连夜赶往香溪镇，抓捕这霍大来。百里竟成和钰成说，香夕镇是他们老家，要一道去，顺便看望父母。

      兵贵神速，说走就走。于是，两辆吉普载着姜子阳、百里竟成、钰成、汪潮，向香溪镇而去。马罕留下来看管巫子褚。

第一百六十章 三闲聚会

       镜头转到伊桑，霍陆贞三大佬的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终于达成一致意见，黎林甫、陆谦领命去了，贞世怀也以回去布置工作为由先撤了，只有霍与陆留下，似乎还没聊透。闲话不说，暂且不表。

       下午，一个郊区农家院子，几棵栾树，挺拔通直，枝叶茂密，灯笼般笼罩着低矮的房屋。一棵古槐树下摆着一个根雕茶座，上面摆着一个玻璃茶壶，几个小玻璃杯。十几只鸡在周围转来转去，一群鸽子掠过天际，一部分落在屋顶，一部分栖息在槐树上，咕咕咕咕的叫着，生活气息浓烈。

        四个人围坐在茶座周围，分别是伊桑地委书记刘万春、伊桑市市长萧尧欢、伊桑县县长陶华源、伊桑地区政法委书记严克难。前面三位正是那个官员口中的“三闲”，他们怎么聚在一起了？

       原来刘万春早上在病房看到那篇关于厉尚天被刑拘的报道，受到了震撼。以他从政的敏感性，立马感觉到这是一个强烈信号，意味着省委将推动伊桑地区严打，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跳下床，穿上衣服就到了省委，先是见了省委秘书长芈书章，然后秘书长带他去见了孟立达书记。

        一见面，孟立达书记笑道：“什么风把刘书记吹来了？莫不是病好了？”

        刘万春道：“病好了，不能再休息了，请省委批准我回去工作。”

       孟立达让他稍等，就去请示程文岘书记。程文岘笑道：“看来今天那副药方对他的病很有疗效。”孟立达知道程文岘书记说的是那篇新闻报道，相视一笑。

       程文岘道：“官场上有一种病态现象，叫做‘泡病号’，一遇形势不好，或自己面临压力，就称病躲开，形势一旦好转，又冒出头来。”

       孟立达赞同并指出：“这是一种制度性问题，高干有这个待遇，可以占一个床位，有医生护士服侍，好吃好喝好药保养，悠哉乐哉，何乐不为？另外，我们也没有给他们加责任，督促他们去尽职尽责。”

       程文岘道：“说到底，这是一种懒政，得的是软骨病，不敢坚持原则，躲避责任。这样的人不堪大用。”

      孟立达请示，怎么对刘万春说。程文岘道：“可以让他回去工作，我们把卸下来的楔子再钉回去，至少近期能够起到制衡作用，对目前伊桑稳定局势有好处。”

       孟立达又请示，是否让刘万春知道调查组的存在？程文岘道，“不是不可以，让他和严达、姜子阳取得联系，积极配合省委调查，推动伊桑地区严打。”又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反之亦然。利而诱之，乱而取之。”

       孟立达附和道：“程书记考虑的极是，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即使泄了密，也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刘万春自然不知道省委两位大佬谈了什么，只是孟立达很快来转达程文岘书记的指示，让他回去推动伊桑地区严打，稳定大局，要求他坚持原则，直面矛盾，敢于硬碰硬，整顿社会治安。同时告诉他，省委调查组已经前往伊桑地区，让他积极配合。

       孟立达没有强调要他保密，是他和程文岘认为，即使泄密也无妨，或许可以打乱一些人的阵脚，让他们慌中出乱。

       刘万春一惊一喜，惊的是省委果然动手了，喜的是省委领导信任他，跟他交了底。谈完话，他向省委办公厅要了车，马不停蹄赶回伊埫，还没到地委露面，就约了萧尧欢、陶华源和严克难仨来面谈。

       刘万春拿起茶壶泡茶，又给他仨斟茶，说道：“这是上好的信阳毛尖，从省里带来的，你们品尝一下。”

        按官场规矩，谁的官职最低，这服务的活儿由谁承担，没有道理可讲。这里，刘万春职务最高，端水倒茶这类事情本不该他做。这仨一惊，连忙起身，异口同声道：“怎么让刘书记给我们倒茶。”陶华源就去抢茶壶，刘万春不让，说道：“这么久没见大家了，给我个机会为你们服务一次，你们都坐下品茶。”这仨不再争了。

       刘万春一边倒茶，一边道：“这么多年，我这个地委书记失职了，丢下工作不管，也影响了你们的工作，我这里给你们道歉了。”说罢，做抱拳状，一脸的歉意。

        这仨愣愣地看着刘万春，不知何意？

        刘万春见状，也不急，拿起茶杯道：“来，先喝茶，尝尝怎么样。”这仨喝了一口茶，自然都说好。刘万春这才问他仨：“今天的省报，你们都看过了？”

        这仨都说看过了。刘万春道：“你们有什么看法？”这仨就议论起来，一个意思，这是一个信号，省里要推动伊桑严打，整治伊桑治安形势了。

        刘万春：“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仨面面相觑，似是没有思想准备。俄而，萧尧欢开口道：“我觉得不能再消极下去了。这些年就如刘书记所说，我们都失职了，没有尽职尽责，想想都惭愧。”陶华源、严克难附和。

        刘万春话语一转，问严克难：“我让你调查‘菜刀帮’和‘四公子’的事，进行得怎样？”萧尧望、陶华源一愣，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都看向严克难。

       严克难回道：“按照刘书记的交代，我让地区局副局长谷浩然私下里进行了广泛调查，应该搞清楚了一些问题。”他望向刘万春，询问：“刘书记什么时间想了解，我让谷浩然来汇报。”

        刘万春道：“好的，明天下午吧。”说了这事，刘万春严肃起来，对这仨道：“我是带着省委主要领导的委托回来的，是来推动地区严打和稳定局势。”随后把他和孟立达书记见面，孟立达转达省委第一书记的指示，一一向在座仨做了介绍，目的是鼓起他们的信心。

       果然，听到这些，这仨眼色放亮，精神振作起来。刘万春觉得火候到了，说道：“从明天起，我们几个都要回到各自岗位，尽职尽责做好工作。”

       又逐个指点，“老萧，你也逍遥够了，尽快办个手续，明天就从医院出来。华源，你也别整天玩鸟了，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克难，你被他们排斥，公安局长是他们的人，但你是政法委书记，该管还是要管，搞了这么多年公安、政法，总有几个自己人嘛。”

       这仨也都表态，听刘书记的。

       刘万春又道：“你们都不要怕事，从现在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怎么表态就怎么表态。为了行动一致，我们四个要保持密切联系。”

       至此，这四个人感到一身轻松，边喝茶边聊，聊了很多问题，直到晚饭时分还在聊，就留在这里晚餐。餐桌上，喝了几杯后，刘万春脸色微红，借着酒劲，说道：“跟你们透露一个重要消息，你们知道吗，省委派了一个调查组，已经进驻伊桑。”

       这仨被惊倒了，没想到省里已经开始行动了。萧尧欢道：“这么说，省里已经行动了？”陶华源道：“怎么没听说过，一点消息都没有。”严克难道：“如此机密，他们都是谁，住在哪儿，一概不知道。”

       刘万春道：“消息是千真万确的，是省委孟书记亲口告诉我的，要我积极配合工作。我会和他们取得联系。”又鼓气道：“你们再不要怕这怕那了！来，为了正义，为了清除‘菜刀帮’，干杯！”这仨跟着喝了个底朝天。随后的情形只能用兴奋和热烈来形容，这几个马上要忙起来的闲人，喝了不少酒，个个微醺，飘飘然。

第一百六一章 断了命根

       与此同时，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伊桑官场上上下下瞠目结舌。

       话说霍之峦和陆大海留下来，喝了会儿茶。因为终于想出对策，黎林甫去安排，他们也放心，都很高兴。晚上要了几个菜，拿了两瓶茅台，叫上山庄小桃和另一个服务员荷花陪酒。

       小桃和荷花都是百里挑一选来的，都是一米七的个头。小桃淡妆素颜遮不住俊俏娇媚，身着旗袍，酥胸挺拔，俊庞儿不肥不瘦，俏身材难减难增，行过处花香细生。

       这荷花，也是天然美丽，穿长裙，凸显酥胸美腿，坐下时淹然百媚。她俩接受过专门的特殊培训，礼仪得体，服侍周到，极会来事，逗引得霍陆二人心花怒放。

       这一晚，霍与陆之间，他俩和两美女之间，相互劝酒、闹酒，如此这般，兴致勃勃。霍陆二人终于被灌得七荤八素，都喝高了。古人云，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这酒劲一上来，他二人开始不规矩了，动手动脚的。

       霍之峦说着酒话，对陆大海说：“我俩就不回去了，在此快活一晚，共度良宵，如何？”

        陆大海道：“霍老弟，今晚就让小桃跟我吧。”他知道小桃是霍之峦的人，却贪恋她的美色，心里享受着夺走他人之爱的刺激，也不管他的情绪。

      霍之峦一愣，看着陆大海一副色迷迷的猥琐像，顿时生出厌恶。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桃是我的女人，却要抢了去。但又不好发作。这霍之峦染女无数，但都是性子和顺的，凡事顺从他，久而久之渐感乏味。自打见到小桃，美色中透着傲气，耍起性子来泼辣难驯，却撩起了他的征服欲，几番下来，回味无穷，令他不舍，从此就把小桃视为自己的独占品，不容他人践踏。现在面对陆大海的无赖，心中愤愤然。

       陆大海看出了霍之峦的不爽，情知他不愿意，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且能收回。而且，霍之峦的不情愿更挑起他的欲火，看到小桃花开欲滴的美态，心被刺激得痒痒的，越发想占有她。就说道：“怎么，霍老弟舍不得？”

      霍之峦心里一声大骂：“他妈的，欺人太盛”。却想到双方的利益攸关，更加上现在形势似乎不妙，有那种一损俱损的宿命感，只得强吞下这口恶气。为了平复心情，他看了看小桃，又认真看了看荷花，一双狐媚的眼睛正对他放电，心道“正好换换口味，尝尝鲜”，便道，“哪里有舍不得的，陆兄喜欢就好”，点头应允。

       这里小桃也是一愣，心里别扭起来。她原本是霍家坳人，霍之峦回家看中后带出来，安置在河口山庄，几番培训之后，占有了她的身子，她开始是不情愿的，但霍之峦一方面对她百般温存，又给了不少好处，为她办了城市户口，给了一套住房，安排在河口山庄当领班，领一份相当于县长的工资，心理上得到了满足，也甘愿委身于霍之峦，把他当作自己的靠山。没想到这个陆专员当着霍之峦的面要了她，而霍之峦居然当着她的面把她让了出去，心里恨恨的。她只想委身于霍之峦一人，现在霍之峦却把自己当成玩物，说让就让，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甩了，心里那个委屈和愤怒可想而知。

        于是就上演了一幕“尤三姐骂贾琏”的戏曲。

       小桃泪流满面，站起身，指着陆大海骂道：“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我也不是谁的玩物，任由强买强要的。你那些下水汤，什么滋味，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今天我把话说到这里，你拿我权当粉头来取乐儿，就打错了算盘了。我不会从了你！”

       陆大海听罢，脸上挂不住，涨得通红，一副暴走的神态。霍之峦则觉得解气，没想到小桃这么火辣，这才是我的小桃，不从了才好。

       这时，小桃又指着霍之峦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原本只想委身于你一人，没想到你猪油蒙了心，也把我当玩物，轻松就让给别人。别看你们有权有势，我不吃这一套，大不了死给你们看。我死了，我的冤魂也要把你们拉到阎王那里。”

        又指着他俩道：“偷的锣儿敲不得，有本事修了家里黄脸婆，正大光明娶我过去。”

        说完，甩手就要走，陆大海坐不住了，呼地站起来，把个平时正人君子的修养抛得一干二净，一把抓住小桃，扇了两个耳光，二话不说， 强撸着小桃进了一间卧室，进门就脱光自己……

      小桃看到这老家伙大腹便便，一副松弛的皮囊，更生厌恶，扭头就想逃离，却被陆大海生生拉住，摔在床上，拉扯光衣服。小桃反抗着，躲避着他的触碰。陆大海的狠劲就上来了，把她拖到床头，拿出一根绳子，绑了起来，百般凌辱，把她掐、抓和抽打得浑身是伤。小桃现在才知道，这老家伙是个变态狂、虐待狂。

       折腾了好半天，给小桃松了绑，自己坐在床边，把小桃的头强往底下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小桃顿时大口呕吐。小桃知道，他这是得了花柳病，心道：打死我也不从，遂扭过头去，拼命反抗。

       陆大海大怒，又抽了小桃两巴掌，死命往下按小桃的头，吼道：“快舔干净！”小桃不甘忍受这股恶臭，情绪瞬间爆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口咬在那命根子上，狠狠咬，陆大海痛得大叫，怎么打她也不松口，直到陆大海哇一声倒在了床上，痛昏过去了。小桃哪里见过这阵仗，知道自己惹大事了，呆立现场。

       半晌，听到外面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传来，突然惊醒，匆匆套上衣服冲出门，就往江边猛跑，眼看着来人渐近，小桃无路可走，狠下心扑进江里。

第一百六二章 封口令

       这里，霍之峦把荷花当成小桃，上到了兴头上，听到外面动静，仍然纵情撒着欲火，终于身子一抖，把事情做完，顾不得赤身裸体的荷花，穿着睡衣打开房门，就有人急急向他报告，说陆专员出事了。

       霍之峦急忙来到陆大海房里，看到不堪入目一幕，大吃一惊，顿觉事情闹大了，也觉得小桃是铁了心跟自己，不愿委身于他人，真有尤三姐那般刚烈，这才后悔刚才的决定，如果他不把陆大海留下来快活，如果他稍稍坚持一下，拒绝让小桃侍候陆大海，就不会酿成现在这大祸。

       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今天这事很难瞒住。所谓好事难出门，坏事传千里。此事如果闹得满城风云，可能坏了他们的大事。

       他脑子迅速运转，先后打了两个电话出去，然后叫来山庄经理，晓之以厉害，下达了封口令，发狠道：“今天这事，谁说出去了，谁将受到严厉惩罚。”经理也知道利害关系，随之下达了封岛令，山庄任何人这段时间未经允许不许外出。

       这时，有人来报，说小桃跳江了。霍之峦神色凛然，沉默不语，半晌才说出三个字：“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黎林甫、陆谦相继到来。霍之峦简要说了情况，果断对黎林甫下达指示：“你亲自送陆专员去地区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会诊。”黎林甫要离开时，霍之峦又道：“今晚你就守在那里，随时向我汇报情况。向参与会诊治疗的医务人员下达封口令，此事谁泄密谁负责。”黎林甫领命而去。

       又对陆谦指示：“立即调集警力，全力搜寻小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吧！”陆谦领命而去。

       霍之峦这才静下心来琢磨这事，觉得这是一颗核弹，稍有不慎，将把他们炸得粉身碎骨。他觉得无论如何，陆大海都不能到省立医院就诊，否则根本瞒不住，一旦省里知道了这桩丑闻，他们可能提前完蛋。但是，也不能不给上面打个招呼，不然一旦事情盖不住，上面也会雷霆震怒，斥责他们隐瞒不报，听任省委追究责任。他心里的这个上面，当然是站在他们背后的老领导。

        他想了想，犹豫再三，提起电话拨了过去，谨慎的汇报这事，只说是陆大海和相好的发生争吵，结果这相好的盛怒之下，踢到了他的要害处 ……

       电话那头沉默好一会儿，想必是被惊住了。接着，只听到电话那头雷霆震怒，大声斥责，甚至不顾体面骂将起来，可见上面那个老领导听到这种丑事愤怒到了极点，怒其不争，当然，其中也掺杂着“哀其不幸”。虽然相距甚远，霍之峦还是恭敬有加，不停的“是，是，是……” 电闪雷鸣之后，那头严厉地发出指示，跟霍之峦想的一样：“封锁一切消息，搞好善后。”

       这时，霍之峦提出，如果地区医院医治不了，可否从省里派最好的医生前来主持治疗。电话那头答应了，要求他随时报告情况。

       打完这通电话，霍之峦上身湿透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汗，顾不得一身臭汗，出了江心岛。回到家没一会儿，就接到黎林甫的电话，说陆大海的命根子断了，手术难度很大，地区医院无能为力。他知道就是这个结果，让黎林甫告诉医院，陆专员不宜大动，请医院尽一切力量保守治疗，他去请省医院外科专家前来主持手术。随之，一个电话又打给那个老领导，说了地区医院的意见，请老领导出面让省医院外科专家前来主刀。电话那头没有二话，说让省医院外科专家连夜赶来。霍之峦这才稍稍放下心。

        所谓百密一疏，霍之峦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通电话内容被乐欣静截获。原因很简单，霍之峦情急之下，打给省里领导的电话，用的是登记在册的电话机。

       于是，乐欣静立即去找姜子阳，获知他离开伊桑，不知去了哪里，心里焦急。她觉得这件事太大了，思索再三，下决心拨通了孟立达书记的电话。孟立达听到乐欣静所说之事，大吃一惊。随即打电话报告给程文岘书记，程文岘书记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孟立达。他面色冷峻，严肃道：“如果属实，这就是一桩丑闻。但我们目前所获信息有限，还不知道具体情况，静观其变吧，是脓包总要穿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