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大女生求救事件追问：为什么没有“不惜一切代价”？

作者：戎国强

6月6日，郑州方面通报了“河大女生求救被延误事件”的处理结果：当班调度员（接线员）张真颖被开除，该急救中心其他五名工作人员受到处罚。

本人的这篇评论，在通报处理结果之前就已经写成了；阅读通报后，觉得还是应该提出这个问题：对这一次求救，为什么没有按照“不惜一切代价”的精神来处置？该调度员反复询问对方位置，而且迟迟未能确认，给人一个印象：她要精准施救。这与“不惜一切代价”，是两种不同的指导思想。

疫情终将过去，今年明年也会过去。但是对每个具体的人而言，这次疫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它一定不是胜利。有的人像郎咸平那样，亲人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意外去世；有的人则失业失败，从而走向另一种人生。

确认求助者的位置，非常困难吗？河南大学有三个校区，在郑州有龙子湖校区；在开封有明伦校区和金明校区。接线员最初问求职者位置时，求助者小彭的回答其实是正确的：河南大学，郑州校区。

可能规范的说法是“龙子湖校区”，但是，她已经说出关键性的内容了：在郑州，而且还说出龙子湖校区附近一条马路的路名，文苑北路。但是均被接线员忽略。可能是脑出血加重造成意识模糊，小彭后来说出一个错误地址：明伦校区——那是在开封。在反复询问求职者位置时，该调度员多次提醒小彭不要用嘴呼吸，再就是责怪一个大学生不应该说不清楚话、最后做出判断：“我看你没事”。

总之，她觉得还不能确认位置，还不能派车。因为“我看你没事”，不派车就有充足的理由了——该调度员自己脑补出一个自洽的逻辑闭环。小彭在寝室打电话求救是5月17日上午10点28分，求救未果后她陷入昏迷，中午12点16分，小彭室友回寝室，才打急救电话。

昨天的通报中，还有一个内容：小彭陷入昏迷、求救电话中断后的47分钟里，调度员张真颖11次回拨小彭手机电话，联系不上，她自己的手机加了对方的微信，但小彭已经昏迷，未验证通过。这更让人唏嘘了：这位调度员责任心很强！但她就是就是不派车！

此刻，不能不问一句：抢救女生，为什么没有践行“不惜一切代价”的精神？

虽然在电话里不能立即确认位置，但为了救人，能不能一边向龙子湖校区派一辆急救车，一边跟开封急救中心联系，让他们向明伦校区派一辆车；然后跟学校方面取得联系，请他们发动同学，配合寻找求救者？这样就能为抢救生命争取时间！这样做，其实也远没有到“不惜一切代价”的程度。

在郑州方面发布的通报中，对当班调度员的表现，有这样的结论：“调度人员处理复杂问题方法单一，应对接诊过程中发生的突发情况能力不足、敏感性不够，仅采取回拨电话、添加微信的方式联系病人，未及时与110联动，采取更加有效的处理方式。”注意，调度员可以联系110，与之联合行动的，但是，她没有动用这个资源。

除了张真颖被开除，该急救中心还有五名工作人员受到处理。根据通报内容，其中有两名工作人员与张真颖同为当班人员，一名是调度班长代文欣、一名是调度科科长燕重远，他们的错误是：未按郑州市紧急医疗救援中心《调度部报告反馈制度》第1条执行。

这一条要求：“遇到重大事故时，按照重大事故报告制度，根据事故的严重程度逐级上报”。只有当班，才会“遇到重大事故”。班长、科长都没有关心这个求助电话，要求一个调度员作主向两个地方派车，要求是不是有点过高？

诚然，各种报警电话、求救电话，如120、110、119；以及各种新闻热线，都接到各种报假警、假料的电话，有可能造成公共资源的虚掷、浪费。毫无疑问，这些大多是“刁民”所为。这些人为什么要拿这些报警、急救电话开玩笑？可能各有各的原因，但是，“刁民”之多，与公共资源使用的苛刻有没有关系？即公共资源的使用标准越是严苛，“刁民”就会越多。

一个GDP全球第二的国家，对普通民众释放公共资源时，尺度是不是应该更宽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