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政策的放开让人们对远方的渴望终于得以实现，出行越来越频繁，酒店也在我们的生活中变得重要起来。俄亥俄州立大学学者YIZHI「IAN」LI在一份关于酒店的研究里提到，酒店不再仅仅是提供客人睡觉的地方，它带来着越来越丰富的体验，例如社会联系、归属感和好奇心。他写道，至少对住在里面的人来说，酒店拉开了与日常生活的距离，这让酒店的体验更加具有独特性、沉浸感，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也更加令人难忘。上个月，人物联合洲际酒店向读者发起了「酒店奇遇」的征集，上百个故事佐证着他的判断。在这些回复里，回忆起发生在酒店的难忘时刻，有人脑海中是一幅油画般的自然景象，海岛、狐狸、星空和雨后的雾气，鲜活的画面勾勒出当下的心境，让疲惫生活多了一些养料。有人和陌生人产生了奇妙的连接，和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重逢，和彼此不相识的人交流着漫长的人生故事。有人在这里打开了认知，真正认识一座城市，发现更多生活的可能，也有人在酒店度过了一些重要的人生节点，收获着爱与温情。作为一位对生活有着敏锐观察的导演，麦子也和洲际酒店合作拍摄了一部片子。从接到片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到了一个概念，「那一刻，在洲际」。她在酒店遇到过很多感人的瞬间，这一度让她觉得，「酒店就像一个拥有无数可能性的绝佳片场，里面每一个人都是主演，在这里呈现着自己的故事」。而对于酒店来说，这些故事也许发生过无数次，但是对于每一个客人，「这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
文｜聪聪
编辑｜金石
图｜受访者提供（除特殊标记外）
酒店总是能带来一些灵感。斯蒂芬·金就是在一家酒店创作了《闪灵》。那是一家因冬天而暂时关闭的酒店，他和妻子是唯一的客人，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噩梦，他的小儿子被追逐穿过酒店走廊，吓醒后他开始写《闪灵》。上世纪70年代，鲍勃·迪伦也是在一家汽车旅馆创作出了他的第十五张专辑《Blood on the Tracks》，在这些歌里，他唱着爱情中的欺骗、愤怒，以及一去不复返的60年代。这张专辑后来被一些评论家认为是他最伟大的专辑之一。这些灵感的迸发或许是因为酒店能让人忘掉原来的生活，在YIZHI 「IAN」 LI的研究中，酒店提供着区别于日常的生活方式，它带来的新鲜的视觉享受总是能够激活人的好奇心，唤醒人的情绪。麦子本人也是一个酒店爱好者，她经常喜欢在酒店里到处观察。她曾去过上海的瑞金洲际酒店，有名人曾在这里举办过婚礼。一住进这家酒店，麦子就觉得，这里一定发生过很多故事，「承载了很多记忆」。那家酒店设计方正，走一走就能遇到一个小花圃，或者一个小公园，小水塘，她能想象，这可能都是「当初设计它的人的一些心思」。这些新鲜的感觉让她一到周末，就喜欢带着两个小孩住进郊区的酒店里，从比较日常的生活中脱离出来，接触一下自然，转换一种生活方式。因为她觉得，「酒店总是能收获一些故事，和关于成长的记忆」。
麦子
我在新加坡住过一家酒店，薯条放房间怕有味道，我就放在了阳台，结果招来好多小鸟，小鸟一多招来了野生猴子，最后野生猴子入住了房间阳台。那个画面至今历历在目。2021年在法国阿尔卑斯山脉滑雪，在一个小小的木屋酒店，我听酒店的老板说附近有一对狐狸，有时候会来吃东西，所以他们会把一些剩下的食物放在酒店边的角落给它们吃。于是在那里逗留的几天我每天都会默默祈祷可以看到它们，但直到最后一天也没有，只是在床边看到了它留下的小脚印。我以为这次是看不到狐狸了，但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它从我不远处的雪洞里爬了出来！是一只红色的小狐狸，我们四目相对地看着对方，看了30秒，旁边就是大马路，有很多车经过它也没有跑。就好像它知道我在等它，最后出来和我say goodbye 一样。后来我上车它就跑走了。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人和动物，意念和现实是有联系的，万物有灵。我印象很深的是五年前，在怀俄明州住过的一个汽车旅馆，周围都是高耸的山峰和奇特的地貌，旅馆坐落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小镇中。有天下午我和母亲驱车去镇外采购食物，在路上遇到了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于是调转车头向回走。开车到旅馆楼下，看见朋友坐在二楼走廊的躺椅上，在昏暗的天色和摇曳不定的白炽灯光中，仿佛一幅中世纪油画。然而印象最深的瞬间发生在当天晚上。山雨未来，夜晚的天空格外晴朗，仔细注视就会看见很多星星。我和朋友坐在旅馆背面的铁质楼梯上聊天，仰望着深不见底的夜空和远山黛青色的轮廓，那一刻时间仿佛被微凉的风吹散成流动的液体，从发顶倾泻而下。直到五年过去了，我依然无法摆脱那一个夏夜的回忆。裹挟而来的还有科罗拉多山顶雨后迷蒙的雾气，亚利桑那州日光明媚的清晨，圣塔芭芭拉三十五度阳光下发烫的棕榈树，加利福利亚沙滩上空盘桓飞翔的海鸥，和犹他州树荫下的白色长椅。在那些回忆里，时间静止不动，居住着永远年轻，不会老的自己。那时我还在念书，还会抚摸教学楼一楼凹凸不平的世界地图，畅想着终有一日我会走遍这些地方，那是我对远方的渴望。2016年跨2017年的冬天，我跑到太平洋上的海岛酒店做实习管家，那是个原始到有些与世隔绝的地方，很美很美。有天早上5点我被酒店的事闹醒，解决后就没有回去睡觉，而是上了酒店天台，四周蒙蒙亮，棕榈树密匝匝环绕着我，头顶有很多飞鸟，我看着天空慢慢由蓝变粉，而后亮了起来。那是一段非常非常美好的经历，那时我20多岁，正是觉得万物有趣值得感受的年纪。这些美好的瞬间仿佛养分，是我离开海岛回到北京感到疲惫时候的一点念想，曾经去到过那么美的地方，拿出来砸吧砸吧嘴，都觉得宽慰。
在庞大的城市里，陌生人之间很难发生交集，但酒店作为更加狭小的场域，却让一些平行时空得以交汇在一起。这种人与人的连接，是麦子拍摄影片最重要的灵感来源。她经常坐在酒店的咖啡厅，看着门口，一个客人走进来，一个客人走出去。每看到一个人，她就忍不住去想，这个人他是从哪里来的？她会观察他们身上的一切，包括行李箱上的机场标签，去猜想，他正在经历着怎样的故事？每当这种时候，她就觉得「酒店就像一个故事发生的片场」，「承载着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群故事，它有可能是一个故事的起点，也可能是一个故事暂停的停留处」。在这样流动的地方，人和人之间很容易建立连接。大学在德国念书，2014年大二，我到伦敦跨年，在一个十人间的高低铺青旅订了一个床位，贵得要命。但我居然遇到了前一年在台湾旅游时认识的在日本工作的中国小姐姐。对于一直更换生活驻地的我来说，绝大部分人，不管是旅途中遇到的还是生活中遇到的，都很像一个过客，所以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对相聚别离越发的麻木。但时隔很久和几日之缘的人重逢的那种惊喜，真的会让人对未来的不可预知充满期待。2014年去法国旅游，在旅行团里认识了一对母女，和她们很聊得来。但由于那个年代微信还不是特别普及，也没想着留个联系方式。2017年暑期去英国自由行，在伦敦一家酒店的门口，那个母亲从外面进来，我从酒店里面出去，瞬间就愣住了。那一年我15岁，从那以后我一直都相信缘分。这大概就是「时空是个圆圈，直行或是转弯，有缘分的人最终都会相见，在城池的拐角处。」曾经一个人在新西兰旅游，订了一间民宿，房东在门上给我留了纸条告诉我如何进去，担心我没有吃晚餐，还在餐厅给我留了晚餐。第二天得知我是中国人，他兴匆匆地从书房里掏出一本英文版老子的《道德经》与我分享，说他年轻的时候很难静下来看书，在他太太去世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失去爱人的情绪里走出来，直到他慢慢开始看书，才终于释怀，并重新开始感受到人生的自由，以及垂暮之年的美好。住在民宿的那几天，我哪里都没有去，天天都在阳台和房东晒太阳，听他读《道德经》，听他读他的人生。离开的时候，我们交换了邮件，几年过去了，我们每年都会发邮件给彼此，互相分享生活中的故事。这让我知道，每一段旅行都是一次未知的探索，你也许推开的是一间酒店的门，也许是推开了别人的世界，也许是推开了自己的心。工作经常要出差，总住在同一家洲际酒店，每次走到前台都能亲切地叫出我的姓，那一刻像是见到了熟悉的老朋友，好的酒店服务能给在外奔波的人安全感和归属感。2021年，工作原因借调去北京，在二环内一个小巷子里的快捷酒店住了近一年。2022年春节前夕，借调最后一天，我照常去上班，中午回到酒店发现保洁阿姨把我自己带的被罩枕套都洗好烘干，整整齐齐摆在床上，并且留下了一张卡片，非常感动。第一次自己住酒店，而且近一年的时间，和前台、保洁阿姨都很熟悉。其实自己没要求阿姨帮忙收拾，没想到居然主动帮我洗好，叠好，打开门看到这一幕，觉得很温暖。2021年经历疫情，2022年初又爆发了奥密克戎，在这段有些艰难的日子里，还有温暖。住洲际checkin时跟前台小哥问了一下附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一张打卡地图，还特意叮嘱我天气，照顾得如此细致让我感到非常惊喜。与同游的朋友和一个北京女生在柳州的酒吧里偶遇，酒吧三点打烊，女生带我们去了她订的酒店，她住的房间楼层也很高，有很大的落地窗。我们三个趴在一张床上聊天，惊奇地发现都喜欢同一只乐队，于是用她的笔记本看了乐队的现场视频。乐队有首歌叫5.10a.m. 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正巧是凌晨五点十分。我昏胀着脑袋走到落地窗前，那天是阴天，没有日出。但能看见沿着柳江的工厂开始运作，冒出白烟，城市苏醒了。我和同伴赶飞机，七点多打车回自己的酒店收东西，再奔机场，我和那个北京女生再也没见过面。但我永远记得柳州的那个早晨，能感受到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不在一条轨道上的人灵魂贴在一起的快乐。2018年，我在三亚某酒店实习，遇到现在交往了5年的男友。他当时是参加他哥哥的婚礼，他是伴郎，我当时的实习岗位是GRO（大堂副理助理），他哥哥这个婚礼团我负责接待，所以就需要经常碰面，沟通。第一眼我就心动，我始终忘不了他下车的那一刻，坐了很久飞机，戴了一顶黑色帽子，一脸疲惫。什么一眼万年、一见钟情都不足以定义。直到他退房我们都没有加微信、留电话，机缘巧合我看到了他的ins，才有了后续的联络，感谢命运。
在一些人的经历里，酒店能够拓宽人的认知，让人在旅行中看到更广阔的世界。麦子也非常喜欢旅行，她每年都会去到很多地方，住进很多酒店。她有一个习惯，每次到酒店的时候就会问前台的服务人员这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她不喜欢去网上查，因为每到一个城市，居住的酒店往往会给人带来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而酒店的服务人员，「会用自己的体验告诉你这座城市的魅力」，那是和网上查到的信息完全不同的一面。她的这个习惯，让她更大限度地去跟人产生着交流。而在人的交流中，世界在不知不觉间被打开了。第一次在酒店，是和室友跨年，那是2017年，我刚考进大学，看完电影，买了炸鸡和蛋糕在酒店等着看节目。为什么选择酒店，一是有电视可以看，二是觉得酒店莫名很有氛围感。这算是第一次作为成年人的身份，去订酒店，办理入住，和同龄人在酒店玩耍。酒店对于未成年的我来说，象征一种成年的意义，它带着许多隐晦的，曾会被学生打趣的含意。而当自己真的有意识去入住酒店，就像揭开一层面纱，发现这也不过是个可以住的屋子嘛，对于订酒店这个词不会再羞耻。冬奥会在北京北辰洲际酒店&国家会议中心做志愿者，见证了奥运开幕闭幕等一系列大事，也是终身难忘的回忆。也见到了像巴赫主席等等很多大人物。每一场旅行，可以说都是从酒店开始，酒店就是旅行目的地的窗口。上海瑞金洲际酒店算得上是老上海圣地巡礼必去，非常有故事和文化的建筑，住一下还能过一把国家元首的瘾，在酒吧喝一杯，感受那个时代的气息，是与众不同的一种体验。2020年在德国法兰克福旅行，在booking上预订了一间酒店。到达后才发现由于我的失误，预订成了聚集大量中欧务工人员的「男士宿舍」。从最开始的错愕、恐惧，到最后和他们一起在食堂间吃饭、听音乐，虽然没有人会说英语，但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我也感受到了大家的关照与温情。从小学课本就学习「地球村」，那一瞬间我明白国别、语言无法阻止我们彼此认识、彼此理解。曾经在大理的一家民宿，和老板、义工玩扑克，叫跑得快，规则是谁先出完手里的牌算谁赢，个人战。不玩钱，赌注是运动，1张牌=1个俯卧撑=2个仰卧起坐，输的人手里剩多少张牌做多少个。两副牌放在一起玩，最多的一次我做了56个蹲起！而且1局基本5分钟就会结束，跑得真得很快！那天晚上我们玩儿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下楼梯腿都是疼的，而当天的行程是去苍山，鬼知道怎么上去的！那一次，似乎一下子就和一群陌生人熟识了起来，不管是真的高兴还是幸灾乐祸，大家笑得真的很开心！2007年暑假一个人去拉萨，想住亚宾馆，打电话给前台不给预订，说来了再看有没有房间。我在QQ上随便搜了一个ID在拉萨的人加上，让他帮我订亚宾馆，结果这个人是当地的警察，很顺利帮我预订上了。去了亚宾馆才发现，就我一个中国住客，我住混住五人间，一个纽约摄影师、一个日本姑娘、一个韩国哥们、一个忘了哪儿的人。特别好玩儿，和各种国家的人混迹在一起，还结识了当地开店的老乡，打开了人际圈，发现世界上有好多活法。那是2022年的七月，在澳洲一个类似青年旅社的地方，没有经验，选到了男女混合四人间，我的下铺是个男生，呼噜声很大的男生。实在睡不着，凌晨两点爬起来，躺到院子的沙发上碰碰运气。就在这时，一个高中模样的男生抱着被子走来，在离我不远处的另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我们攀谈了几句，发现都是被室友的呼噜赶出来的天涯沦落人。之后互道晚安，睡意正浓时，旁边沙发上传来了呼噜声。不知过了多久，另外两个男生从外面回来了，是旁边男生的室友，听到他的呼噜声，连忙跟我道歉，然后把他连拖带拉抬进了屋里。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有男女混合的青年旅社，而且这件事讲出去，家人朋友都说尴尬危险不方便云云。如果去之前知道，我也一定不会这么选，但意外选了住了才知道，那些动人的细节和认知边界的开拓是多么让人摇头又点头。这次之后，我想我会更勇敢地，走出去。
苏州洲际酒店
酒店往往能放大一些特殊的时刻，麦子描述这种感觉，「你在这里的回忆是与日常有一个分界线的，在这里制造的很多回忆都会变得非常的特别，它会在你的记忆里面闪闪发光。」她印象很深的一次，去年八月份她在上海拍摄一个短片，和主创团队住在洲际酒店里，每天都在大堂里面开会，然后把纸上的创作转移到片场。那段时间，每天早上五六点，每个人睡眼朦胧，就坐上车匆匆出发了。而凌晨一两点才回来，每个人又一身疲惫，浑身臭汗，T恤都拧得出水来，但还没有完全从创作的热情中脱离出来。这原本是创作的日常，但因为发生在酒店里，麦子每天都能看到门口的门卫，让她忍不住去想门卫的心理活动，「他会怎么想我们」，「他会觉得我们是去做什么呢？」而让整个创作的经历变得更加有趣，也更有意义感。因为有观众的存在，「我们风尘仆仆在这里落脚，又把它当做一个全新旅程的起点」，好像能更好地保留一些珍贵的回忆，见证一些人生中重要的时刻，那些回忆也因此变得更加珍贵。YIZHI 「IAN」 LI对一些酒店故事的观察里，他看到酒店之所以带来的体验如此突出，在于是酒店将客人「吸」进去的，沉浸感让这些体验变得更加独特。有年大年三十，新婚的我们在斯里兰卡一家非常简陋的海边旅馆，用上世纪的老电视努力地调着中央4台的春节晚会。屋里很热，蚊子往脸上乱撞，我们用蚊帐蒙着头，靠在一起看着断断续续的小品。突然天空变得血红，惊起一阵海鸟，天边的黑云压过来，世界都变得黑红黑红的。大风刮得玻璃哒哒作响，海浪开始吓人地高起来。我们开始还新鲜地拍照议论，可当电视最终黑屏，电灯灭掉，春节晚会终于从断断续续到完全消失的时候，我们开始害怕，紧紧抱在一起。那是一个和家藕断丝连的春节，是我们度蜜月的春节，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没有享受的却无比甜蜜的春节。2019年12月我们一家三口去了苏州。冬天的拙政园一片寒冷清净，我们在枯枝落叶中想象夏天的繁茂和人流，反而觉得舒服珍贵。我订了一家酒店，很贵，是我住过最贵的酒店。但是在过去的三年我每一次想起都觉得值得。晚上回到酒店，妈妈困得躺下轻微打呼噜，我跟爸爸打开了路上买的桂花酒，悄悄说话悄悄喝完。我们仨经常一起旅行，虽然偶尔看路的时候也互相急眼不耐烦，但是冬天的苏州气场是如此强大，那几天我们好像都变得闲适平静不急不躁。那次旅行一个月后一切都变了，我们一家小心谨慎地保重自己度过了三年，在苏州的心境越发显得珍贵。2022年12月17日清晨六点钟，我在广西百色一家酒店迷迷糊糊的睡梦之中，被我太太的呼喊声「进啦！进啦」惊醒，紧随其后，她摇着我的胳膊把我彻底摇醒。紧接着，我听到两个女人喜极而泣的抽泣声，另一个是远在新加坡此时正在视频里的女儿，她被美国西北大学录取了。被心仪的大学录取，肯定是很美妙的感觉吧，我非常清楚这个过程女儿和她妈妈付出的努力和曲折的过程，又是在疫情管控刚出现松动的时刻，太需要好消息啦。在洲际，和小朋友一起第一次体验稻田插秧，第一次看她在泳池游了20米，第一次看到孔雀开屏，陪伴她，见证她，记录她的这些第一次时刻，这些都是亲子间最美好的永恒回忆。在洲际酒店看江对面的夜景，因楼层太高，恐高的我只敢站在里面看，不敢站到阳台去欣赏。那时他一直鼓励我，说「我牵着你，不要怕，有我在呢」。在他的保护下拍着对岸的美景，那时那刻是真的感受到那份浓浓的爱意。异地一百五十天后的第一次见面，在酒店一起吃卷饼。好喜欢那种感觉，在酒店开着电视机，一起吃卷饼，和爱的人待在一起做最平常的事情，那一瞬间真的很爱很爱。2014年，和大学同学在酒店里一起看了世界杯直播，见证了范佩西头球的「滑翔美」，无论是懂球的，还是不懂球的，大家不约而同都发出了欢呼。大学毕业后，没有机会和好朋友们一起看世界杯了，曾经喜欢过的球星也都陆续退役了。第一次和好朋友旅行，需要半夜三点在西安火车站倒火车。当时住进了旁边的一个快捷酒店，入住一切都没问题，休息两个小时准备离开时，提着行李箱的我们上下楼梯走了三遍，找不见出口，直到有人从外面打开门，才得已出去。也许这个经历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那天，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我青春路上的挚友；那次的旅行，是我第一次走出生我养我的小县城，兴奋又忐忑；那一刻，我和她在黑暗中的疯狂害怕及互相支撑是一辈子最难忘的回忆。即使，我们已有三年未见，但我时刻挂念她，她亦如此。
上海瑞金洲际酒店
在麦子决定为洲际酒店拍摄片子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概念就是「那一刻，在洲际」。酒店作为背景，见证了很多人的瞬间。但当她作为导演看到了这些不同人，不同时刻的故事后，她发现，这个时刻形形色色，很难定义，每个故事都是如此独特。唯一相似的是这些时刻发生时，温暖的、令人慰藉的感受。所以她用洲际酒店客人的真实故事，一起共创了这条影片，这样能够更准确地传递那种美好的感觉，她也想借此表达，在洲际，我们的人生还充满着无数的未知和可能性。当我们可以重新出发，去抵达未知的远方时，洲际酒店和那些非凡的奇遇故事，就也在路上等待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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