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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非常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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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给西汉的畅销书作家搞一个排行榜,排第一的无疑当属太史公司马迁。那第二位呢?很多人可能就猜不到了,那就是文献专家刘子政——刘向。
说起刘向,他虽没有司马迁那么著名。但是他编撰的书,却一点也不逊色。比如和《诗经》齐名的《楚辞》,就是由刘向编订成书,他还和儿子刘歆一起编订了《山海经》。

现在保存下来的《战国策》、《列女传》和《新序》皆出自刘向之手。刘向还受命参与了校理宫廷藏书,后汇编成《别录》一书。


《别录》唐代已佚,现在只能根据《汉书·艺文志》见其梗概。不过《别录》是中国第一部有书名、有解题的综合性的分类目录书,刘向也因此被称为中国目录学的鼻祖

除了这些之外,刘向还编撰过一部以对话体为主、杂以议论的历史故事集《说苑》。遗憾的是,自问世以来,这部书相较于其他经书史籍受重视程度较低,对其的专门研究展开也相对较晚,而且也主要集中于文献学和语言学上。
不过这部书集儒家哲学思想、政治理想以及伦理观念为一体故事性很强、文学价值高,颇受到历代统治者和文人墨客的推崇。
书中还包含了大量治国安民、家国兴亡、修身养性的寓言成语,不少脍炙人口、流传至今的格言警句也出自这部书,比如
“善为国者,爱民如父母之爱子、兄之爱弟,闻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刘向《说苑·政理》
【释义】善于治国的人对待民众,就像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兄长爱护自己的兄弟一样,听到他们遭受饥寒,为之感到哀伤;见到他们劳苦的状态,为之感到伤悲。  
“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刘向《说苑·政理》
【释义】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事情,没有亲眼所见的可靠;亲眼所见,又不如亲自尝试去做。
“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秉烛之明。”——刘向《说苑·建本》
【释义】少年的时候喜欢学习,就像初升的太阳一样;中年的时候喜欢学习,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晚年的时候喜欢学习,就像点火烛一样明亮。




刘向像
谈到汉代对中国历史文化传承重要的人,刘向可以说是一位中流砥柱式的人物。刘向(?—前6年),原名更生,字子政,沛县(在今江苏省徐州市)人。西汉经学家、目录学家、文学家。
他是汉高祖刘邦同父异母的弟弟楚元王刘交的第四代玄孙。作为汉朝宗室大臣,他的一生可谓是起起落落。
汉宣帝循汉武帝之先例,招选名儒俊材,刘向因文章写得“通达,” 曾应诏献赋颂数十篇,官至散骑谏大夫、给事中(秦汉为加官,即在已有官职之外外加的官衔,可出入宫庭,常侍帝王左右,对皇帝的诏令有一定影响,魏晋时才为正官。)
汉元帝时,他任宗正(秦至东晋朝廷掌管皇帝亲族或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之官),但因反对宦官弘恭、石显,两度被捕入狱,后被贬为庶人。
汉成帝时,刘向被任命为光禄大夫。河平三年(前26年),汉成帝诏命刘向校勘经传诸子诗赋。受命后的刘向,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校书工作。
说起刘向校书,可以说是特定历史时期下的必然需求。经过战国纵横,以及秦朝的兴亡,直到西汉时期,正统的诸子百家经典书籍命运多舛,且来源混杂不纯,真伪难辨。
面对国家藏书濒临散亡的状况,汉成帝特命刘向主持并开展校书工作。在校书过程中,刘向广集众本,将濒临亡佚的散乱残篇与当时珍藏宫中的各种版本的经典古籍进行对照校勘,找出它们之间的差异,去掉重复内容,审定章节篇目,确定书名,最终完成定本。
在此期间,刘向还创立出一套完整而合理的典籍校雠流程,前后共整理出五百多家、共一万多卷从先秦到西汉的典籍,构建了我国古代文献典籍的基础框架,使我国文献学史进入一个全新时代。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古文献学学科奠基人。
据《汉书·刘向传》记载,刘向为人平易没有威仪,廉洁清静,喜好圣贤之道,不和世俗相接触,专心研究经术,白天朗读书传,晚上观察星象,有时不睡觉直到天亮。
 


校书需要参考各种资料,这使得刘向有机会接触到大量丰富、珍贵的经史典籍。
于是刘向将其读到的各种有价值的历史典故、传说汇总、编辑成了一部“谏书”,希望献给当时的汉成帝,对其治理国家有用, 这就是《说苑》。
通观《说苑》全书,取材十分广博,上自周秦经子,下及汉人杂著,左右采获,兼收并蓄,其中十之八九,还可在现存典籍中探讨源流,互相参证。
全书共二十篇,历数古今,儒家思想为核心,兼采道法墨等家思想,分别探讨了政治之本,君臣为政之道等政治治理的重要问题,既有政治理念,也有具体的治国方略。
可惜,汉成帝刘骜虽然爱读经书,喜欢文辞,但他更喜欢的还是女人,尤其是后来宠爱赵飞燕姐妹,让他成为历史上沉湎酒色,荒于政事的昏君代表。

虽然汉成帝荒淫无度,但是他对于书籍还是很感兴趣的,不仅大力支持古籍整理工作,自己也时常翻阅典籍。
因此刘向才有机会将他编辑的《说苑》献给汉成帝,希望能够让他好好学习,有所醒悟。
据《汉书·刘向传》记载,汉成帝看到这部《说苑》后的反应是:“上虽不能尽用,然内嘉其言,常嗟叹之。”意思就是,皇上虽不能都采用,然而内心赞许他的言论,经常咨嗟感叹。
刘向看到自己被皇上信任,所以经常颂扬宗族,批评王氏和在位的大臣,他的言论大多沉痛而恳切,且都出自赤胆忠心。
皇上多次想任用刘向做九卿(中央政府九个高级官员之一),可是都不被在位的王氏和丞相御史支持,所以刘向官至列大夫后就再也没得到晋升。
正如宋朝徐钧所著的《刘向》诗云:忠言历历总成虚,二十馀年列大夫。未死已知他日祸,此身幸不见新都。
不过,令刘向想不到的是,在他身后数百甚至千年之后,《说苑》的资政作用却愈发显现。
比如,唐初唐太宗李世民曾命魏徵、萧德言等编辑的《群书治要》,其中就收录了《说苑》的精要内容一卷,占了相当大的分量。
魏徵在奏章中也大段引用《说苑·臣术》中“六正六邪”的内容,深受唐太宗重视;唐太宗到晚年作《帝范》,据说也是受了《说苑》的影响
又如明朝初年,《说苑》的地位进一步提升。洪武十四年,《说苑》一书由皇帝御批列为太学课程,是国子监生员必修课。
清代《四库全书荟要》是乾隆皇帝下令编辑的丛书,即在《四库全书》基础上遴选的菁华,收书473种,其中也收录了《说苑》。据说《说苑》还是乾隆皇帝的常读书目。
对《说苑》一书,历代文人均评价甚高,纪晓岚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称赞该书:“议论醇正,不愧儒宗。”
《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认为该书:
“标心于万古之上,而送怀于千载之下。金石靡矣,声其销乎?”
明代学者、藏书家何良俊则认为:“余谓数千百年之后,凡成学治古文者,欲考见三代放失旧闻,惟子政之书时为雅驯。”


令人遗憾的是,刘向所编的《说苑》到宋代时已经散佚。
后来曾巩编校史馆的书籍,经过搜集整理,才将《说苑》复为二十卷。不过曾巩所辑的《说苑》,虽然补足了二十卷的数目,但内容尚不完整。
陆游在《跋说苑》中说道:“馆中《说苑》二十卷,而阙《反质》一卷。曾巩乃分《修文》为上、下,以足二十卷。后高丽进一卷,遂足。”
之后几经周折,散佚的《说苑》才算基本恢复了原貌。《说苑》全书二十卷,第一、二卷为“君道”“臣术”,说明刘向看到了君臣之道在国家事务中的核心地位。
后面十八卷,分别从不同的方面对修齐治平进行了阐述,它们是:建本、立节、贵德、复恩、政理、尊贤、正谏、敬慎、善说、奉使、权谋、至公、指武、谈丛、杂言、辨物、修文、反质。
这十八个方面基本涵盖了修齐治平的所有方面,可以看作是平治天下的纲领。

《说苑》体现了儒家的治国思想,但也兼有道、墨、法家的主张,上至国家治理、忠君爱臣、敬天保民,下至修身养性、戒奢崇俭等都有涉及,内容十分丰富。
《说苑》成书至今已有千余年的历史,但其思想性、文学价值仍不减当年。许多成语和寓言故事仍然被广泛引用和传颂。它们不仅是中国古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文化的重要代表和珍贵遗产。
“齿亡舌存”,出自《说苑•敬慎》:“夫舌之存也,岂非以其柔耶?齿之亡也,岂非以其刚耶?”意思是说,太过刚硬的较易折断,相反,柔软的反而更能长久保全。
“福无双至”,出自《说苑•权谋》:“此所谓福不重至,祸必重来者也。”意思是说,幸运的事情不会连续到来。
“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亡国之臣,不可言智。”(《说苑·谈丛》)意思是说不要和打了败仗的将领谈论勇敢;也不能和亡国的臣子谈论才智。
“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欲人勿闻,莫若勿言。”(《说苑·谈丛》)意思是说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莫过于自己不去做;不想让别人听到的话,莫过于自己不去说。
“谋先事则昌,事先谋则亡” (说苑·谈从》意思是:谋划好了再去行动,就能繁荣昌盛;行动之后再去谋划,就会灭亡。
这些流传至今的成语、经典名言寓意深刻透彻,被人们广泛应用于工作、学习、生活当中,有着深远的思想价值。
此外,其中的“秉烛夜读”、“南山之竹”、“下喑上聋”、“楚材晋用”、“螳螂捕蝉”、“橘化为枳”等典故也是脍炙人口,广为流传。
比如,在南山之竹中,孔子问子路:“你喜欢什么?”“喜欢长剑。”子路回答。
孔子说:“我不是问你喜欢哪样东西,而是问你想要学什么!如果凭你已具备的才能,再加上一番学问的修养,谁能赶得上你呢!”
“学问也能增加力量吗?”子路问。
孔子说:“一个国君如果没有敢诤谏的臣子,国政就会腐败;
一个读书人如果没有教导自己向善的朋友,品德就会变坏;
正在狂奔的马匹,绝不能松懈鞭策;
已经可以用的弓,还得安放在檠器里才不会变形;
木材接受墨线的约束,才能刨得笔直;
人能接受忠告,才会日趋完美。
能接受学问,注重请教,还有谁不会顺利成功呢?
要是破坏仁道,讨厌读书人,那简直是终生在接受刑罚。
所以说君子不可以不从事学问的修养。”
这些寓言故事精练生动,包含着深刻的哲理和道德观念,其中许多寓言至今仍被广泛引用和传颂
《说苑》的部分章节还被收入中小学教材,现行《语文》八年级上册中就有收录《说苑》里的格言。
此外,《说苑》也是近年来中高考文言文试题的常选内容之一,各地的中高考试卷中都曾出现过《说苑》的选文。
2022年高考乙卷的文言文阅读中也出现了《说苑·贵德》的片段,考察的知识点包括如何正确断句、加点词语释义和句子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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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苑》一书涵盖了政治、军事、文化、经济、伦理、教育、宗教、民俗等方面的内容,内容广泛而深刻,具有很高的思想价值和文化价值。
书中有大量的故事和格言警句,饱含深邃的智慧,上至治国理政、国家兴亡,下至每个人的安身立命、职场发展、人际交往都无不涉及。
身为领导干部如何为政一方,企业家如何纵横商海,家长如何教导子女、青少年如何涵养德行都可在本书中寻找到答案。
《说苑》在说理的同时,也极富文学意味。文字简洁生动,清新隽永,有较高的文学欣赏价值。对于有学习古文、写作、备考、应考需求的广大考生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一本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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