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理工博士的“扎心”观察：为什么事业好的家长，往往教育不好子女？
记得当年国家重点实验室里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说，模态识别不是技术，而是艺术。而这么多年读书思考，我已知道识别人的兴趣和特长是更复杂。
当“爸爸真棒”的编辑和粉丝们问我如何发掘孩子兴趣和特长，我还是下意识地想我想躲避这系统和专业的研究都很难研究透彻的话题，往往只能通过数据和统计做一些研究。（点击看本文作者舒己怀之前的观察文章）
和很多理工科爸爸一样，我会很下意识地喜欢把自然科学的东西，甚至是项目管理的概念，用到社会科学中去，特别是子女教育中去。
后来我发现--
所认识的很多父母，在职场发展很好，子女的教育反而往往做的不够好。
这是为什么？这让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后来我感觉职场的成功的人，最知道努力的功用，但没有意识到孩子成长需要过程，会把很高的道德和努力标准下意识地强加给孩子。这些爸爸妈妈把子女当成了自然物体或者是员工对待。
他们把职场的绩效考核的知识和经验都用到了教育中去，而不是把孩子当成在成长中的生命或人看待。而这样，在培养和发掘孩子的兴趣上，就少了一个维度。
我喜欢读书，特别是个人成长和心理学方面的书，试图认识自己和他人，从行为中make senses。那在我看来，怎么样对待孩子才是把孩子当成人看待呢？
本文配图自 | 电视剧《重版出来》
前段时间，在儿子写的大作业中我看到家长风格的的大体可以归为四种类型：
a. 专断型（authoritarian），
b. 恩威型（authoritative），
c. 放纵型（permissive）,
d.忽略型（uninvolved/neglectful）。
这个分类是1960年代加州伯克利大学心理学家教授戴安娜·鲍姆林德在60年前提出来的。我喜欢这个分类是因为是二维的：规范程度和回应度，更有参考意义。
这个好过我们国内口传的简单的一维的佛系和鸡娃的类型（鸡娃最多被分为素鸡和荤鸡）。这个分类我就不细细讲了。假如您读到我的文章，那说明您重视教育，基本可以排除您是忽略型家长，所以我们也可以忽略这个类型。
而放纵型的家长，更多出现在爷爷奶奶隔代养育，或者是有的家长觉得某些方面亏欠了孩子，总想补偿，什么条件都答应。在家庭生活中从小没有学到原则的孩子，往往会出现思维和行为上的困难。我过去就有认识有位大的学者家的儿子就是这样的。
这里主要讲讲最常见的类型：专断型和恩威型的区别。相同的是这两种家长都是对孩子的未来都有相对较高的期待，规范度高。
但这两类家长对以下三个方面的做法造就在发掘孩子兴趣的巨大差别：
看似这两类家长都有很强的规矩、纪律的观念，但规矩，习惯的建立的主体是不同的。每个微小的决定（decision）的归因（internalization）及其理解都不同。以孩子为主体的纪律，习惯和品德，由于是自己不断养成的，所以可以更难等可贵，更坚毅持久。
以大人强制为形成的纪律，往往停留在表面，经不起环境的变化和打击。这两粒种子，年幼时看着差别不大，成年后差距会非常明显。
所以恩威型家庭的孩子在课外活动中更能出成绩的可能性不一定更大，但更有可能在课外活动中得到长期的益处。
看似这这两类家庭孩子都有动机，状态都活跃。恩威型家庭的孩子更有可能是内在动机(intrinsic motivation), 而不是专断型家庭的extrinsic motivation。
而内在驱动的孩子往往都更有可能在从事的活动中找到乐趣，更有可能坚持更久。外在驱动的出发点往往是成绩，认同和荣誉，相对比较外在，品德可能相对浅薄。
而内在驱动的孩子，可以与自己的内心和热爱对话，做的事情对品德培养更加切实和深刻。
恩威型的家庭的孩子，在建立了好的习惯和素养的同时也得到了爱和尊重，成年后自律和自我监管的能力会强很多，成年出现心理健康问题的可能性性会小很多。有数据显示他们吸毒，赌博，和暴力犯罪的几率都会小不少。
从第一张分类图上看，恩威型和专断型家长似乎只是在回应度、温暖程度上的差别。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差距，真实的差距是非常大的。避免成为专断型做到恩威型的家长不妨从做到以下几点开始。
给足充分的“PDF”时间，
适当放缓节奏
如何判断一个人对什么感兴趣？
我想无压力的业余时间，无外界巨大影响的环境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试纸。你可能说没压力的时候，就会去消遣玩乐，哪能看出兴趣？
可是如果玩够了，放松够了，节奏足够慢了，人往往总会要选择做些有意思的事情。所以说如果你从来没有放松够，没有无聊过，你是很难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的。
这就是PDF 除了有助于身心健康之外的重要性。
P -personal time
D -down time
F -free time)
我记得疫情初期，几位心理学家座谈，她们说在家封闭在家的好处或者关键处就是让孩子感受到无聊！感受到无聊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的苗头才会出现。
正如William Deresiewicz的新书提到的一样，现代人没有独处时间（solitude）,所以也很难找到自己深爱的兴趣。我觉得，有时候少就是多（Less is more）—这是教育和生活的艺术性的体现。
对于专断型家庭，孩子倍受支配，做的事情都已经被提前安排了。忙忙碌碌，没有无聊的时候。孩子没有足够的机会与自己对话，做出自己的选择。
如果你家孩子没有这样的时间，你很难说你家的孩子找到了自我，找到了兴趣。长期以来我自以为自己注重观察孩子尊重孩子。大女儿有次说起她的好朋友J家做什么事情都是从从容容，不急不躁，为什么我们家总是每个人都把自己弄得很忙啊？
我说J家的爷爷是跑马径（多伦多有名的豪宅区）的亿万富翁，你的爸爸是小山村出来的，不自觉地就会有鸡血的特征。
专断型和恩威型中间有个原点，这个原点就是无聊和慢节奏，在我看来对于广大家长这就像是撒哈拉沙漠一样宽广，度过这个沙漠需要的就是一颗充满怜悯的不去控制的同理心，允许孩子独立的禅意。
提高心理安全感和责任心
有了PDF的自由时间就一定能找到兴趣吗？这里当然还有一个外部环境和外部氛围的问题。
先说外部环境，其实就是资源了。
如果一个孩子很缺乏资源与条件，往往回选择自己感觉稀缺和cool的东西，陷入外部激励的类别。如果一个孩子资源与条件非常丰富，那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就会阈值很高。这时需要的是一种特殊的经历和体会。
我记得我一次做讲座，我和另外一位嘉宾都觉得家长能给的礼物最好就是一个体验gift of experience， 比如一次远游到与平时大不相同的环境，一次长期的义工机会。
在物质高度发达的时候，人是很难对一件事情感兴趣。而与生命发生切实关系的事情，往往更容易触动孩子。
其实，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最近西方很流行的一个概念：
哈佛商学院著名教授Amy Edmondson就说很多孩子在学校并无心理安全，害怕犯错，害怕被处罚。其实这个世界备受童年不幸福长大后成为领袖的苦了。其实我们应该反省，特别是大陆的家庭，孩子有没有表达自己意愿和喜好的自由。
比如孩子选一些有争议性的专业和方向，包括一些就业不好的专业。我们家长在这时候一定本着开放的心理，至少先要认真聆听孩子的声音（关于聆听技巧也是一个最近被广发研究和写作的话题，有主动聆听（active listening），支持性聆听和批判式聆听（supportive/critical）。
其实聆听也是一种需要练习的艺术。希望有机会可以和大家交流聆听的技巧。当孩子的声音能经常被大人认真聆听时，他们也往往有高的自尊，会认真聆听自己的声音。
所以我们经常看到西方很多节目和视频中，很多大人就会一本正经地听小朋友们“胡说八道”。
当孩子的心理安全感和责任心都高时候，就如下图中看到的一样进入学习区。我们给了孩子心理安全感的同时，往往要鼓励孩子对自己的言行负该有的责任。
要下意识地暗示孩子，我把你当大人对待，听你的，那你也是不是也需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大人，不要对自己撒谎啊？整个一个逐渐把孩子当成小大人的过程，允许孩子的自我慢慢长大，成为可以承担责任和变化的人。
品格与智能培养
看到一篇文章：特长培养的最高境界就是品格培养。作者深以为然。特别是在疫情中或疫情后心理健康问题突出的时代，很多脆弱的孩童。
我就想引用我所钦佩的一位美国的华人学者的一段话，与大家分享。也算纪匿名念疫情中去世的他。为了纪念他，我就不去花大的篇幅做自己的阐述。
“不论你的孩子学什么专业，从小经历参加体育竞赛的磨练，不论是勤奋方面还是面对社会不公的逆境生存能力方面，都是有利的。
这就是美国藤校在招生时也要看有没有参加体育运动的经历，不是体育成绩多好，而是面对逆境时的态度，而这与是否有过磨练有关。
经常经历不公平和失败的打击，面对逆境也就皮实多了。能坚持下来一项体育运动，也表明考生有耐性和坚韧不拔的意志。
事实上，上不上藤校也不是那么重要，哪个学校都有好学生也都有混子。但哪个学校都害怕招到弗吉尼亚理工大学赵**那样的学生。大学课程学得好学不好放在一边，一不顺心就杀人或自杀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使不杀人不自杀，那些无法坦然面对不公而得抑郁症的也非常痛苦。。。。
给孩子营造一个温暖的小窝，让孩子幸福地成长，是不可推却的责任，但也要让孩子经历磨砺，能坦然面对不公平的对待，以提高孩子的逆境生存能力，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重要的不是体育本身，而是裁判不公的残酷无情，给孩子提供了极佳的健壮心理锻炼机会。”
我自己的小女儿也在学体操。她至少学到了两样东西：
大的学习任务可以被分割成小的任务慢慢地逾越；
别人可以比我强很多，但我依然可以有我自己地节奏与步伐。
其实，课外活动中除了培养坚毅的品格，还培养人际、团队合作能力，审美能力，比赛策略，甚至智慧。比如说大陆不流行的棒球运动（其实八路军以前也拿棒球训练的），就是整个一个人生智慧教育。有好几本书都是写关于棒球的人生哲学的。
我最近读到一本好书，是一位后来成为哲学家和社会学家的一位小提琴家写的。
他以渊博的知识和深入的感受分析了手工或者其他艺术活动对人性的培育，特别是培养工匠精神。
其实过去的师徒关系，包括作坊里的学徒都在接受师父的全方位的教育，包括人格教育。而我们现在的教育制度已经在这方面严重缺失了。
我还重点想说的是，不要以为参加课外活动就为了培养出拿得出手的特长，其实您还可以让孩子收获活动的内涵和营养。而这些内涵大多是学术教育不能给的。
家长不妨把眼光放长远一些，换个角度，切实观察孩子在课外活动的感受和体验，这些成长会是孩子一生的财富。
「 写在后面的话 」
壁龛（Niche）, 宽度（Range）,
还是另外一条腿（Leg）？
文章的结尾，我想让自己和家长们做个选择题：
两年前，我的大女儿曾经为一个公益机构做过一个演讲“find your niche”找到你特有的壁龛。（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一个适合自己的小众领域，在这个领域里你可以发现自己特有的乐趣或优势）
我在去年给爸爸真棒的一篇文章里提到：如果创造力，想象力与专注力如果是水管中的水，那么我们的大脑就是富含水的大海或冰川，而艺术等课外活动可能就是水龙头（Tap）。帮助我们打开可贵的资源宝库。如果不能有效利用这个宝藏，是我们非常大的浪费。
我已经多次提过的书 《Range》，则是强调在宽度方面方面打造孩子，获得多种经验和体验，加强可以综合能力，演化成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我也喜欢从培养人才的宽度，高度，和坚韧°来衡量各种教育的实践。）
最近我问到女儿和另外一个朋友的女儿（她俩都在读交叉学科或双学位）， 艺术是你们生活的核心动力（Tap）与动力还是像π型人才的两个专长里的一个专长（另外一条腿-Leg）？
作为读者，您觉得课外活动究竟是起以上四种作用里的那种作用呢？或者是还有别的选项？
而我自己不想并不想给一个明确的选择。这些答案不同的不同正是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横看成岭，侧看成峰。而现实中更大程度上是受您孩子处的社会环境，家庭条件，孩子精力的制约。
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您的孩子有内在的驱动，具有心理安全感和责任心，可以逐步做到自我成长，扎扎实实培养自己的培养自己的品格智慧，享受自己做的事情，追求卓越，而不是爸爸妈妈眼中的小孩。
而爸爸妈妈您呢？祝您做到两个维度：恩威并重!
加入“爸爸真棒”家长俱乐部
可无限回听70+北上广深名校校长、家长分享
30+顶尖顾问专访
70+过来人牛娃故事……
教育大变局的时代
我们一起抱团探索“少有人走的路”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